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真金的動作
第172章 真金的動作
「楊大眼。」
「小人在。」
「即日起,爾為百姓,將官軍兵不得欺壓。」
「多謝爺爺,多謝爺爺。」楊大眼立刻跪下磕頭。
代替真金釋放奴隸的土木各兒側身讓開,道:「此乃太子恩德,勿要謝我。」
楊大眼以及左近奴隸都是磕頭感謝,直把真金作真佛。
鄂州城裡,真金正在籌謀舉行地方科舉。
「科舉,為國掄才也!川鄂人傑地靈,當選賢良為朝廷效力。
本宮已上奏父汗,不日必有迴音,諸位可就此建言。」真金說道。
江西行台都事索元岱說道:「行台設立不足一月,檢核不法眾多,各地必多缺員,當行科舉以填補。」
「殿下。」江西都轉運使何瑋說道:「醴陵失守,其根源在於蒙漢隔閡深重,可並武舉,選漢將治漢軍,以固軍心。」
「善。」真金撫手笑道:「荊湖新附未久,人心惶恐,當務之急乃是安定人心。
釋放驅口為小事,盡收豪傑方為根本,諸位當建言獻策,使科舉成為朝廷常制。」
「臣定盡心竭力。」諸人應下。
如今的元朝沒有科舉,做官一般有兩種途徑,一是蔭庇入忽必烈怯薛宿衛鍍金,然後外放,二是各大員舉薦,忽必烈擇優任命。
如今隨著幕府元老老的老死的死,漢臣地位日益下降,為了提振漢家影響力,他們急需要新途徑吸收新鮮血液。
毫無疑問,科舉是極好的方式。
放在湖南,則可以鞏固地方,幫助真金收攏黨羽,為以後接掌皇位做預備。
諸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確定了科舉時間和考試範圍,只待通告整個行省(湖南、湖北),前提是朝廷批准。
這個有點難度。
至元四年(1267年)九月,王鶚請行選舉法,忽必烈下詔中書省與翰林院商議選舉程序,六年七月,立國子學,十年,真金太子奉旨行科舉,次年省臣議定科舉程序,因反對者眾而遲遲未能施行。
為什麼反對?
對漢臣來說,大家的子孫可以蔭庇做官,何必去考試?對蒙古人來說,世代可以做官,何必設置考試?
以忽必烈的威望,推行科舉只是一句話的事情,但他就不說,大概是怕天下官員皆漢人,導致國將不國。
這是很可能發生的事情,因為論考試,蒙古人都是渣渣啊,怎麼可能考的過漢人。
真金或許也有這個顧慮,但因為他的支持者多是漢臣,這股力量越強,他的地位越穩,目前是利大於弊,當然要努力推行。
私下揣測的事情不必拿到明面上來說,諸人只稱讚科舉對穩固人心的意義,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土地上。
「伯顏北返前勒令各地分田分地並約定納稅三成,荊湖行省幾未施行,諸位何以教我?」真金問道。
介個……本地官員、諸軍將領立刻不說話了。
大家悄悄佔了那麼多地,說分就分出去了?真這樣搞不如投效宋國,起碼頭頂上沒爹,會自在很多。
「殿下,想趙宋分田地,地方多有叛亂,而今荊湖新附未久,未曾穩固,倉促實施只怕變亂迭起。」前鄂州知州,現鄂州路總管張晏然說道。
真金反問道:「宋國能定叛亂,大元不能?」
「彼時國朝未曾出兵,因此宋國平了叛亂,今日宋軍環伺在側,若是地方生亂,其必趁虛而入,荊湖危矣。」張晏然說道。 張晏然說的是事實,真金不能反駁,便問道:「可有良法收買民心?」
眾人沉默。
自古收買民心只一條,輕徭薄賦,然而宋國皇帝是免徭役雜賦,蒙古人能嗎?
能做,但是做不到。
疆土廣大,資源豐富,人口眾多都是事實,但是軍隊、官員、貴族、皇族都需要奉養,皇帝本人又不是個節儉的,用度其實很緊張。
荊湖學宋國政策,僅憑三成田稅、商稅夠用嗎?
不夠。
先是宋金對峙,后是宋元拉鋸,荊湖地方殘破,百姓多逃散,最直觀的就是去年一年,上報統計的總額是糧一百八十萬石,錢三十五萬貫。
這是橫徵暴斂的結果,實際被貪墨了多少不好統計,若是真的按照三成來,估計不到這個數。
蒙漢軍四萬,南軍十萬,一個月十四萬石,各級官府再節儉,一個月五六萬是必須的,一年就需要二百四十萬石。
糧食缺額六十萬石可以從百姓手中購買,大約需要一百萬五十萬貫,問題是沒錢。
這個錢是說的金銀銅,而不是中統寶鈔,荊湖新附,百姓並不認可這玩意,若是強制推行,定然壞了民心,死循環,唯一解是從外部輸入。
四川被屠的差不多了,全靠漢中陝西接濟,江淮戰事未歇,無力他顧,北方各地要供養中樞和更北方,顯然是指望不了的。
荊湖以前能自給自足,全在於壓榨新附軍,所以新附軍遇戰即垮。
「國朝廣大,卻不足以支撐一地,何解?」真金想不明白了。
「臣以為,當組織百姓開墾荒地,以解用度不足,另外百姓入軍屯,地方人力不足,士紳豪強必降佃租,一舉兩得之事。」賈居貞提出了可行意見。
「可有荒地?」真金問道。
「可圍洞庭湖得田,亦可收拾荒棄之田,三百萬畝不難,即便與百姓了對半分,至少得糧百五十萬石,用度必足。」賈居貞是做過調查的,因此信心十足。
「正好釋放驅口為民,其無田舍,可組織一起屯墾。」何瑋補充道。
「善!」真金笑道:「本宮得諸公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臣本分而已。」賈居貞回道。
「本宮會上奏父汗,進公為行右丞相,統籌行省政務。」真金做出了許諾。
賈居貞剛要感謝,一兵衝進來,拜道:「郴州路峒蠻作亂,宋軍趁機進犯,桂陽、宜章、臨武三地已失。」
真金呼吸一頓,隨即怒氣填胸,喝道:「地方生亂,札失的何以不報?」
札失的是郴州路達魯花赤,管天管地,管軍管民,管人管狗,當然要對此負責。
「殿下,當務之急是布置防務,阻止宋軍深入。」何瑋勸道。
「鄂州尚有多少軍兵可用?」真金問道。
「尚可出兵一萬。」何瑋回道。
真金說道:「你親自領兵,務必擋住宋軍。」
接二連三丟城失地,著實是打他的臉,再這樣下去,朝野內外怎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