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就問怎麼輸
第186章 就問怎麼輸
「臣管辰（唐永欽）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平身。」趙昰說道。
「謝陛下。」二人起身。
管大積功升至長江下游防禦使兼水師都統制，而唐永欽能做統制，全因為炮打的好。
「鑄造大炮，改制戰船，訓練軍兵，耗費無數，如今可能出戰？」趙昰問道。
管大回道：「陛下放心，即便是逆流作戰，定然全殲元虜水師。」
「既如此，全師出發。」趙昰指向西面，又道：「朕坐等捷報，望爾等以克複鄂州襄陽來奏。」
「臣必不負陛下期望。」管大再拜后，出城登船，領著大軍西去。
江面上，密密麻麻的戰船，大船三百，小船五百，配有軍兵三萬。
輪流划槳搖櫓，很快抵達白沙洲。
江鉦就在寨中，一行人寒暄過後，立刻進入正題。
「諸位，槍炮泄密，元虜必會大量仿製，在此之前，必須恢復兩湖，若有餘力，克複四川。」江鉦強調了戰役目標，又道：「克複兩湖，長江是關鍵，如今水師匯合，誰為主將？」
管大道：「陳兄熟悉水文，可為主將。」
「我並不知曉火槍火炮，而管兄訓練甚久，當為主將。」陳白條說道。
其實不止他，許多將官都是懵逼的。
槍炮大家都在用，鐵槍石炮嘛，沒什麼稀奇的，如今為此開戰……終歸要打的，哪怕是因為想到韃虜在上游屙屎撒尿而感覺噁心，也可以打一仗的。
「水戰首在行船，水文最關鍵，陳兄莫要謙虛。」管大還在謙虛。
「莫要爭執。」江鉦說道：「管辰為正，陳白條為副，爾等戮力配合，待破元虜水師，一體敘功。」
「末將領命。」兩人應下。
接下來，諸人商議細節，完全看不出江鉦有異常。
在建康府，趙昰親自等在江邊，接到了江萬載。
蒼老，消瘦，正在昏睡中。
趙昰忍不住垂淚道：「想朕出奔臨安，多賴太師護持，后元虜追至，戰於婺州，太師親自斷後阻敵，江鈺殉國。
如今病危，江鉦江鑰江宗傑因國事而不能服侍左右，朕自當以子侄服侍床前。」
江萬載有四個兒子，長子江鑰隨江璆守廣西，次江鉦接替了江西總管，要指揮兩湖之戰，不能離開，義子江宗傑同在兩湖，三子江銘與駙馬都尉楊鎮為引誘追兵而死，四子江鈺戰死於婺州，此時隨行的只有侄子江銅。
江銅拜道：「陛下當以國事為重，臣自當照顧周全。」
趙昰說道：「若無江氏，豈有趙氏？國朝存續，功勞莫過於太師者，朕盡孝心，理所應當。」
江氏三古，江萬里號古心，江萬頃號古崖，皆殉國難，唯有號古山的江萬載轉戰東西，護著二王從臨安殺出，又收復了福建、江西。
如今積勞成疾，藥石無醫，確是國之干城坍塌。
護著江萬載進了城，趙昰就在病房外住了下來，端湯送葯，果如子侄。
不兩日，陳宜中趕來，請皇帝迴轉臨安。
「臨安暖和，有利於太師休養，陛下三思。」陳宜中勸道。 「太師垂危，不能輕動。」趙昰一言否決，又道：「朕近日思量，太師奔波一生，臨終未曾留下片瓦產業，此非朝廷刻薄耶？
若是兩湖克複，國朝大體安穩，是否可允許重臣致仕就國？」
陳宜中一愣，顯然是沒想到皇帝思維這麼跳躍。
「江氏日盛，朝野內外多擔憂權臣出現，若是江氏立國，或可堵悠悠之口。
想岳飛冤死，韓世忠晚年不談兵，忠臣良將豈不得善終？」
皇帝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卻如同重鎚一般打在陳宜中心扉上。
大家為何戀棧不去？
除了志向未伸，還不是為了享受權利的快感。
但是哪怕你做到宰相，還是個打工仔，哪有自己當老闆來的爽。
「朕以為當設退休制度，到年齡了便退位，按官職高低確定封地大小，再由朝廷給予錢糧，由其自行招募軍民，卿以為如何？」趙昰問道。
陳宜中回道：「陛下如此仁厚，臣公敢不效死？」
心照不宣。
若是不能順利退休，封地就別談了，若是做官時名聲不好，空有封地而招攬不到人手也是白扯。
這是利國利民利己的好制度，問題是在人才缺乏的情況下，能不能把官員放出去，另一個問題，是，有人二十歲中進士入仕，有人四五十才中進士，同樣的退休年齡並不合適。
不知不覺，陳宜中忘記了勸皇帝回臨安的任務。
皇帝由元老病危想到退休制度，丞相由退休制度想到改變科舉制度，都偏離了當前主題。
真金可沒忘記自己的任務，在收到宋軍大規模集結的消息后，立刻集結諸將商討對策。
「宋軍大舉集結，不日必定來犯，諸位有何對策？」真金問道。
「唯死戰而已。」阿裏海牙首先表態。
簡單粗暴裡帶著滿腹牢騷。
科舉、平等，真金收拾了南人的心，卻因一視同仁讓蒙古和北地軍兵都有。
因此醴陵這根釘子遲遲拔不掉，桂陽等地不能反推回去，只能被動防守。
真金並不在意阿裏海牙的態度，因為他們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耽誤軍機，便自顧自說道：「軍心可用，各部當善加使用。」
「臣遵命。」各將應下。
真金又問張玉：「水師可有把握禦敵於外？」
「此時多北風，天時在我，我等位居上游，地利在我，殿下善待軍兵，士氣高昂，人和亦在我，我軍有船兩千，多於宋軍，江萬載病危，江鉦臨時接管全軍，將兵不熟，而我軍操練日久，上下同心。
天時地利人和俱全，又是以多擊寡，禦敵於外非我所求，必大破之。」張玉回道。
「待擊破宋軍，水師可順流而下，沿江發動進攻收復失地。」劉國傑補充道。
「殿下放心，此戰無憂。」何瑋說道：「自古以來，未有逆流用兵而得勝者，如今王師戰意勃發，宋軍不來則已，來則自投死路爾！」
「善！」真金撫掌而笑，道：「宋人不識天時，貿然啟釁，必使其有來無回。
待滅宋水師，乘勢進軍，諸位皆可揚眉吐氣，彼時父汗亦有嘉獎，諸位當勉力。」
不怪元軍上下信心滿滿，天時地利人和俱全，戰船人員又多，就問怎麼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