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秩序崩潰
第119章 秩序崩潰
噗嗤——
海水在隊伍的最前端只不過是微微一層，但是現在已經有鞋底厚的一層水沫撲了過來，沾濕了附近的地面。
這海嘯完全不符合物理規律，更像是整個地面被傾倒了過來，液體緩緩地流淌而下，緩慢，但是不可阻擋，遲早會覆蓋所有的乾涸的地方。
「夫人，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都得繼續前進，絕不能在這裡停留了。」
齊文似乎沒有什麼眼力見，即便鎮長就在他身邊，他也習慣用這種指揮的口吻說話。
他低聲從地面抓起一些水漬，在手指中摩擦著，說道：
「格爾曼鎮長，你得讓人們盡量不要接觸到這些海水，儘快通過通道離開這裡。」
鎮長看向那些水漬，問道：「這些水，有問題？」
齊文咬破自己的手指，學著自己從古籍上看到過的結印姿勢，在手掌中畫了一個比起符號，更像是文字的咒文，念念有詞，拍打在地面濕潤的水漬中。
眾人聚精會神看過去，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他面不改色站起來，拍了拍手，正準備說些什麼，下一刻，那個弄丟了自己外甥的男人被嚇倒在地，所有人都看見似乎有一個紅色的魚狀虛影從那灘淺淺的水中蹦出。
那鋒利的牙齒還有背部成尖銳狀的鱗片凸起，都表現著這隻魚類的兇殘。
齊文雙指並劍，夾了過去，將那個虛影握在手中捏炸。
再看過去，他手中只不過是一些紅色的水滴，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他說道：「是鯧，你們理解為食人魚就可以了。應該是那個月亮的紅光折射在海水之中誕生的妖物，那並不是真實存在的東西，只要我們離開了無晝之日的範圍，就不會再有危險。」
情況不太妙啊，如果是人形甚至更大一些的怪物，在陸地上巡差們也能處理。
還有三位序列者在壓陣，保護人們的安全不是問題。
但是這種在水中就能夠憑空化形而出的食人魚，一旦集群出現，可就難辦了。
即便人們能夠儘可能地殺死這些食人魚，但是那一瞬間就會有不少人被襲擊，只要繼續待在這些海水能夠覆蓋的範圍內，就無法逃離危險。
甚至殺死的那些食人魚，都不能算得上是擊殺。那些東西本來就沒有實體，被殺死之後也只不過是回歸了血紅的海水。
閻王好過，小鬼難纏啊。
那個孩子，估計已經沒救了。
鎮長開始安排人們有序通過通道，齊文在等教授。等會他會和教授一起駕駛車輛一路朝前開，這次無晝之日的範圍通過天邊的星象判斷，範圍不會很大，只要確定了邊界，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隊伍開始移動，人們小心翼翼地簇擁在一起，不敢去接觸那些紅色的水。
到了隊伍中段的時候，水量已經淹沒了人們的腳踝，無可避免了。
皮爾森分發著魚叉，這些東西是從教會的倉庫裡面翻出來的，很久沒人出海了，這些魚叉都生鏽了不少。
本來是臨時用來發給年輕人們充當防衛的，現在食人魚的危險，這些魚叉也算是可以最後起到一些作用。
不過要是阿曼達還醒著，看見這一幕一定會吐槽。
這玩意看起來是破傷風之刃啊，要是陰差陽錯自己人身上被戳了個傷口，那滋味可不好受。
也不知道人們用手握緊那些沾滿鐵鏽的魚叉的時候，手掌會不會被擦破。
「啊——！救我，救我.」
撲騰——！
一陣落水聲傳來，對於左側一個人像是水裡的腿被什麼東西給拉拽了一樣，直接面朝下倒在了水中。
匆忙被人們拉起來的時候，半個小腿只剩下骨頭和一點點肉連接在一起。
齊文還沒趕過去，就聽見身後又傳來一陣驚呼。
原本停靠在道路一邊的汽車，居然開始朝後動了起來。
那些水只不過是到了輪胎一半的地方，水中根本看不見有什麼其他東西在，但是那微微蕩漾的水波，就是產生了推動力，將汽車朝著靠近海浪的地方推過來。
阿曼達可還在上面呢。
皮爾森急忙跑了過去，衝上車將阿曼達抱了起來，站在車上，巡差們在車后擋住車輛，緊張地看著腳下四周。
砰！
「救命啊！」
「快救我，好疼——」
「有怪物！」
一瞬間，無數個聲音集中在一起爆發，濃厚的血腥味爆發而出，將月光照射成紅色的海水變得粘稠起來，貨真價實的血液密布其中。
本來是威脅最大的海浪還沒來，前面浸潤過來的海水中化形而出的食人魚，卻造成了更加可怕的殺傷。
那些海水在腿邊波動觸碰過皮膚的冰冷，有些癢，說不定下一刻就會變成疼痛。
人們的秩序接近崩潰，越來越多的人被水中的食人魚咬中，一些沒有來得及被拉回來的人，沉入水中之後，再也沒有飄起來。
這段時間造成的損失，已經超過了前面幾天所有危險的總和。
可惡，序列者們呢？他們沒有注意到嗎！
齊文站在原地也不敢動了，在水中的腳掌綳直，緊緊地貼在地面上，不敢有絲毫懈怠。
而在隊伍最後端，巡差的隊伍和序列者們，失聯了。
斷後的哈蘭的確靠著自己的立體機動的鉤鎖和搭建的壁壘抵擋緩衝住了大批量的海水衝擊。
但是，忽然從水中冒出的肉食魚群廝殺了所有的巡差，還咬斷了自己的一條腿，現在躺在石頭堆上，血液止不住地流逝著。
要不是序列粉碎的能力及時發動，身為序列者，他也會死在這裡。
不過此時的哈蘭距離死亡也不遠了，在能力還沒有緩衝好的時候強行發動，讓他難以集中注意力，從水中爬上石頭堆就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精神。
就連給傷口止血也做不到了。
他要，失血而亡了。
秩序終於在人群中段崩潰了，靠近工廠道路的那一塊，人們還能鉚足勁朝著前沖。
到了中間鎮長和布萊克鞭長莫及的地方，巡差們根本沒法處理從水中忽然出現食人魚襲擊，導致整個人群徹底散開，四處朝著沒有水的高處跑去，卻完全看不見那些海水正在逐漸佔據低洼的區域，久而久之，這些孤高的區域，也會變成被圍堵起來的孤島，遲早要被海水包圍淹沒。
短短半個小時內，就有數百人受傷，至少四十人直接死亡。
沃爾特家族的族長，那位因為家裡鼠災被關起來的倒霉蛋，此時正一個人高高地抱在一棵樹榦上，海水下一刻就會淹沒他。
這個男人有些神志不清了，看起來又要犯病了。
瞳孔遠睜，嘴部超前聳動著，漏出牙齒，就像是，老鼠一樣。
一把細白色的長劍從天而降，在這個過程中變為暗綠色的長鞭，莫蘭特王武裝具現。
從男人的身軀中，衣服中，爬出了無數的瞳孔血紅的老鼠，撲入血紅的海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