第256章 時代不同了
第256章 時代不同了
「呂六，好久不見，別來無恙乎？」張世傑看著呂文煥，面帶慍怒。
呂文煥面無表情地回道：「承蒙張樞相挂念，安好。」
「死鴨子嘴硬！」張世傑不屑。
他有理由看不起呂文煥。
不論是什麼緣由，呂文煥叛國投敵，導致局勢徹底崩潰，在這個講究忠義的時代，這是令人不齒的。
當然，張世傑見呂文煥，不是消遣他的，而是有正事詢問。
「你執掌一軍，以為元軍士氣如何？」張世傑問道。
呂文煥沉吟片刻，道：「太多異族送在南方，元庭不得不更加倚重漢軍，然而其士氣不高。
各地官府苛刻，民間困窘，軍兵又無俸祿，家眷難以求活，因此缺少敢死之心。
然而世家豪族出身的將官戰意濃烈，並不願意輕易服輸，加上異族將官彈壓，宋軍想要不戰而勝，很難。」
張世傑問道：「依你之見，徐州非得苦戰不可？」
呂文煥笑道：「九凝山已失，徐州如何堅守？只待一場雨，城內化作澤國，不戰自潰也！」
其實宋軍上下都在等大雨。
不過在此之前，要修築圍牆把徐州城外給圍起來。
宋軍忙著施工，元軍同樣不得清閑。
火炮轟擊只是常規操作，到了夜間還會出城襲擊，破壞掉宋軍修築的土牆。
與此同時，李恆親率大軍四萬出了亳州。
按理說救兵如救火，當快馬加鞭趕去，但是隨軍火炮太過沉重，著實是拖慢了前進速度。
當李恆抵達永城時，宋軍已經於澮河沿岸布置了防線。
大河綿長，然而可以渡河的地方就那麼幾個。
在沒有船隻的情況下要麼修建浮橋要麼直接涉水過去，而涉水需要河底結實，免得走著走著陷在水裡了。
所以宋軍查探了水文後，認為只需要重點把守兩處地方，至於其他地方，或許會有善水者泅渡，卻無關於大局。
當然，如今的宋軍也闊綽了，可以派出騎兵巡視沿岸，即便李恆真的發瘋了選擇全軍泅渡，也足夠水師進行阻截。
李家灣，於文罡防區，副將朱煥。
此時，兩人騎著馬站在河邊，能夠看到對面的元軍游騎。
朱煥放下望遠鏡，道：「要我說不如放李恆過來，只要想辦法把他們的火炮給留下，盤中餐而已。」
「徐州城內四萬人，李恆所部四萬人，真要合兵一處，於我等同數，太過冒險。」於文罡說道。
「打仗哪有不冒險的？」朱煥不以為意，道：「只要吃了他們，黃淮可定也！」
黃淮只見多是平原，無險可守，徐州堪為門戶，但是所謂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如果真的讓也的迷失跑路了，後面還得一城一城打過去。
「我軍優勢明顯，不必急於一時，慢慢來。」於文罡說道。
看了一陣，發現對面沒什麼動靜，兩人回營。
與此同時，李恆領著一部人馬到了黃泥沱。
得益於望遠鏡的存在，李恆把宋軍布置盡收眼底。
大約五十門火炮，封鎖著五六里河道，河岸上挖了壕溝，有火槍手隱藏其間。
大家都知道火槍火炮最擔心雨天，但是下雨天水位上升，更加有利於宋軍水師發揮，反倒是難以過河。
找了高處看了宋軍營帳，約莫八千人的樣子，只是李恆並沒有急著下定論，而是耐心等待宋軍做飯。
做飯必生火，生火就有煙，有煙就能數有多少灶，然後就能判斷人數。 老江湖了，這是必備技能。
只是李恆的謹慎全然無用，因為等到傍晚，火頭軍已經給前線送飯了，他都沒等到宋軍大營里冒煙。
「元帥，是不是宋軍來的太急，只吃乾糧？」親衛問道。
「不可能。」李恆斷然否決。
乾糧都是隨身帶的，那用得著火頭軍用桶挑來？
「不見煙，他們怎麼煮飯？」親衛喃喃自語。
李恆瞪了他一眼。
你問我，我問誰去？
他們不知道，如今宋軍做飯已經不用柴草，而是用煤爐。
這玩意逗不用熄火，只把爐門一份，余火一日不滅，要用時開爐門換煤就行，根本看不到煙。
所以前面騷擾得元軍想要伏殺，只落得一場空，如今李恆想要數灶卻只等了個寂寞。
宋軍還是宋軍，卻已經不是以前的宋軍了。
時代變了，元帥！
回到營帳，李恆召集眾將議事。
「兩處宋軍數量相差彷彿，火炮也是一樣，渡河難度一樣，諸位可有想法？」李恆問道。
「元帥，盡起大軍殺過去便是，再令也的迷失殺出來，裡應外合，必破宋軍。」千戶昔里罕大大咧咧地說道。
他本來是萬戶，只因為被宋軍突襲而丟了淮安降職。
有勇無謀之輩，李恆並不在意他的意見，看向了旁的人。
都低著頭不說話。
昔里罕說的輕巧，其實過河可不容易，水中阻力大，行動遲緩，別看只有二十多丈，足夠宋軍喝杯茶再開炮了。
而且上岸后陣型不整齊，或許逗不需要火槍手開槍，只要列隊衝鋒，就能把軍兵趕回去。
「元帥。」角落裡的孟祺輕聲叫道，立刻吸引了眾人得目光。
大家都認識這個參議，曾經被宋軍俘虜又換回來的傢伙，奉令和談又談了個寂寞的存在。
「我以為無需急於進攻。」孟祺說道。
李恆問道：「何解？」
「貪生怕死之輩，也配說話。」昔里罕不屑地冷哼，特別刺耳。
李恆瞪了他一眼，喝道：「滾出去！」
「元帥莫要被漢人騙了。」昔里罕丟下一句，起身走了。
「莫要在意這個莽夫。」李恆安慰了一句，又道：「詳細說來。」
「不敢。」孟祺應道：「如今已是五月中旬，按理說早應該是陰雨連綿不絕，然而從三月至今，只下了一場雨而已。
下官以為，今年或是大旱之年。
若是如此，徐州便無積水之苦，以其積儲，三兩年難下，即便澮河不幹，待到冬天時結冰，處處可過河，宋軍便無法防守。」
「伱可能確定？」李恆問道。
孟祺回道：「下官只是推測，不能確定，或可尋訪當地百姓知天時者詢問。」
李恆沉吟片刻，下令道：「立刻尋訪民間，若有能提佐證者，賞百金。」
懸賞很高，卻沒人敢接。
後世的天氣預報尚且差錯，何況憑經驗呢？一旦說錯了可是要死全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