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可惜不姓陳
第145章 可惜不姓陳
「學生康順見過將軍。」謝先文低頭，不敢去看張榮實。
張榮實問道：「爾父病情如何？」
「時好時壞……」謝先文抹起了眼睛。
「大都傳來藥方，我亦帶來了藥材，保管藥到病除。」張榮實說道。
謝先文噗通跪地，磕頭說道：「求將軍慈悲，先給家父送葯回去，學生做牛做馬報答。」
「膽子不大，孝心不小，也罷，先送葯去。」張榮實派了心腹給康忠翔送葯，卻沒放謝先文離開。
若非宋軍一直在往北推進，後期又發生了瘟疫走的太急，像康順這樣的都要作為質子前往大都居住的。
即便如此，謝先文還是結結實實給張榮實三個頭。
「倒也孝順。」張榮實笑著說了一句，讓謝先文隨船走。
謝先文上了船，透過船艙仔細觀察，見有五千步軍中三千是北地漢兵，另有一千五百馬軍，如果加上水軍，怕不是有八千軍兵。
絕對的精銳。
水中百多艘船運輸輜重，軍兵都是輕裝，因此速度頗快，傍晚到了嘉興城五裡外。
正當張榮實下令全軍加速時，一騎狂奔而來，拜道：「萬戶，宋軍由海鹽、崇德二縣出兵，前鋒已至十裡外。」
嘉興殘破，無大將，無軍兵，宋軍一個衝鋒就能殺進城裡，張榮實再次下令：「馬軍先行，全軍加速，定要在日落前進入嘉興。」
馬軍狂奔而去，划船的下了力氣，走路的加快腳步，沒到日落，全軍抵達嘉興城外，因為馬軍已經控制了城門和水門，張榮實沒有疑慮，直趨城內。
鄧寧迎接，行禮后又道：「多謝元帥賜葯，東主本該親自拜謝，奈何病症未退，實不敢照面。」
「此乃大汗賞賜。」張榮實說道：「閑話休提，且說南兵如何？」
「方才有人奪門而出，想來是南軍細作察覺王師抵達，因此報信去了。」鄧寧回道。
城牆上都沒有軍兵駐守，與不設防無異，難怪細作能夠奪門而出。
垃圾！張榮實暗暗吐槽一句，又讓左右派出探馬打探宋軍詳細並且分出軍兵控制城門。
進了城，鄧寧問道：「將軍，城中空閑房舍甚多，大軍是否居住民宅中？」
「不必，自去校場安頓。」張榮實說道。
誰知道民宅中有甚麼奇奇怪怪的東西，萬一大軍再次染了疫病，那才是糟糕至極，而且作為經年宿將，他自然是知道軍兵須得集中管束的道理。
到了校場，鄧寧又告罪無法準備勞軍酒食，然後帶著謝先文離開。
到了沒人處，謝先文皺眉道：「虜將謹慎，難以全殲矣。」
「能滅其主力便是極好，如何奢求萬全。」鄧寧說道。
回到州衙，兩人與康忠翔說了經過。
「不若給城頭守軍下藥？」康忠翔提議。
他本來已經回到州衙收拾東西準備跑路，然而他老婆是個有主意的，認為就此離開分不到功勞，最多就是同職留用，不如留下來搏一搏。
仔細考慮了一番，康忠翔認為收益大而風險小，便送走了老婆孩子，自己留了下來。
萬一張榮實要來探望，也好遮掩，只是做了無用功。
張榮實可是北地世侯出身，其父張進是金朝的北平郡公，降元后升國公，張榮實因此成為忽必烈怯薛，后掌軍，起步就是千戶。
如今的張榮實已經是昭武大將軍、水軍萬戶、佩金虎符，怎麼可能看得上康忠翔這樣的存在？
但是，放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首要是毒藥何處來，其次是如何讓元軍放心吃下去。 「城中有大戶人家愛柳葉桃，多有種植，可取汁制毒，至於軍兵，待到深夜以勞軍為名送去，必然不備。」康忠翔給出了建設性意見。
既然有了方法，三人立刻分頭行動，康忠翔帶人制毒，謝先文通知楊鎮龍，鄧寧則又去與張榮實周旋了片刻。
待到半夜，又是謝先文帶人去城頭勞軍。
元軍早就餓了，加上謝先文是熟面孔，立刻就接了過去。
「諸位慢用，學生須得去別的城門。」謝先文告聲罪，帶人往其他城門走去。
「去吧去吧。」元軍並不把個小孩子放在眼裡。
待到四個城門加兩個水門全部送到，城頭上突然響起了慘叫，儘管轉瞬即逝，還是驚動了校場值守的軍兵，元軍立刻出現了騷動。
外面，楊鎮龍把火把靠到了引線上。
嗤~
轟~
轟隆隆~
倉庫最先爆炸，張榮實帶來的三百顆天雷跟著殉爆，加上宋軍埋設的地雷，真的是天崩地裂。
待到一切平定，楊鎮龍呸地吐出嘴裡的泥土，拔出了馬槊，往校場殺去。
不需要廝殺。
整個校場彷彿被豬拱過一樣，幾乎翻了個遍，帳篷布等雜物全部被吹到了外面，還夾雜著大量屍體。
僥倖未死的哼哼唧唧個不停，宋軍過去，輕鬆捅殺了，然後翻翻撿撿，並未找到太多有用的東西。
這時，謝先文過來，說道：「都統，最大的收穫可是船隻，雖然不大，卻可供我等突襲平望鎮去，即便城外馬軍察覺端倪，亦不會比我等速度更快。」
「嗯，爾等可能撐船？」楊鎮龍問道。
謝先文說道：「上四軍，各有馬步水課程，自然是會撐船的，待拿下平望鎮，即便不能堅守亦可炸了船閘，延緩元虜南下速度。」
楊鎮龍亦是藝高人大膽的，沒有多做猶豫，立刻率軍出發。
果然，平望鎮不但空虛，而且全無防備，輕易被拿了下來，只是多有元軍逃脫，偷襲吳縣（蘇州）已經是不可能。
鑒於平望鎮的矮牆早就被拆毀，楊鎮龍便炸了河閘後退回了嘉興城。
不一日，戰報傳回臨安，趙昰看了，擊節讚歎。
「少年狀元，厲害！」考慮到謝先文年紀不大，趙昰便說道：「授其父鄉男，其母授夫人，另外，朕當為其取字。」
趙昰沉吟片刻，道：「佔位富貴福澤，將厚吾之生也，貧賤憂戚，庸玉汝於成也。玉成，諸卿以為如何？」
「陛下聖明。」諸卿誇讚。
玉成和先文沒有半毛錢關係，但是皇帝賜字，哪怕是狗蛋也有特別的意義。
趙昰沾沾自喜之餘，又可惜謝先文不是姓陳，否則就更加完美了。
當然，這只是細枝末節，趙昰更加期待親衛營其他人的表現。
要知道，太平天國的陳玉成是童子軍出身，若非其國勢窮力盡，定然會是一顆璀璨的將星。
「擬詔，上四軍各選優異者派遣各軍，充為各帥親衛。」趙昰說完，又補充道：「此非監督，乃是培養將官種子，望諸將帥善加使用。」
三江、鞏信、張世傑，各分去一百，楊鎮龍這樣的都統分三十，不求都成陳玉成，這也不實際，但哪怕出幾個劉師勇那都是血賺。
陳宜中不這樣想，他認為皇帝已經著手控制地方軍閥，立刻大唱讚歌。
只是未曾唱完，有親衛進來送來戰報：「十日前，鞏信部入鄱陽湖，大破元軍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