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姜戈
第93章 姜戈
一萬五千名精英海兵，維持城內幾十萬人的秩序，一般來說是綽綽有餘的。
可當那幾十萬人中的大部分都不是普通人，而一萬五千名海兵也不是鐵板一塊上下一心，更當士氣出現跌落時，再想維持秩序就難於登天了。
現場指揮鼯鼠中將已經抵抗不住這壓力，承諾只要能自證身份，先放各國貴族政要白道合法商人先行離開。
這違反了赤犬在作戰會議上的要求，但鼯鼠覺得情況艱難，自己既然作為現場指揮就有這個權力做臨時決定。
決定違背赤犬命令，先放一部分人離開。鼯鼠心想，自己事後說清楚情況后，元帥是能理解的。
於是，海軍的防線開了個口子。
另外四名中將里，只有帶著牛角面具的巴斯提尤和犬犬果實斑點狗形態的達爾梅西亞對此提出異議。
並在電話蟲里和鼯鼠大吵一架。
達爾梅西亞：「我不贊成這個決定，元帥的命令是絕對的，既然他們反抗，那我們全體海軍就在這裡和他們全面開戰吧！」
鼯鼠：「說什麼胡話！這場行動進行到現在一切都稀里糊塗的，你是發了瘋才要在這裡得罪世界各國嗎！？」
巴斯提尤：「但什麼是各國貴族政要？什麼又是合法白道商人呢？大多數人的身份都是多重的，國王也可能是海賊。」
鼯鼠：「不然你說怎麼辦？元帥既然在作戰會議上把現場指揮權交給了我，你們就應該聽從我的命令，何況想要在政府設立的中立區打戰爭，光我們海軍不夠，必須得到政府許可！我現在的命令就是最優解！」
「執行吧！」
執行任務的五名中將最終達成一致妥協。
而城內的另一名海軍中將鬼蜘蛛追隨赤犬掉落的腳步，終於攀爬上了黃金之王酒店頂端。
在下面時看不到，當爬上高聳入雲的酒店頂端后，鬼蜘蛛一眼看到了赤犬設立的岩漿瀑布。
鬼蜘蛛驚異不已，飛快跑過去查看情況。
岩漿瀑布外圍，站著大量天龍人護衛和西裝特務。
護衛也是分層次的，比如站在裡面的和站在外面的。
外面的還在按部就班站著，根本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何等驚天動地的大事。何況從他們的慣性思維里，海軍元帥在裡面保護天龍人，天下還有誰能來傷害？
身披海軍正義大衣的鬼蜘蛛來到了瀑布前，看著滾滾流淌的高溫岩漿，震驚於赤犬的力量，心想就算自己想硬闖進去都不是那麼輕易。
「赤犬元帥掉到裡面去了是嗎？」鬼蜘蛛詢問周邊的護衛。
對於中將級別的海軍人物，護衛當然認識，何況還穿著海軍正義大衣。
「是的長官，赤犬元帥和黃金帝王泰佐洛一起掉進去了。」
「誰的力量在上風？」
「當然是赤犬元帥了！」護衛離得近看的最清楚，「我想是赤犬元帥生擒了發狂的泰佐洛，押到蛤蟆愛爾聖面前認錯了。」
鬼蜘蛛神情一變。他在地面，赤犬和泰佐洛在天上時，他只看見黃金長矛貫穿了赤犬胸膛，而兩人正在纏鬥。
現在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那元帥是想做什麼？
鬼蜘蛛思考，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然後冰冷的目光開始掃視在場有多少人。
……
……
奴隸只有殺死奴隸主才能獲得自由。
泰佐洛如同得到一個信念。
作為曾經當過奴隸的他，決然走向自己的奴隸主，也就是天龍人。
在場的另一個天龍人，是剛剛被赤犬分屍的蛤蟆愛爾聖的女兒，蛤蟆藍玉宮。
蛤蟆藍玉宮被赤犬剛才一腳踢的昏迷過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不知道她將面臨什麼。
泰佐洛黑臉，那隻還沒有脫臼的手，那隻被赤犬扯斷一根無名指的手，凝鍊了一把黃金長槍，走到了蛤蟆藍玉宮的面前。
赤犬站在泰佐洛背後，注視著。
「不要猶豫，保持憤怒。」
泰佐洛抬起黃金長槍，槍口對準天龍人蛤蟆藍玉宮的心臟。
赤犬：「我希望伱是憤怒的，也希望你是清醒的，在你刺下去之前你應該知道你殺死的是天龍人，你將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你只能追隨我，一條路走到底。」
