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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酒席

  呂慕可不是個好脾氣,聽胖子這麼一喊,兩眼怒瞪胖子。

  「嘖嘖,小女娃子還挺有脾氣。」胖子摸著下巴說道。

  「死胖子,廢話忒多!」呂慕別過頭不再搭理胖子,沖著雲羿喊道,「雲水清,你要是不跟我堂堂正正比一場,姑奶奶今兒就不走了!」

  胖子也不與呂慕拌嘴,快步追上正要進屋的雲羿,低聲問道:「你昨晚到底幹啥了?」

  「我能幹啥?」雲羿瞪了胖子一眼,「你這腦袋裡一天想什麼齷齪事兒呢?」

  胖子回頭呶了呶嘴:「看她這架勢,好像還真要賴著不走了。」

  雲羿沒再接胖子話,將胖子搡出了門,關門摶氣。

  到得下午,胖子到門口敲了敲門:「你趕緊出去把那女娃打發了吧,她都在外面坐了大半天了。」

  雲羿聞聲出門,見呂慕手持方天畫戟端坐在院外的石桌前,略感詫異:「她還真賴著不走了。」

  「你快想著招兒給她打發了吧。」胖子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不對啊,這可不像你。」雲羿斜視著胖子,「我估計她爹不知道她來咱這兒,給你支個招兒,你去州牧府一趟,給呂布說一聲,讓她把人領走。」

  「不是,她咋知道咱住這兒的?你告訴她的?」

  「我吃飽了撐的?應該她從郝萌那兒聽到的。」雲羿說道,呂慕只知道他的道號,而不知他俗家姓名,而他的道號也只給郝萌說過。

  胖子點了點頭,走到呂慕跟前道:「你走不走?」

  呂慕沒理會胖子,沖雲羿說道:「你跟不跟我打?」

  胖子也沒招兒了,轉身離開了院子。過了大半個時辰,胖子帶著一隊官兵回來了,領頭的正是郝萌。

  呂慕一看郝萌帶著官兵來了,立馬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死盯著雲羿說道:「花花腸子忒多,算你狠。你等著,我還會再來的。」

  「還撂狠話,趕緊走,待這兒還得給你管飯。」胖子嘀咕了一句。

  呂慕沒再多說,雖然郝萌沒有開口說話,但她知道,他要是不跟郝萌回去,那郝萌是不可能帶著官兵離開的。

  送走了呂慕,胖子走到雲羿跟前:「你別說,這女娃長得還挺標緻的,就是穿著一身鎧甲,掂著她爹的方天畫戟,缺點女人味兒。」

  雲羿瞪了胖子兩眼,沒多說什麼,他太了解胖子,胖子只要一脫褲子,他就能知道這傢伙會放什麼屁。

  「你去哪兒?」胖子見雲羿向院外走去,忍不住開口發問。

  「玉真子昨夜來過,她請我幫忙解救劉備的家眷,我答應她了,本來還沒想好怎麼做,現在有招兒了。」雲羿說著出了院門。

  出了院,雲羿徑直向州牧府而去,昨夜他和胖子帶上前死屍大鬧州牧府,和呂布鬧得很不好看,但他昨夜沒有傷人性命,給呂布留下了餘地,而今日呂慕背著呂布偷偷前來,他也沒有為難呂慕,也給足了呂布面子,此時請呂布放了劉備家眷,他沒理由拒絕。

  他讓胖子去州牧府通知呂布派人來接呂慕,也是有這一方面的考慮,如果他制服了呂慕,再去州牧府請呂布放了劉備家眷,呂布必然會答應,但此舉有威脅之嫌。

  到了州牧府,雲羿沖門外的官兵拱手行禮,說道:「幾位軍爺,貧道雲水清,有事求見呂將軍,還請代為通稟一聲。」

  這幾個官兵都不是昨夜看門的那幾個,並未見過雲羿,但昨夜的發生的事他們都知道,也不敢驅逐雲羿,互相嘀咕了幾句,便有一人敲開大門,跑進去傳話去了。

  那官兵去得快,過不多時,與一名身著儒士長袍的中年男子共同出來迎接,這名中年男子云羿並不認識,但他對此人有些印象,昨夜的那批儒士當中就有此人,此人當時的表現還算鎮定,臉上並未有太多的懼色。

