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好多魚
第158章 好多魚
五月下旬，正是最熱的時候。
管大坐在樹蔭下，罵道：「賊老天，為何還不下雨？」
謝先文笑道：「哥哥忒也性急，船隻尚未修復，便是下雨又如何？」
「也罷，隨我去看船。」管大起身，出了湖州城，到了霄溪邊上，遠遠地就看了一艘巨艦停在水中。
五牙大艦。
自從獲得這艘巨艦，宋庭上下就想著把它投入一線，然後，小皇帝決定拆開了運到前線。
說干就干，兩千工匠忙了一個月，把五牙大艦拆掉了四層，又用三千軍兵輪流拖曳，耗時兩個月，終於拖到了湖州城外的霄溪里。
此時，千餘名工匠上上下下，把一塊塊木板、銅片釘回去，又裝配投石機、弩炮等利器。
當初宋庭沒這樣干，是因為朝廷不願意鎮國利器脫離掌控，也組織不起這麼大的工程，元軍沒這樣干，純粹是因為崩的太快。
看他到來，陳南忍不住說道：「管都統，第五次了啊。」
「啊？」管大尷笑一聲，道：「各路大軍蓄勢待發，只待五牙大艦，實在是焦躁。」
「工匠們日夜不歇，然而工作太多，也是無可奈何。」陳南嘆了一句，又道：「好在臨近完成，再有三日便可。」
「只看何時降下大暴雨。」管大面帶期待。
誰不期待呢？
五牙大艦這樣大殺器，上下都是關切，就等著把他開進太湖大殺四方去。
只是需要等待天時。
其吃水太深，尋常的時候各河無法通行，然而大暴雨時，吳興塘、薴溪、余不溪、苕溪等河流匯入霄溪，立刻就能托起五牙大艦進入太湖。
「太湖到手，平江、常州唾手可得也！」陳南嘿嘿一笑。
「只盼老天爺庇佑。」管大說道：「也不知羅爺去了那，若是有他指點，說不得就能直入大江。」
陳南接道：「羅爺水文冊已經幫了大忙，如今也該頤養天年了。」
「倒是快活。」管大有些羨慕。
本來，即便五牙大艦拆了上層過來，也不可能進入太湖的，因為正常的霄溪沒有通行條件。
進入太湖后修建？
元軍肯定拼了老命來攻，絕無可能從容恢復。
就在湖州為了五牙大艦忙碌不停時，彭蠡口處白沙洲上，丘傑站在軍寨里，看著上游處的元軍船隻。
數十條大小船隻，也不靠近，就在上方游曳。
「哥，要不要來一發？」丘良躍躍欲試。
「沒來由浪費天雷。」丘傑搖了搖頭，又道：「告訴兄弟們，莫要緊張，卻也不要太過放鬆。」
丘良呸了一口，罵道：「韃狗，只會故弄玄虛。」
丘傑搖搖頭，懶得教訓自己的蠢弟弟。
不是故弄玄虛，而是疲兵之計。
日夜騷擾，讓宋軍不能休息，待其精疲力竭時順流而下，當初丁家洲之戰，伯顏就用了這個計策，效果很好。
但是在白沙洲，不能說沒有效果，只能說聊勝於無。
軍寨以粗木圍成內外兩層，中間填土，上方設置蓋板，沒有巨石的耐久，防護力卻不遜色。
當初元軍嘗試著打了一次，丟下五百多屍體后狼狽而去。
此時，陳白條從鄱陽湖水下浮出，手中捏著好大一條魚。
「都統好手段！」周圍軍兵都是喝彩。
陳白條把魚扔到船上，叫道：「莫要聒噪，全部下水捉魚，每人一條。」
「啊~」諸人都是不情願。
練習水性倒無所謂，水下空手捉魚可不是一般人搞得定的。
當然，哪怕是陳白條自己，徒手捉魚一條也就三五餘條，勉強混個酒錢罷了，想要軍民都吃上魚，還要用網。
此時，舟山海域上，兩艘大船並排，借著風力緩緩向前。 兩艘船船頭微微翹起，似乎屁股後面拖著什麼沉重的東西。
感覺船快跑不動了，楊果下令，通知友船停船起網。
兩船同時收帆，隨即扔下鐵錨，待船停下，軍兵們立刻到船尾攪動滑輪。
一條胳膊粗的繩索緩緩被收上來，海面上，一角漁網被露了出來。
嘩啦~
吧嗒~
「快看，好多魚。」
「發了發了。」
「快，通知漁船過來撈魚！」
眾軍兵大呼小叫個不停，都是亢奮莫名。
漁網裡，銀鱗璀璨，在陽陽光下熠熠生輝，無數大小船隻跳躍不停。
「值得甚麼！」楊果喝道：「便是打再多魚，還是個打魚的，有甚樂趣？」
眾人知道他夢想著打仗，並不樂意來打魚，因此不理他。
很快，漁船過來停在網口處，船上軍民用網兜撈魚。
一兜下去少則三五十，多則百八十，一個人拖不得，非得兩三人齊心協力不可。
「好多魚啊。」
「這一網下去，怕不是抵得上我等一年魚獲。」
「一年有這麼多，早成富家翁，何苦漂在海上。」
熱火朝天中，魚堆滿了甲板，待到網中清空，兩條千多石的漁船居然裝滿了大半。
「統制，兩艘漁船不夠，還得調集漁船來。」副將方大平興奮地說道。
「官家傳授的漁網果真厲害，半日收穫千石，若是有十張網，怕不是不用種田！」
「即日往後，軍民再無缺糧之苦，好日子來咯！」
即便楊果興緻缺缺，方大平還是興奮地滔滔不絕。
「哼。」楊果噴出冷水，道：「五十人，三個月，何時能得十張？」
「便是如此，也比種田划算啊！」方大平反駁道。
五十人可種千畝田，然而三個月收穫不了糧食，就算最上等的良田，收個三千石頂天了。
換做打魚，兩天的功夫而已。
再說了，誰不知道魚肉比糧食頂餓？怕不是千石魚就頂的上三千石糧食。
楊果不耐煩地揮手，道：「讓兩艘漁船回去，再調船來。」
「統制放心，定然安排妥當。」方大平興緻勃勃地去了。
待到漁船回到澉浦，全城人都來看。
澉浦也是有漁船的，漁民用的也是網，非運氣極好的幾次，大多數時候只是差強人意。
然後，方大平陷入了沉思。
這麼多魚，該怎麼賣？
這可真是幸福的煩惱。
第二天中午，皇帝的桌子上出現了一條紅燒帶魚，還有一條清蒸黃魚，端的是奢侈。
不止他，諸位大臣都收到了魚。
美滋滋地吃了一頓飯，趙昰大筆一揮：不必轉運，就近前往鹽場製作鹹魚后內運。
馬廷鸞卻顧不得吃魚，著急忙慌的趕往澉浦。
對於錢糧，他一直憂心忡忡，雖說上次占城人孝敬了好大一筆，陳朝人也會孝敬一大筆，但是一鎚子買賣與長久營生哪個重要？
個人一筆買賣吃一輩子，國家當然是穩定來源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