泰佐洛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路的盡頭是什麼？」
赤犬反問：「你的願望是什麼？」
我的願望？泰佐洛的眼神再次出現一瞬迷茫。
是啊，我到底追求什麼呢？
因為天龍人是神，我也想成為神，我沒有尊貴血脈，就只能期望錢可通神，用錢來達成這一目標。
可我已經是世界上最有錢的人了，我真的有願望達成的滿足感嗎？
泰佐洛的內心深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自己，他沒有。
赤犬：「泰佐洛，你是曾經被奴役過的人，但你並沒有去反思這個制度，也沒有去深究史黛拉會死亡的真正原因，你反而渴望成為另一種天龍人，成為你曾憎惡的對象。」
「我知道，但我沒有辦法……」
赤犬走近泰佐洛，看著他背後的五角星圖案，和五角星圖案下被掩蓋的奴隸烙印。
「我有辦法，我可以終結這一切，現在告訴我，你想做什麼？想起你曾經直面自己內心的時候，想起在得知史黛拉死亡的那一瞬。」
「我想……殺死天龍人！」泰佐洛眼神一狠，抓緊了黃金長槍。
興許是泰佐洛的殺意太過強烈，蛤蟆藍玉宮猛地醒了過來，驚懼地看向泰佐洛和沒穿海軍衣服的赤犬。
「你們！你們想做什麼！？」蛤蟆藍玉宮嚇得渾身顫抖，在極度的恐懼之下他甚至沒發現自己的頭罩破了，正和賤民呼吸一樣的空氣。
「給她個痛快。」海軍元帥赤犬背過身去。
泰佐洛不再猶豫，手中長槍，快！准！狠！一槍捅了個蛤蟆藍玉宮透心涼。
鮮血飆射，另一個天龍人的鮮血射滿泰佐洛全身，一個他親手殺死的天龍人，一個可以與神比肩的世界頂層階級。
這滋味！
這氣味！
這感覺！
讓泰佐洛爽的想仰天長嘯，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自己想要什麼！
「哈哈哈哈哈！原來天龍人真的跟普通人一樣，只要被殺就會死啊！」
「再來一槍！再來一槍！」
泰佐洛拔出黃金長槍，又往蛤蟆藍玉宮身上連續戳了好幾個窟窿。
赤犬沉默地看著泰佐洛發泄。
他知道，奴隸只要跨出了那一步，殺死奴隸主的那一步，就會上癮。
赤犬閉上眼睛，滾滾岩漿從身上噴涌，如同一個人體火山爆發，爆發出來的岩漿開始吞沒周邊的一切。
正在戳天龍人的泰佐洛驚異回頭，不知不覺中稱呼改變，「又做什麼？元帥。」
「善後，我可還沒想要現在捨棄海軍元帥這個身份。」
泰佐洛不解，他以為殺死天龍人的赤犬早已做好了斷絕一切後路的準備，從此和他亡命天涯，四處擊殺天龍人為樂。
「這還怎麼善後？我們應該趕緊逃！赤犬大人！我願意追隨你！我們一起逃吧！憑你的力量我的錢財，我們可以把世界攪個天翻地覆，殺的天龍人不敢出聖地，這世界豈不清凈？這生活豈不快哉？！」
「是很好，但不是我的追求，這只是另一種形式的海賊，雖然比這個世界海賊那群軟蛋厲害多了。」
赤犬輕笑。
「那赤犬大人您的追求是什麼？」
「我說泰佐洛，你難道不想世界上每一個人都體驗你剛才的痛快嗎？」
世界上的每一個人……多麼厚重的話啊，這沒讓泰佐洛覺得偉大，反而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泰佐洛是從小人物一步步爬起來的，還是那種歷經磨難坎坷，在人性之惡盡情展露的黑暗世界成長起來的。
所以他不會像象牙塔里的學生一樣，一聽別人談什麼「拯救全世界」，就覺得光芒照耀全身，他只會覺得那不現實，根本不可能。
泰佐洛語氣為難，「就憑我們？世界上每一個人？」
赤犬理解泰佐洛這樣人的想法，所以也沒去強求。
「難道不行嗎？最後的成功不一定要在我們，但我們可以走出最艱難的那一步，就像你下定決心敢殺天龍人。」
泰佐洛一時沉默，無法回答。
在這時。
赤犬的岩漿已經吞沒了蛤蟆愛爾聖的屍塊，並開始吞沒那些護衛和特務的屍體。
這是徹底的毀屍滅跡。
「我現在給你講個故事，你聽好。」
