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良夜
第45章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良夜
「薩卡斯基，你可知道我的心已經千瘡百孔？」
星空下，往日霸氣的澤法再也不去隱藏，而是展露他已經是一個垂暮老人的一面。隨意盤坐在地上，從口袋裡拿出一裝滿酒的鐵盒，打開喝了起來。
喝了一大口后。
澤法遞給赤犬：「你要來一口嗎？」
赤犬接過，小喝一口，嘗出味道。
「澤法老師，還是喜歡喝這種酒。」
「哈哈，你還記得啊。」
澤法坐在地上，望著星夜下的黑暗大海，陷入了他滾滾波濤的回憶。
「我小時候夢想當正義的英雄，長大后卻發現世界黑暗無邊，英雄也只是工具……但我依舊努力前行，曾三次與世界和解。」
「第一次，當我發現海軍只是天龍人走狗時；我用正義也有陰影來安慰自己。」
「第二次，當被我放過的海賊反過來殺害我的家人時；我用正義不會缺席來安慰自己。」
「第三次，當我的實習學生們被殺害自己也被斬斷右臂時；我用正義必要的代價來安慰自己。」
夜，是黑暗的沉默，是黑暗的縱容。
赤犬面露惻隱之心，同樣望著大海，知道澤法所說的是他人生三個重大的節點。
「如今，我的心已經遍體鱗傷，已經無法努力下去了……」
「所以，薩卡斯基謝謝伱還記得我這個老傢伙。」
「但是就這樣吧，你想做什麼就去做，老師我是幫不上忙了，同樣老師也不會給你造成阻礙，不會給你添最後的麻煩。」
「修佐那傢伙很偏激，你把他帶回海軍本部調教吧，興許能幫上你的忙，艾茵和賓茲讓他們再陪我走完最後一段，我就讓他們帶領游擊隊回歸海軍。」
澤法絮絮叨叨，如同一個在交代後事的老人。
不遠處的草叢裡，聽到要把自己交出去的修佐剛要妄動，桃色火焰和藤蔓樹枝同時發力就熄滅了修佐他的衝動。
赤犬餘光掃了那邊一眼，並不在意，而對澤法的拒絕，赤犬也絲毫不氣餒。
因為這反而說明他從海軍本部一路到現在的行動成功了，雖然還沒完全勸回澤法來幫忙，至少勸動了澤法不像原著一樣主動去迎接毀滅結局。
正義的陰影，正義不會缺席，正義的代價……所有這些安慰都在努力過後的黑暗現實面前蒼白無力。
澤法太善良了。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極善之人才會容易轉變為極惡。要動用一個毀滅新世界，毀滅所有人，從而毀滅所有海賊的計劃。
赤犬知道他的勸說喚起了澤法良知的那一部分，才得到了澤法這個表態，但卻不敢在繼續勸說。
繼續勸說只會得到適得其反的效果。
星夜下。
赤犬抬起右手，捏成拳頭，無數滾燙的岩漿正從拳頭上冒出，火紅的表面映照著點點星光。
澤法詫異，不知道赤犬突然動用能力幹什麼？
草叢裡的人甚至以為，海軍元帥眼看勸不成澤法老師，要用武力使其屈服了，一陣騷動。
然後，便聽見赤犬開口說。
「雖然政府竭力宣傳熔岩湖滅世的傳說是假的，因為宣傳的太真，大部分海軍都信了，但我們這樣的海軍高層知道，那是真的，怕的就是被有心之人利用。」
「引爆熔岩湖需要動力岩，動力岩的威力堪比古代兵器，被政府嚴加保護，如果有人襲擊，馬上就有海軍大將前往。」
「我相信憑藉澤法老師對海軍的熟悉得到動力岩不難，不過終究麻煩打草驚蛇，因為缺少戰力，三個熔岩湖需要一個個去炸。」
「但我吃了岩漿果實，如果是我施展全部能力的話，不需要動力岩就能引爆熔岩湖，又因為我是岩漿人，即使整個新世界都被火海吞沒我也不會死。」
赤犬看著自己手上的岩漿，眼露一種瘋狂！
「你要做什麼？薩卡斯基！」澤法都被此刻赤犬眼中的瘋狂震住了。
赤犬：「變革世界太難了，哪怕是像澤法老師您這樣企圖用愛感化世間的人，最終也只能無奈看著最兇惡的大海賊時代一步步到來，然後向著極端走去。」
「我在葛姆徹斯遇到了一個人，他努力過後的結局是走向了虛無，說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只想安穩過完餘生。」
