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黑暗之觸
第376章 黑暗之觸
水下的感覺有些奇怪，阿曼達上一次被完全浸泡在自然水體中，還是接觸神子的最後一段距離，變身狀態。
之前在北極清剿斯菲亞修格斯的時候，只是繁瑣了些，整體工作流程還是很輕鬆的。
而如今，要避免使用光芒的力量，全靠著自己的身體素質沉入水下，感受著水壓和身上裝備的重量，完全不同於地面之上的視野帶來的感覺，給阿曼達一種特別安靜的感受。
除了水流衝過頭盔部分，還有身上裝備的碰撞聲音之外，這裡萬籟俱寂。
要是沒有經過水下訓練的人來到這種環境之下，就會覺得陷入了一種幽閉恐懼症的情景，很難保持最基本的思維理智。
這裡也不是海洋潛水，畢竟在海里只要氣候條件正常，沒有什麼捕食性魚類，只需要一個勁地朝上就能保證安全。
而這裡是地下水道，到了一些危險的地方，甚至連轉身的空間都沒有。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一個完全沒有觀測到的暗流衝過，將你捲入人力探測無法探尋的地下深處，從此再也找不到出路，一個人孤獨地死在水中。
阿曼達即便對自己很有自信，也必須保持最高強度的謹慎。
即便在他的意識里，歐米伽又感受到了一些新的東西，也沒有注意到。
「是拉萊耶的血脈嗎？」
黑貓試探著問道，祂們都沒有忘記，阿曼達身上還有這麼一個定時炸彈呢。
在記錄的其他拉萊耶人的經歷中，她們最後都變成了類似大袞的眷屬魚人一般的姿態。
整個拉萊耶部落到了幾十年前已經沒有了雄性，要不然也不會誘惑出海的路易安娜小鎮的漁夫作為繁衍的需求。
雖然到了最後，唯一誕生的拉萊耶的後裔，僅僅只剩下阿曼達一個人罷了。
但是往好處想，阿曼達是雄性，只要有足夠多的母體，就能夠生育更多的拉萊耶血脈。
舊日眷屬的血脈是可以壓倒一切人類基因特徵的，唯一的區別只是在於在什麼年齡段會表現出來罷了。
現在阿曼達「回到」了類似母體子宮，又類似水下生活的場景，身體本能中的拉萊耶血脈並沒有蘇醒，也帶來了一些變化。
黑貓好奇地問道：「歐米伽，既然他的身體可以逐漸適應水下環境，那麼為什麼之前阿曼達在幻夢境之中的時候，反而會和普通人一樣感到嘔吐暈眩喵？按理來說，幻夢境才是他的家喵！」
歐米伽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給你說了多少次了，阿曼達的靈魂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他的靈魂並不是拉萊耶人。」
「那個世界啊，那個有名為霍華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家存在的世界喵。」黑貓舔了舔舌頭，「難搞喵，不知道奈亞離開這個世界這麼久了，有沒有找到諾亞，找到光之巨人的秘密，找到倫道夫·卡特，找到——」
歐米伽打斷道：「夠了，奈亞感興趣的事情很多，但絕對不會讓這件事情收尾。因為結果一旦出現的話，就沒有樂趣讓祂感受了。這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而且現在大樂章快開始了，祂應該不會再來找我們麻煩了。」
「那說不定喵，可能奈亞也在等我們世界的所謂決戰的發生喵。」
黑貓說完不再言語了。
祂抬頭看向天空，巨大的精神海因為阿曼達回到了水下感受到了沉靜，而變得平緩。
只有神子那個尚未結束的狩獵之城，亞楠，還在撥動著一點又一點浪花。
在歐米伽也無法感受到的所為虛實邊界，精神海的更有隨處，按常理而言根本無法定義和存在的「空間」里。
黑暗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血裔的存在，探出了接觸的枝條。
阿曼達發現自己適應得很快，他只是在作戰部隊接受過訓練，經驗比不過這些裝備部的人手。
但是隨著探索越是接近地下，他便越是如魚得水，率先抵達了那個污染物的外殼所在。
那是一個半人大小的雕塑殘塊，上面附著著數百年來沖刷而過的水絮的痕迹，一些紮根比較深的水生浮躁很樂意有這麼一個較為固定的物體作為紮根點，牢牢地依附在上面。
即便是後來的水流再沖刷，也沒有辦法沖走它們了。
阿曼達仔細地觀察著，並沒有直接去接觸那些植物，它們的根系甚至攤入了雕塑塊的內部，那個取出了內部污染物的縫隙之中。
舊日的力量即便在水下那麼多年，拿出去還能增值眷屬，但是這些日夜依附的植物反而沒有任何被污染的跡象。或者說，能夠在這種環境下自然地增長旺盛，沒有陽光和其他養分，這本身就是種不正常的表現。
阿曼達深呼口氣，準備按照既定計劃開始疏通雕塑塊四周的凝結泥土，固定繩索。
加斯科因會在下水的位置等他們，做好水下搬運線纜的連接工作。
這樣的話，這件污染物就算是加斯科因神父以教會的名義率先挖掘出來的。
阿曼達要繞到另一邊去，其他三人掛上了安全扣，示意阿曼達可以繼續了。
運輸線纜的繩索率先遞了過來，阿曼達慢慢地移動到雕塑塊的另外一邊，開始固定起來。
那些植物暫時不必要摘除，帶出去再說。
此刻，所有的光亮全部集中在雕塑塊之上，正面的人們也無法觀測到阿曼達身後尚未探索的黑暗之處。
阿曼達自己也看不見，不過他知道，如果有危險的話，歐米伽會提前告訴他的。
在他身後的黑暗的沒有光線的水流之中，彷彿真的有什麼東西發出了邀請，伸出了枝條，要觸摸到阿曼達。
不知道是要觸摸阿曼達的靈魂，還是他的身體。
與此同時，北歐，千湖之國，赫爾辛基。
曾有些愜意地躺在春日暖（並不）陽的湖面的小船上，在船之下，巨大的黑暗氣息涌動著，隨他所掌握。
這是黑暗支配者的恩賜，也是名為黑暗巨人路西法暫時顯露出來的本源。
不過今天的冥想訓練似乎有些停滯，曾便直接出來放鬆自己了。
黑暗今天對於自己的回應並不是那麼順暢，看來得再過幾天嘗試。
曾並不知道，今天，黑暗將自己的注視，移動到了另外一個個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