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乙巳占

  第267章 乙巳占


  波濤隨著船體向前而被逐漸向兩側劈散開,堅實厚重的船體足以完全規避海浪的洶湧,隨著兩側探出的幾十漿板整齊滑動,大船繼續向大海深處駛去。


  海風中似乎夾雜著鹹味,吹拂在臉上讓尚還有些暈厥的溫韜稍稍振奮了些許精神。


  屍祖依然范氣十足的站在甲班最前沿,單手負在身後,一隻手悠閑的轉悠著骨笛。


  「嗚……」


  溫韜壓住心底的嘔吐感,手持著羅盤定神念了念咒語,並及其有規律的晃動了下羅盤,但其上的指針卻依然沒有轉動。


  稍稍有些泄氣,溫韜皺眉轉身,看向甲板上被幾個兵卒看守著的鏡心魔。


  大船的桅杆上懸挂著一張「吳」字旗幟,這會也隨著海風晃悠,整個船上的兵卒官員,都是吳越國王一同派遣而來的。


  美名其曰是為大唐陛下獻一份綿薄之力。


  「鏡心魔,你莫不是在騙我們吧?這出海將近半月了,我怎麼總感覺在繞圈子。」


  將羅盤收回懷中,溫韜上前幾步,從一方桌岸的茶壺裡給自己倒了一盞茶,才稍稍緩解了下暈船的感覺。


  被俘虜將近半年,鏡心魔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並不是很好,他不過只是略有些傲氣且帶著些許神氣的看了眼溫韜,陰柔發笑。


  「李淳風之寶島,豈是這般好尋的。我也不過只是早些年隨大帥來此一回,你若是不相信我,自己去找大帥問去。敢嗎?」


  對鏡心魔這番明裡暗裡的奚落溫韜倒是不以為意,一則這些天來他聽的夠多了,二則他所行盜墓一事,對這些風評又何曾放在心上。


  他只是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你有能耐,我就不自尋麻煩了。」


  這出海一路枯燥無比,鏡心魔本就被鎖住不得隨意走動,這會還想再出聲奚落這叛徒兩句,也好過過嘴癮。正前方那白衣金髮男子就轉過身來了,正巧不巧看了他一眼。


  鏡心魔剛想出口的話咽了回去,當時在晉軍大營里他本沒有這般輕鬆就被李璟擒住,還是這屍祖突然現身,好似順手就將他拿下了。


  這其中的恩怨,怎如何解釋的清楚。


  侯卿手中的骨笛在掌間滴溜的打了個轉,然後被定定執住,看了一眼鏡心魔后,用骨笛順手向著大海深處一指。


  「這座島,總歸沒錯了吧?」


  正欲找個椅子坐下的溫韜聞言一驚,和鏡心魔一同順著侯卿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遠處瀰漫掩蓋一切的海霧漸漸消散開去,一座方圓不過十里的海島突兀的就出現在大船的前面。


  只見海島之上綠蔭蔥蘢,有雲氣瀰漫,一潑瀑布順著島中山崖垂流而下,就算隔著這般遠,好似都能聽到那叮鈴之聲作響一般。


  不用鏡心魔回答,溫韜就已經激動起身。


  這海島,和李璟給他形容的簡直是一模一樣!

  莫非李淳風真給聖上託夢了不曾?


  鏡心魔神色恍惚的看了一眼,在甲板上十來人的注視中,緩緩點了點頭。


  他不過也只是給了一個大致且模糊的範圍,居然就冥冥之中讓他們這麼快就尋到了。


  侯卿淡然一笑,將骨笛收回腰中,雙手按著船體護欄,和一臉欣喜的溫韜並肩站在船頭,看著他們和那恍若仙島的距離開始不斷拉近。


  不過只是一刻鐘,大船就漸漸抵近了海島的沙灘,此時天色漸至黃昏,周遭掩蓋方向的海霧在這裡就瞬間消失,泛金的光亮灑在沙灘上,也正好讓侯卿兩人看清了沙灘上的一方小舟。


  方才遠距離看來,兩人只以為是一方石頭而已。


  溫韜有些驚訝,側臉看了看侯卿,同樣看見侯卿微皺著眉。


  鏡心魔在身後看不見下面的場景,依然被吳越兵卒看守著。


  「不似老船……」


  溫韜臉色開始變得有些凝重,低語出聲。 侯卿神色不變,只是讓溫韜安排船上的人準備下船紮營,起碼這幾天是要在海島上過夜了。


  在找到李璟所要的東西之前。


  「待會我先去看看,不行伱們就駕船返航。」


  心裡思索了一下,侯卿又對正在安排人下船的溫韜出聲道。


  這處海島離最近的陸地都有十數天的距離,一般的船夫是不大可能會闖到這裡來的。


  但就在這時,距離沙灘不遠處的山崖間,忽然就閃出了一個紅衣身影,就算隔著距離,也依然讓人看得清楚其行走間略顯娘氣的身姿。


  「上官雲闕!?」


  溫韜神色大變,猛地一拉幾個準備放下甲班的兵卒。


  「情況不對!我們先撤!」


  稍稍可以活動的鏡心魔這會卻突然一喜,他先是看了看沙灘另一頭的小舟,然後一邊看著向沙灘過來的上官雲闕,一邊開始奚落溫韜。


  「大帥定在此處!溫韜啊溫韜,你背叛不良人,大帥定不會輕饒你!」


  溫韜的臉色驟然變得難看起來,他能看見上官雲闕的距離正在飛快縮近。


  甲板上的兵卒都茫然起來,一時不知道是放下甲班還是要趁著這最後兩波潮水返航。


  侯卿沒有去看有些得意的鏡心魔,腳尖不過只是在甲班上輕輕一點,整個人就輕盈的飛了出去,落在沙灘上。


  溫韜有些猶豫,但還是命人放下甲班,自己也快速下了船。


  他看著上官雲闕的身影越來越近,似乎已經想到了袁天罡正藏在海島的某一處,靜靜的注視著自己。


  「溫韜?你怎麼在這裡?」


  上官雲闕有些氣喘,他彷彿是看見大船就一路趕過來的,背上還背了一個小包袱,遠遠看見溫韜的身影后,就緩緩止步了。


  溫韜咳嗽了一聲,有侯卿在身邊,他倒不至於膽怯,下意識的看了眼海島深處,出聲道。


  「上官,許久不見了……」


  上官雲闕很有些再見好友的欣喜感,不過礙於侯卿也在,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上前。


  「你們可等苦了我啊,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待在這荒島上是什麼滋味?好在緊等慢等,你們可算來了!」


  他的語速很快,倒確實符合一個人待久了的樣子,彷彿恨不得將這些日子的孤寂全部宣洩出來一般。


  溫韜有些愕然,皺眉詢問。


  「大帥不在此處?你怎麼知道我們會來這裡?」


  侯卿鬆開握住傘柄的手,若有所思的環顧了眼這方仿若仙境的海島。


  「當然是大帥讓我在這裡等的!前些日子帶咱出海,在這裡待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說會有故人來訪,讓我在這裡等待,沒想到故人居然是你!」


  上官雲闕一邊說著,一邊將包袱從身上取下,遠遠的拋了過來。


  「大帥讓我將這個交給你,說是讓你把他交給該交的人,待時機合適了,大帥會親自登門拜訪他的……」


  溫韜還在愣神之間,倒是侯卿淡然伸手,將包袱一把接住。


  解開過後,能看見裡面正有兩本略顯古樸的書籍,正上那本,封面上赫然就是筆鋒略顯蒼勁的三個隸字。


  「乙巳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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