「黑白通吃的黃金帝王泰佐洛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去，他曾是天龍人的奴隸，他所做的一切，一切的處心積慮都是為了殺死天龍人。」
「今天晚上，由於泰佐洛輸給了革命軍馬庫斯和小丑巴基，惱羞成怒，又被隨後趕來護駕的海軍元帥赤犬緝拿到天龍人面前認罪。」
「再次跪到天龍人面前的泰佐洛無法忍耐，發狂暴走趁機殺了蛤蟆愛爾聖和蛤蟆藍玉宮，但最後被赤犬斬殺。」
「但是一場大戰已經毀滅了一切，海軍元帥赤犬是唯一活著的見證人。」
「這就是一切事情的經過，你聽明白了嗎？」
赤犬的岩漿，已經吞沒了這豪華頂級套房裡的一切，一切都被掩蓋，只剩他自身和泰佐洛周圍這小小一圈。
「我聽明白了。」泰佐洛堅定點頭。
赤犬：「如果你聽明白了，就知道世界上再也沒有泰佐洛這個人了，他作為殺死天龍人的大罪犯已被海軍元帥伏誅。」
「我知道。」
「知道你就主動上前來，讓我的岩漿滴落在你的臉上。」
赤犬抬起右手，整隻右手正火紅地燃燒岩漿，飽滿欲滴。
泰佐洛心神一凜，他知道這是赤犬要他最後做的臣服證明，如果不願意，赤犬就真的會把他當場斬殺。
但泰佐洛早已在殺死天龍人那一刻就做好了決定，他決定追隨赤犬，殺更多天龍人。
泰佐洛一步一步走向赤犬，然後面對赤犬跪下，撲倒，翻面，翻過來時，他的臉正面對赤犬燃燒的手掌。
「你的新名字叫做姜戈，以後隨侍我左右，毀掉的臉戴個黃金面具就好，不過金金果實的能力先不用，等到合適的時機我會向外界宣布我們海軍得到了新的金金果實。」
躺在地上的泰佐洛，點頭，閉上眼睛。
赤犬的岩漿精準落下。
「泰佐洛」即將死去。
姜戈即將誕生。
在不久的將來，黃金面具人姜戈，海軍元帥赤犬的左右手，他從不質疑赤犬的任何決定，從不聽從世界政府的任何命令。
姜戈的威名即將遠播，他最愛殺那些奴役他人的人，他最愛解放奴隸，在奴隸和底層民眾的名聲里，他被視為救星。
……
……
黃金之王酒店。
普通遊客早已全部撤離，現在還沒走的都是那些有職責在身的人，比如天龍人的護衛和世界政府的特務。
而這些人，現在全部聚集於蛤蟆愛爾聖居住的頂級套房外面。
這房子形狀酷似巨蛋的套房，被海軍元帥赤犬的岩漿瀑布保護著。
忽然。
岩漿瀑布坍塌。
滾滾岩漿鋪涌而開，也意味著套房裡的一切全被岩漿吞噬，一點痕迹也不剩。
只有一個身材高大的岩漿人能從這岩漿滾浪中走出，那就是即將上任的海軍新元帥薩卡斯基。
赤犬眼神冷漠，他火熱的岩漿沒有停歇，準備吞噬外面的護衛和特務。
可套房外面的情景讓赤犬一怔，沒有站立的護衛和特務，只有滿地的屍體和站立的鬼蜘蛛。
鬼蜘蛛用頭髮支撐身體，整個人浮在空中，渾身浴血。
他的長發變得無限長無限多，施展到極致的生命歸還讓鬼蜘蛛像操控自己的手一樣操控頭髮。
黑色的頭髮沾染太多鮮血變成了紅色，一根一根像鬼蜘蛛的觸角，使得現在的鬼蜘蛛整個人尤為恐怖。
「我的元帥，您出來了。」鬼蜘蛛看見了赤犬，笑了一下，搭配他恐怖的臉卻是獰笑。
赤犬也笑了一下，保持平靜的笑。
「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這些是天龍人護衛和政府人員，你可是海軍中將。」
鬼蜘蛛故作不解，「我只是幫元帥清除障礙啊，難道讓這些人活著？」
赤犬深呼吸了一下，他確實準備殺死外面的人，可當看到鬼蜘蛛猜到了他的意思提前動手后，心裡一陣浮躁。
難道必須要殺個屍山血海人頭滾滾才能走出一條嶄新的道路嗎？
是的！這是必然的！
這個世界已經是無解的矛盾，必須把一切反動者殺個乾淨！迎接新世界前把舊世界完全焚燒！
那種舊世界清算不徹底，導致新世界頑疾難除甚至死灰復燃捲土重來的悲劇，我赤犬再也不想看到了。
要做，就做個乾淨！要殺，就殺出個黎明！
「啊——！！」
赤犬暴吼一聲，全城震動！以他為中心爆發了滔天岩漿，如同超級火山爆發！
滾滾岩漿，滔滔憤怒。
人的意志，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