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笑容
終於到這一天,媽媽安娜做了很大一盤艾維斯喜歡吃的東西。
他將食物搬上了餐桌,艾維斯看著那一盤菜,果然臉上露出了些許的開心。
「兒子,今天是你的9歲生日。媽媽親自下廚練習了很久,就是為了給你做這樣的菜。喜歡嗎?」
安娜露出笑容,將系在身上的圍裙解了下來,坐在了兒子的旁邊。
「媽,你靠太近了。」
「哦哦,好,抱歉,我這就離開一點。」
媽媽露出了一個調皮的笑容,然後又靠近了一些,說道。
「你從來沒有對他笑過,笑一個好不好?我一直在那等著這一天,我今天就特地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菜,以後我也可以每天給你做,只要你對我笑一下。好嗎?」
艾維斯按下了馬桶的沖水鍵,把沾滿鮮血的水果刀放在衛生間的水龍頭上反覆沖洗著。
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艾維斯將放在衛生間欄杆上的媽媽的毛巾拿了下來。
將鏡子上點點星星的血液一點點地擦乾淨。
「兒子,我回來了?你媽呢?」
父親推開虛掩著的衛生間的門。
「媽她說有事,出去了。」
「真是奇怪,明明說好了今天請假一天都在家陪你的。怎麼這時候不見了。」
「呵呵,可能是公司突然有事,讓她回去了吧。」
艾維斯拿著清洗乾淨的水果刀,去到冰箱前。
「我看桌上,你們是剛吃完飯吧?這就吃水果了?」
父親有些疑惑地說道。
艾維斯笑了笑,也似乎是他生平以來第一次對著別人笑。
他用洗乾淨的水果刀切了幾塊水果,「呵呵,就是不知道怎麼,今天很開心,就想吃了。」
「哈哈,開心好,開心好,兒子,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笑呢。要是你媽在這裡,她肯定也很開心,她老惦記著這件事情。說從來沒見你對她笑過。」
聽完父親的話,艾維斯又笑了笑,「沒事,她已經看過了。」
在充滿水的浴盆里,不斷蕩漾的水波中,一張有模糊的人臉對她露出了一個笑容。
然後紅色液體覆蓋了視線,咕嚕咕嚕的氣泡,直至視線內漆黑一片——
多少年來,艾維斯一直渴望著,渴望著一段真摯的感情。
友情也好,愛情也好,親情也罷了。
無論是哪一種情,他都沒有體會過。
「同類,哈哈哈,同類……原來,這就是有同類的感覺嗎。」
肩胛骨上因為秦旭的那一顆子彈,此刻還在隱隱作痛。
但是這種疼痛不僅沒有讓他感覺到不適,反而第一次感覺到了這個世界仍然有他喜歡的東西。
是的,他「愛」上了對方。
這種愛是不正常的,是畸形的。
從小到大他見到每一個人他都想吐,他們就如同下水道里的糞便一般惡臭無比。
而今天他終於見到了一個乾乾淨淨的人,他未必有多好,但是終於沒有那種令他厭惡到了極點的感覺。
這就好像行走在下水道中,四處都是糞便,而在糞便之中,有一塊磚頭。
磚頭未必有多吸引他,但是卻是他視線所及中唯一乾淨的事物。
這個時候有人推門進入了指揮室中,他是來彙報情況的。 但是當他看到艾維斯的臉上沒有帶著那個雄鷹面具的時候,整個人是完全呆住的。
隨後他立刻低頭,閉上眼睛,迅速的彙報到:「艾維斯將軍,敵人的艦隊就要來了,我們需要立刻撤退。我們所攜帶的用來毀滅星球生態的火箭彈已經全部發射完畢,再過不久,這裡將會變成一顆死寂星球。就這樣,我走了。」
「呵呵,不用緊張。」
艾維斯緩慢的將面具帶了回去,如果換做以前對面那個人已經死了,但是現在他突然就沒這麼在意了。
「全艦回航吧。」
「是!」
士兵如臨大敵並暗暗下定決心以後每一次進來都必須要敲門,就算髮生天大的事情,也不敢直接闖進來了。
艦隊緩慢的回撤,離開了蓋亞星的近地太空。
艾維斯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越來越小的蓋亞星,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只不過這一次他是發自真心的。
「相信我,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希望到那個時候,你能認清一個現實。那就是除了我和你以外,其他人都是下水道里的污穢物。只有你能和我站在一起,也只有你配合我站在一起。至於你身邊的其他人……我會殺光他們,一個不剩。」
緊接著艾維斯想起了秦旭預知並準確抓住了用槍將他飛行中的子彈打偏的那一個未來這件事。
這個未來是艾維斯完全沒有預知到的。
在短暫的交手之中,雙方都因為第一次突然的失去了預知能力而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但也都在吃虧后很快適應。
唯獨秦旭開的那一槍,艾維斯現在還是看不懂。
那一槍不存在巧合,只能靠預知,只有預知能力能夠實現在這麼近的距離內用子彈撞子彈。
艾維斯怎麼都想不明白,但是毫無疑問,這件事情一定和那個叫做陳曉夢的女人有關。
秦旭既然這麼想保她,那麼他就是要殺她,殺到秦旭身邊沒有人為止。
這樣秦旭就會認清現實,接受他這個同類。
巴扎迪的帝國艦隊走了,當岩石共和國的第二第三艦隊回到蓋亞星系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起初人們還只是以為這是普通的軌道轟炸,但是漸漸的隨著越來越多研究成果的出來,蓋亞星球上的人們發現並沒有這麼簡單。
蓋亞星球的強大生態恢復能力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被溶液泡過的地方自不用說,在火箭彈轟擊的中心區域內,大片的動物,植物已經徹底化成了一片片燒灼物。
放眼看去,除了一灘灘不知道是什麼的液體綿延萬里以外,地面上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整片大地成了一片平坦的空無一物的平原,而在這裡,本該是一片巨大的森林。
地下城區內,來自地球聯合國的科研人員們正在互相處理的傷口。
「忍住了,可能會有些痛。」
「啊。」
「我還沒弄呢……」
「啊!!!」
「現在好了。」
科研人員的慘叫一聲接著一聲,傷勢大多是腿腳受到了溶液的侵蝕。
這種溶液不知道到底有著怎麼樣的成分,如果不及時處理傷口波及的範圍就會越大。
只有簡陋的醫療設備的他們只能夠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