  「在下陳宮,字公台,乃呂將軍帳下謀士,呂將軍剛剛處理完軍務,不能親來迎接道長,特命在下前來,請道長勿怪。」中年儒士沖雲羿拱了拱手。

  「公台客氣,貧道不請自來,冒昧之處還望見諒。」雲羿見對方言談得體,稽首還了一禮。

  名為父母所取,常為長輩稱呼晚輩所用,平輩或外人當稱呼他人的字,方顯禮數。

  陳宮引路,雲羿與之並排而行,走到客堂,二人脫鞋入內。

  呂布正跪坐在主位上,見雲羿到來,起身拱手道:「道長大駕光臨,舍下蓬蓽生輝,請道長入席。」

  「多謝將軍。」雲羿再次回禮,坐於客位。

  呂布也跪坐下來,陳宮隨後入席。

  三人桌上擺滿了美味佳肴,另有酒水器具,呂布招呼一聲,便有三名侍女上前,提起三人桌上酒壺為三人斟酒。

  「道長突然鶴駕來到,布未能親自出門迎接,禮數不周,只能略備薄酒,怠慢之處還請道長見諒。」呂布言罷,舉樽一飲而盡。

  雲羿見他不由分說就一口飲盡,有些愕然,扭頭看向陳宮,只見他面上略掛尷尬之色,便知道呂布一介武夫,不會與人攀談論交。

  「豈敢,豈敢,貧道冒昧登門,將軍不曾怪罪貧道,反而盛情款待,貧道榮於華袞。貧道今日前來,是為昨夜所行魯莽之舉請罪的。」雲羿無奈地客套了一句,舉樽飲盡。

  「道長說的哪裡話?」陳宮搶過了話頭,「我等剛剛入主下邳,根基未穩,將士背著呂將軍劫掠百姓,大失民心,若非道長當頭棒喝,我等怕是現在還蒙在鼓裡。」

  呂布顯然沒料到陳宮會搶在自己之前開口,聞言怔了一怔,隨即笑道:「是極,是極,公台甚合我意。民心似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茲事體大,似這等劫掠百姓這等大失民心之舉,若非道長提醒的及時,布豈知軍紀如此鬆散?」

  雲羿聞言笑了笑,這個陳宮是個人精,三言兩語就將呂布的責任撇得一乾二淨,呂布頂多是治軍不嚴,卻沒授意將士劫掠百姓。呂布雖然沒有陳宮精明,卻明白陳宮是在給他找台階下,順道兒就坡下驢了。

  如果陳宮僅僅是幫呂布開脫,那這個人也只是比較聰明,陳宮的精明之處就在於不僅給了呂布台階,也給了他台階,郝萌昨天回去肯定向呂布說明了情況,傻子都知道他和胖子帶著死屍大鬧州牧府是尋仇報復的,但到了陳宮嘴裡,他這麼做反而是為了呂布好。

  此外,雲羿也很明白,陳宮猜到他今日前來並不是嘴上說的前來賠罪的,肯定另外有事,而陳宮也想將雙方的矛盾化開,因為陳宮知道他並非泛泛,犯不著與他為敵。

  「布一介武夫,未能管教好小女,今日小女給道長添了麻煩,道長寬宏大量,不與小女一般見識,布敬道長一杯!」呂布再次舉樽飲盡。

  「將軍言重了。」雲羿跟著舉樽。

  「光有美酒不夠盡興,還須美人獻舞助興!」呂布放下酒樽,雙掌輕拍。

  掌聲剛落,兩側屏風後走出幾名年輕貌美的歌姬,個個體態婀娜、年輕貌美。屏風後有琴師奏樂,眾歌姬隨樂起舞,長袖飄飄,裙葉擺擺,舞姿舒展輕柔,倍顯女子柔姿美態。

  「道長乃方外之人,不聞絲竹之音,讓道長見笑了。」陳宮陪笑說道。

  「無礙。」雲羿擺了擺手,對陳宮又高看了一籌。

  道家以為絲竹之樂亂人心神,這點陳宮想必是知道的,但他並沒有阻止呂布,顯然是另有用意。左慈當年在長安待得時間不久,呂布也大致能猜到他是半道出家,昨夜過後,陳宮肯定是從呂布那裡了解了一點他的過去,大致推導一番,就能猜到他對舞樂並不排斥。

  清心寡欲不是每個道人都能達到的境界,何況雲羿自身年歲不大,不過二十來歲,正值血氣方剛之際。

  陳宮的用意並不深沉,可以說是擺在明面上的,那就是為了跟他交好關係,也不至於多親切,最起碼不樹敵。

  席間,呂布多次向雲羿勸酒,也不說些正事,雲羿有些不耐。陳宮見雲羿意興闌珊,以為他心中不快,就沖呂布連使眼色,但呂布正喝得興起,壓根就沒注意到。陳宮只能沖其身旁的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會意,悄然撤走了呂布桌上的酒壺。

  呂布正要命侍女再度倒酒,見酒壺不在了,皺眉抬頭,卻見陳宮忙給他使眼色,呂布會意,放下了手中的酒樽。

  雲羿趁機說道:「呂將軍,貧道有個不情之請……」

  「道長請說,布無有不從。」呂布此時已帶三分醉意。

  「聽聞劉備的家眷在將軍這裡,貧道與劉備有些淵源,懇請將軍放歸其家眷。」雲羿拱手說道。

  「這個嘛……」呂布眯著眼看向陳宮,徵求他的意見。

  「此事好說,呂將軍素聞劉豫州高義,進駐下邳后特地命人好生照顧其家眷,道長開口,我等正好藉此機會與劉豫州結個善緣。」陳宮打著圓場。

  「多謝將軍,多謝公台兄。」雲羿內心深感無奈,陳宮在說到「善緣」時語氣略重,這哪裡是與劉備結善緣,分明是要他承這個人情。

  呂布趁著劉備外出迎戰袁術,襲擊了人家老窩,雙方結下這麼大一梁子,還談哪門子的高義。

  酒過三巡,雲羿無意再待下去,主動請辭,呂布已經喝多了,陳宮擔心他酒後多言,便借故送雲羿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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