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考古學家齊文
第417章 考古學家齊文
「給點吃的吧、」
「先生,已經停水三天了,我們快撐不住了、」
「我可以拿這些財物換些糧食回去,都是牌子貨、」
阿曼達下了船抵達法蘭西的阿爾薩斯的時候,眾多沒領到補給的民眾圍在學院門前。阿爾薩斯有一個不列顛的使館,恰好在城市自來水的一個分支節點隔壁。有個重度污染者因為害怕把自己長出來的肉體變異丟進了水庫之中。
學院雖然在力所能及提供生活保障,但終究要靠當地市政廳來籌劃。大部分資源都被送往不列顛本土了,法蘭西只是巴黎受創,大部分基層機構還能運行。
「當地事務官呢?他們的儲備糧不夠嗎?」
阿曼達有些好奇,這些人看上去也不像是飢腸轆轆,但總少不了精神不振,一片萎靡的樣子。上船前學院那邊的人還覺得學院的補給充足,結果剛到了法蘭西,就碰見這回事。
「別打聽這些事。東西都是夠的,學院前兩天也開放了很多食堂。只是市政廳那邊分發有問題,城郊的人要過去領物資要等到中午了。現在禁行機動車,再過幾天,可能城郊的人都不能自由走動了。」
接待的人員有些急躁,粗催著阿曼達趕緊離開。這後面幾周里,不知道要從不列顛本土送過來多少人,忙死了。
阿曼達甚至也被這種急躁影響,儘管伽古拉向他保證一定會妥善處理這些世俗層面的事情,但是親眼看著原本茂盛發展的文明社會在短短的時間內低迷,人們臉上的笑容消失,其實是這麼一種悲傷的感覺。
開年短短數月之內,原本承平日久的歐洲大陸,已經像極了世界末日來臨前的境況。哪怕百分之八十的土地和人口連怪物的面都沒有親眼看見。
但是社會上的恐慌,學院和市政廳措施的不透明,加劇了人們的憂慮。即便是各種資源保障充足,也會因為這些憂慮而無法及時地送到每一個需要它們的人手中。
一個人的負面情緒會很小,但是這些情緒一旦集中起來,往日的理性,可就不復存在了。
而這些所有的負面因素集結起來引發的騷亂,從最微小的一次排隊時候的推搡,再到爭搶看著已無多少存貨的物資,最後一步步走向秩序的混亂。
你無法意識到,也許只是某個人怒上心頭的一次揮拳,便將整個人類社會帶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這些過程中所誕生的痛苦,恐怕才最讓人難以接受。
因為這些痛苦,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劍悟啊,創造一個讓所有人都能夠開懷大笑的世界,原來這麼困難。
「等等,你有寵物登記?」
接待員最後掃了一眼阿曼達的票根,面露鄙夷:「我還以為你有多少關心世俗民生,原來也是個貴公子,跑路的時候還不忘帶上自己家的寵物。你們這些人,我見得多了。趕緊滾吧,等你們從學院畢業,不過也是個紈絝子弟,指望不上你們。」
那張票根被丟到地上,接待員轉身去處理新的入關程序了。
阿曼達沒有爭辯什麼,撿起那張票根。蓋迪會在兩天後從別的船送來,登記在阿曼達名下。遲一些是因為蓋迪身上因為作戰沾染的舊日污染還沒有解除,那股味道也太重了。
還有便是直接讓蓋迪這麼一條寵物和阿曼達一起排隊上船,那些邊上沒能來得及排隊或者身負污染沒法離開的人們,可聽不進去解釋。
即便如此,這位接待員看到票根上的寵物登記的時候,也依然對阿曼達沒有好臉色,把他當成那些假仁假義的貴族子弟了。
兩天後接到了被凈化過一次的蓋迪,後者身上的異味已經被祛除乾淨,一見面就衝到阿曼達懷裡,半米多長的身子硬生生的蜷縮在阿曼達的懷中,也不願意下來。
「我們出發吧,乖狗狗。」阿曼達有些寵溺地揉了揉蓋迪的頭,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自己應該還有一隻貓才對。
可是那隻貓,現在去了何處呢?
十一天後,中亞地區,底格里斯河。
一行車隊停在了此處,附近戈壁灘中為數不多的綠洲,兩河流域文明的原始城市遺址也在附近。古巴比倫的王都要更遠一些,那裡的綠洲平原連接成片,遠比此處富庶。
阿曼達的目的地就在此處,卻和福爾摩斯的目的地不一致。雖然都在中亞,福爾摩斯此刻已經到了更東邊的地區了。
這行車隊兩天後就會再離開,他們會順著歐亞鐵路一路朝著東邊走,離歐洲越遠越好。他們也不是唯一一支這樣的車隊。
畢竟,他們誰也不知道,下一個倫敦或者巴黎這種接近被毀滅的城市,會是哪一個。
阿曼達支付了些費用,被順路帶到此處。
一個老朋友來接他。
「快兩年沒見了吧,教授很想你。」
齊文一隻手接過阿曼達的行李,另一隻順便摸了摸蓋迪的頭。(蓋迪:怎麼人類那麼喜歡摸狗頭?)
「替我向阿布提思教授問好,恐怕這段時間我還會很忙,這一學年都不能回美洲了。」阿曼達看向齊文,後者身上已經沒有了早先那種令人不舒服的氣質,變得平和冷靜。
一頭短髮顯得幹練簡潔,穿著一身中性的考古學家標配的服飾,腰間掛著速記本和匕首睡袋之類的玩意。
那張讓人欣賞的容貌也顯得有些粗糙起來,卻不失韻味。加上經受過的學院訓練的體魄,接近一米八的個子,甚至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了。嗯,有殺氣。
阿曼達好奇地問道:「雖然我對你的打架能力抱有懷疑,但是你這種殺氣是從哪裡來的?屢戰屢敗可積累不起來這種氣質。」
齊文並不介意阿曼達的問題,他本來就是體能跟不上作戰部隊的要求,才去了後勤。快畢業的時候順理成章做了一名考古學家,忙著世界各地跑,倒是和上學的時候跟著教授到處跑沒有什麼區別。
非要說些區別,那便是他身邊沒有了教授,反而跟了一群手下和學弟學妹們,全靠他照應了。
「人是要成長的,東方有句話叫,分別了三天時間,就應該用新的視角去看待別人。」齊文大大咧咧地說道,帶著阿曼達直接進了自己的營帳。
阿曼達指正道:「這個三日,指的是很多天,而不是字面意思的三天。」
「隨你便,我請你過來不是和你討論古文的。諾,這是我查到的東西,是你要的。」齊文遞過來一沓筆記,上面龍飛鳳舞寫得密密麻麻,他忽然臉紅了些,「字不太好看,你能看懂就行。」
營地內,幾個學院的學生放慢了手頭的工作,有些八卦地看著他們學姐的帳篷。
「不尋常啊,那個小子什麼來頭,學姐的營帳都能進去?」
「我聽說是學姐的師弟,阿布提思教授的學生之一。只是,年齡差了五六年,多半是被學姐當做弟弟看待吧,各位學長還有機會。」
「滾滾滾,還嫌被收拾得不夠對吧?我對學姐只有兄弟情義,天地可鑒!你是不知道,雖然學姐進不去作戰部隊,但是一隻手就把我揍得鼻青臉腫,我哪裡還敢有那種意思。是小學妹不香嗎?非得娶個母老虎回去。不行,再漂亮也不行。」
營帳內,阿曼達似乎覺得賬外有人在議論自己,不過他專心看著這些筆記上的內容,沉迷了進去,便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