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幻想Ⅰ：怪物歸來 第10章 異端
塞靈頓校長室。
看著韓樹徹底離開辦公室，尤金放下手裏的熱茶，杯子邊緣因遇冷空氣而凝成非常細密的水珠，霧氣騰騰。
他非常喜歡這種來自中國的茶葉，采用最傳統的製茶工藝製作，每一枚茶葉都要經過幾十道的工序處理，純手工的製作完美的保證了茶葉的原汁原味以及非常好的口感。
“出來吧！“尤金抿了一口茶，似是自言自語。
“你還是喜歡喝這種東西。”低沉的聲音忽然傳來，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人坐在他的對麵。
不過看不清他的真實麵目，因為全被那件寬大到足以將整個人罩住的黑袍掩蓋著，隻露出那雙讓人有些生懼的銀眸。
“你不是也一樣。”尤金看著黑袍男人手中杯子裏冒著熱氣兒的褐色液體，戲謔道：“別喝太多咖啡，晚上很容易睡不著的。”
“好了，別說那些沒用的了。”黑袍男人放下手裏的咖啡，掩藏在黑袍下那雙銀灰色的眸子盯著尤金，緩緩說道：“還是好好談談我們之間的合作吧。”
“我想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好談的。”尤金靠在真皮椅背上，言語中夾雜的拒絕意味非常明顯。
“就是說我們的合作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黑袍男人反問道。
“我想是這樣的。”尤金讚同的點點頭，十分幹脆利落的回答。他並不想在這樣的地方跟對方在一些這樣的無聊問題上浪費時間。
“噢，那可真是遺憾。”黑袍下冒出一陣失望的聲音，可以想象那男人臉上的表情是何等的失望，不過都是假的。
“你真的想好了嗎？你知道與我們作對的後果。”戲謔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則是如同死神宣判般的冷厲聲音，“你可愛的學生們，可能都會死！當然了，陪葬的還有這所學院。”
“你在威脅我？”聞言，尤金的臉上麵無表情，微眯著的銀色眸子閃過厲光。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房間裏的溫度好像驟然下降了好多度。無影無形的空氣中似乎僅僅憑借肉眼就能看見絲絲縷縷的冰晶在其中凝聚成形。
沒錯，尤金在釋放自己的“領域”。
“這麽多年了，你的脾氣真是一點兒都沒變，還是那麽暴躁。”黑袍男人笑了笑，好像完全不在意，說道：“我們都已經不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小夥子了，這種一言不合就領域對轟的事情還是少做點，傷身體。”
說這，他銀灰色的眸子同樣一陣厲光閃過，身體爆發出一股極寒，房間裏的溫度再度下降，剛才還霧氣騰騰的熱茶上，已經能夠非常明顯的看到上麵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沒錯，這個口是心非的家夥同樣在釋放自己的領域。
兩股極寒的力量在空氣中碰撞較量，以那張出自意大利著名工匠之手的辦公桌為界，兩股力量旗鼓相當，僵持不下，屋子裏的寒意正在以極其恐怖的速度下降，讓人感覺像是被人關進冷庫一樣。
“先聽聽我們開出的優惠，再拒絕不遲。”黑袍男人率先收斂了領域，溫度瞬間回升不少。
“執行行動計劃時，我們可以全程為你們提供最有力的支援，相信我們所擁有的實力，就算你需要一艘最新研發的航空母艦，我們都能開到你所預定的地點。”他接著說道：“當然還有各種資金方麵的援助，你知道的，我們背後可是擁有一個龐大的金融帝國。”
“就這樣？不需要任何報酬？”
“當然不可能！使用這些援助的條件是，在殺死怪物之後，我們需要得到所有的骸骨，重複一遍，是全部的骸骨。這就是給我們的報酬，你覺得怎麽樣？”
怪物繼承力量的方式很特別，怪物的靈魂雖然不滅，但是它的力量都寄宿在支持身體的骸骨當中，所以他們靠吞噬同類的骸骨，來獲得同伴的力量，周而複始，無窮無盡。
“這麽多年了，你們還是那麽野心勃勃。”聽到他的話，尤金搖了搖頭，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道：“中國有句俗話，我們都是大半截身子埋在土裏的人了，為什麽要執著的追求這些呢。不應該是坐在藤製的長椅上，望著遠方漸漸下落的如火夕陽，享受含飴弄孫之樂嗎？”