「極端和虛無，真正熱血之人的宿命。」
「所以我不能允許一個吃了尼卡果實的人，來改變世界，他改變不了！如果像他那樣的人來引導只不過是開啟新一輪循環，打到一個天龍人群體，再形成下一個天龍人群體，最大的改變就是換了個名字。」
「而現在！我來到了這個世界，哪怕只是黃粱夢一場，我也要用我曾經所有的熱血，真正地！徹徹底底地！消滅天龍人！！」
世界已經安靜。
澤法感覺自己今天才認識赤犬。但他依舊沒太理解赤犬所說的話。
「你到底要做什麼？」
赤犬微笑，內心自責自己一下沒把控住，同時把剛才所有的瘋狂都收了回去，換一種輕鬆語氣道：
「我想說的是，熔岩湖是個非常好的計劃，但變革太難了，如果有一天我被逼到走投無路，澤法老師我們一起來啟動這個計劃如何？」
澤法的腦子一下蒙圈。
赤犬繼續說：「不過我們得加一些細節，做這個計劃前，我們得盡量把海軍主要力量調出新世界，但不能引起那些大海賊警覺，光這一點就得好好計劃，不過那些大海賊空有武力，智商都不太高，我有信心完美實行。」
「比如我們可以舉辦一個屬於平民的盛大節日，在新世界外，這樣就有借口調兵力出新世界維持治安，同時還能吸引更多平民出新世界。」
「接著，我們就可以引爆熔岩湖了，只要新世界的海賊被毀滅，四海和樂園的海賊就不足為懼，靠著海軍保存的主要力量，大海賊時代就此終結。」
「什麼最終之島，什麼one piece，還有新世界那些怪物一樣的國家和勢力，統統不復存在！」
「當然，四皇級別的海賊我覺得不會那麼輕易死去，但肯定對他們的勢力造成滅頂之災，如此一來他們也只是秋後的螞蚱。」
赤犬滔滔不絕地講述，澤法聽著這份粗略的安排，好像真有那麼回事。
澤法：「不！不可能的，不說世界政府高層，光是海軍內部就不會同意你這樣瘋狂的計劃！而且這個計劃要死多少平民你知道嗎？」
赤犬向著澤法走近一步，目光堅定。
「不需要他們同意，甚至只要我和澤法老師就夠了，而這個計劃的關鍵就在於，知道的人越少，步驟越少，成功率就越高，但死的人就更多。」
「這是一個多數人和少數人的選擇，如果以犧牲少數人的代價能夠徹底終結海賊，給世界一個和平，我覺得完全可以實施。」
澤法被赤犬逼得後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瘋了，你瘋了。」
「澤法老師——！」赤犬突然大喊，衝破夜空。
澤法在喊聲中一愣：這不就是自己曾經在絕望中計劃過的嗎？如果有了薩卡斯基幫助，如他所說，如果只有自己和薩卡斯基知道，不需要辦什麼節日，也不需要通知別人，這個計劃百分百能成功。
因為計劃的關鍵在於：知道的人越少，步驟越少，成功率就越高，代價是死更多人。
「當然，我說的是被逼到走投無路，不過我不覺得僅僅對付海賊這幫廢物需要我用這招，我想表明的是決心，我和澤法老師您是一樣的啊。」
澤法緊繃的弦，因為赤犬這番話再次舒緩，也表明他真的認真思考這番計劃的可行性。
赤犬把已經停止冒岩漿的右手向澤法伸出。
「來吧，跟我一起做最後一次的努力，澤法老師。」
澤法沒動，只是搖頭。
「不知道，不行，我現在太亂了……」
「澤法老師！」赤犬又一次大喊，喝斷澤法紛亂的思緒。
赤犬：「我們曾經向這個世界發出怒吼，怒斥一切黑暗，一切不公，所以，澤法老師，請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讓我們燃燒直到生命的最後。」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良夜。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良夜。
澤法沉思良久，最後摘掉了他用來偽裝冷酷的墨鏡，露出往日師長般的慈愛笑容。
最後，搭上了赤犬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