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洗不白

  第47章 洗不白


  「你知道嘛,王公要出任兩廣總管府副總管去了。」


  「什麼?定然是陳宜中那奸臣排擠賢良。」


  「哼,依仗官家信重便想著把持朝政,實乃溫州之恥!」


  「怕不是要成為下一個賈似道。」


  「他或許想成為賈似道,官家也得是理宗和度宗二位爺爺啊。」


  就在議論紛紛中,陳南、陸自立和王應麟的學生戴錶元、史蒙卿二人走進了酒樓。


  得益於陳文龍與陸秀夫的大開殺戒,認識陳南和陸自立的人不少,都詫異於二人為何會來酒樓。


  這兩人家教甚嚴,特別是如今國家動蕩之際,兩位家長根本不讓二人隨意出來。


  有人問道:「二位兄長平素管教甚嚴,今日如何來了酒樓?」


  陸自立行禮后說道:「前日結識二位俊傑,皆是厚齋先生高徒,欲多請教又不敢冒昧,便請以宴,方好開口。」


  戴錶元連忙說道:「不敢,陸兄方為俊傑,末學後進實不敢當。」


  「原來是王公高徒,失敬。」來人行禮。


  戴錶元問道:「敢問兄長名諱。」


  來人道:「在下陳蔚,護持太后回溫州,如今為御前禁軍都虞侯,即將外放浙東總管府。」


  陸自立補充道:「陳兄出身名門,其曾祖授右文殿修撰,福建路都統使,贈銀青光祿大夫,祖父曾任河南開封府通判,贈直隸大夫致仕。


  后太師復福建,陳家變賣家財招募義軍以從,多有功勞,因福州不穩,陳兄奉令回師護駕。」


  「兄長忠義,小弟佩服。」戴錶元和史蒙卿連忙見禮。


  陳蔚道:「家學未曾傳承,只好舞刀弄槍,慚愧。」


  戴錶元說道:「時值亂世,唯刀槍可定天下,陳兄何必如此說話。」


  幾句閑話熟絡起來,幾人並做一席,上了酒菜,邊喝邊聊,不知不覺話題就到了當今局勢上。


  當聽到王應麟即將赴廣東時,旁邊的客人忍不住叫道:「奸佞弄權,昨日排擠文相公去江西,今日排擠王相公去廣東,端的可惡。」


  戴錶元連忙拱手說道:「兄誤解也,廣東無人主持大局,非厚齋公不可,此乃官家與厚齋公共同之願,與旁人無干。


  且,官家睿智神武,直面賊虜兵鋒而面不改色,何人能夠欺之?」


  戴錶元是王應麟的學生,他的話倒是不必懷疑。


  「只是如何為副總管?江璆固然不錯,治政教化卻不如王公多矣。」那人叫道。


  戴錶元說道:「此間詳情不知,然江璆亦為副總管,然小弟聽聞李揚州即將回行在述職,若無意外,總管非他莫屬。」


  陳蔚說道:「若論教化,厚齋公天下第一,論治政,不遜色於人,論軍事,不如李揚州多矣。


  且其以孤軍守孤城,元虜無計可施,只得重兵圍困,如此本事,正好攻略兩廣。」


  陸自立又道:「當此之時,中樞事情不多,唯以安定地方為要,厚齋公前往廣東正可一展所長。」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讓百姓知道了為什麼文天祥、王應麟等人要出仕地方。


  「原來奸佞弄權把持朝政,官家為保護賢良,不得不把王公等人外放地方以做愛護。」


  嗯,這就是百姓們想知道的真相。 得到皇城司回報,趙昰無奈地看向陳宜中,十分無語。


  陳宜中拜下,道:「臣老矣,乞骸骨。」


  趙昰扶起他,說道:「目下中樞正在恢復,卿何以棄朕而去?」


  王應麟勸道:「清者自清,丞相不必介懷,百年之後,功過自有定論。」


  陳宜中也就做做樣子,讓他退休還不願意呢。


  如今非議喧囂,不把自己的清白證明了,回歸鄉里也免不得被指指點點,百年之後,說不得墳頭有人蹦迪。


  趙昰說道:「如今各部已定,當定各官,諸卿有何建議?」


  雖說是問的眾人,趙昰卻看向了王應麟。


  一方面是諸多人都是王應麟帶來的,更加了解,另一方面是王應麟以識人著稱。


  最有名的例子就是寶祐四年殿試,理宗命王應麟為覆考官,知舉官已先將評定名次錄呈,帝欲有所升降,擬將第七卷改置於首,應麟讀後頓首奏道:「是卷古誼若龜鏡,忠肝如鐵石,臣敢為得士賀。」遂以第七卷為首選,及至唱名賜第,乃是廬陵文天祥。


  文天祥以悲劇收場,卻證明了王應麟的識人之能。


  王應麟說道:「臣以為,當以馬廷鸞主戶部,曾淵主刑部,陳仲微主工部,趙與檡主禮部,章鑒主吏部,張伯淳主國子監,黃炳主少府,牟巘(yǎn)主大理寺,余將作、都水、司天三監無人可用,宗正乃陛下家事,陛下裁決。」


  這一刻,王應麟顯示了文人的霸道,當然,人家也有資格,畢竟是能一夜搞出各部門細則的狠人。


  霸道歸霸道,王應麟同樣有分寸,沒有對政事堂和樞密院指手畫腳,這兩個核心部門,必須是皇帝任命。


  事關權威,必須認真。


  趙昰不知道人選合適不合適,只能看向陳宜中。


  陳宜中道:「臣以為各人恰當,只是將作監事關重大,不可拖延。」


  王應麟推選的也不都是親近之人,比如曾淵當初就是隨同南下的人,曾經也是做過宰相的,現在知泉州,章鑒昨天剛剛抵達,也是前宰相。


  趙昰拿起花名冊翻了一遍,說道:「胡三省如何安排?」


  王應麟道:「其秉承父志而沉迷修史,可為待制誥兼侍講,不可為主官。」


  待制誥是寫聖旨的,侍講是給皇帝上課的,屬於活少清貴有前途的職位。


  見趙昰不樂,王應麟勸道:「陛下求賢若渴,社稷又有中興之勢,天下英才必然蜂擁來投,何愁無人可用?」


  緩而圖之,緩而圖之,趙昰安撫了自己兩句,點頭道:「卿所言甚是。」


  「有所空缺亦是無妨,後來者可以安置,陛下可欽點一二人主持部事。」陳宜中道。


  趙昰合計了一下,說道:「既如此,以朱清監司天,史蒙卿監都水,陳南監將作,趙吉睿為宗正。」


  朱清是朱熹後裔,家學是有的,天文曆法嗎,沒聽過他懂這個,史蒙卿以前是校書郎,性格沉穩,但是關於水利……和朱清差不多。


  將作監目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製造火藥,陳南倒是懂,至於其他勉為其難吧,當然,主官不一定要懂技術,主要還是尋找並任用懂技術的人。


  五部五監兩寺都是只有主官,搭架子還要一段時間,正式運行沒有一兩個月都不可能。


  期間涉及到的職務調整、錢糧調撥、上下適應等等事務,可以想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陳宜中絕對清閑不了。


   眼看著就過年了,大家回家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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