“不，你知道的，怪物的血統賜予我們超乎尋常的能力，更長久的生命力，更強大的免疫力。”黑袍男人回答道：“我還年輕，換算成純血人類的壽命，我才40歲，還有大把的歲月可以揮霍。
“你變了。”尤金隻說了這三個字，便沉默了下來一言不發。
“去到那裏的神奇種都會變，變得更好，變得更強，而不是像你一樣。”黑袍男人無情的嘲笑道：“好好看看你自己，多想一個一百多歲的遲暮老人，你是不是應該準備好棺材，靜靜等待著死神的來臨了。”
“放心，當你躺進棺材的時候，我會為你準備一場最為盛大的葬禮，讓全世界都知道這就是塞林格怪物學院的校長，曾經偉大的神奇種。”
“如果你們的目的是為了怪物的骸骨，為什麽不自己去拿，跟我談什麽合作？”尤金冷笑道。
“你知道的，怪物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被殺死的，我聽說你把他找回來了。”
“你們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尤金冷哼道。
“我可是親眼看到他進入那個可怕的領域。”黑袍男人銀灰色的眸子盯著他的眼睛，目光深邃，“能毫發無傷的從那個領域走出來，他是我見過的第三個。”
“是他的孩子，對嗎？”黑袍男人忽然道。
聞言，尤金臉上的冷笑瞬間消失，極其嚴肅的表情爬上蒼老的麵龐，剛才那股消弭不見的寒意再次降臨，房間裏的溫度驟降。
“這可真是幸運呐。”黑袍男人喝了口手裏的咖啡，手指在杯子邊緣摩挲著，戲謔道：“距離那件事以及過去十幾年了，你果然沒有去遵守他們的約定，他們的孩子還是沒能逃過你的魔爪。”
“我相信他們都還活著。”尤金銀色眸子中透著無與倫比的堅定：“就像你還活著一樣。”
“我能從中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黑袍男人說著，語氣越來越激動，連手中的咖啡都在杯子裏激蕩：“你無法想象，在那種地方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但你還有意識，那種感覺真的太可怕了。有學說認為人在臨死的時候，會看到一個正常人所無法看到的景象，你能想象地獄之門在你麵前洞開，死神的氣息貼麵而來的感覺麽？”
“我能。”尤金非常平靜的回答。
“不！你不能！你根本沒有去過那種地方，怎麽可能想象的到！”黑袍男人忽然提高了音量，歇斯底裏的叫了起來，手裏的咖啡被猛摔在桌子上，杯子被摔的稀碎，微涼的咖啡順著桌沿流下，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
“好在有人救了我，我才能苟延殘喘的活了下來。”他繼續說道：“不過他們可沒有人救，他們被永遠的埋葬在那裏，永遠的。”
尤金默默的聽完了這些，眼眶裏好像有著淚水在湧動。
“你不用裝得這麽假惺惺的，我知道你我一直以來都信念相悖，你其實早就在想怎麽把我從這個世界上抹去，對吧？”
“你看過一部叫做《變形金剛》的好萊塢電影麽？”聞言，尤金對此淡淡一笑，問道：按照電影裏的陣營區分，我們是博派，而你們是——狂派！”
“狂派？聽上去是個挺不錯的稱呼，你不會想到吧，死裏逃生的我找到了組織，我們的信念都是一樣的。”黑袍男人沒有理睬他的話，銀灰色的眸子忽然金光閃動，釋放著領域獨有的威壓，以一種異常冷漠的語氣緩緩說道：“以舊王的骸骨，鑄就新王的禦座！”
嘭！
房門被人猛的推開，行動部的專員衝了進來。累得氣喘籲籲，說話都是上氣不接下氣。
“校長！研究部發來最新的分析資料顯示，怪物的沉睡之地確定在太平洋某海域深處，具體坐標正在測定。”專員報告道：“行動部已經派出先遣小組偵測。”
尤金看著麵前空著的座椅，那被摔碎的咖啡杯裏的褐色液體還在流淌，不過剛才的那位黑袍男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如果時間倒回之前，可以非常清楚的看見，在行動部專員推開房門的一霎那，坐在尤金麵前的黑袍男人周圍的空氣瞬間出現了扭曲，接著那男人就好像憑空蒸發般在這校長辦公室裏消失，根本尋覓不見蹤跡。
一個人憑空在麵前消失，這在人類的曆史上或許出現過，不過那些都可以用科學的說法出解釋，而眼前發生的狀況，憑科學能否解釋的通呢。
他的耳畔彷佛傳來了淡淡的笑聲，聽聲音是剛才那名黑袍男人的。
”好好考慮考慮，對吧？哥.……哥。”
聲音消散，尤金的耳畔陷入一片如臨墳墓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