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父子(三)

  第175章 父子(三)


  李璟心中曬然,他沒讓溫韜在這小道士身前道明身份,就是想要低調一手。


  張子凡這下子,就直接一口「秦王」道出,後面還怎麼低調。


  原本,他只想讓,張玄陵與許幻夫妻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就行了……


  旁邊的小道士,看著這四人一副熟絡又陌生的樣子,正稍稍有些茫然,待聽到張子凡一口「秦王」,就是一傻。


  什麼秦王?

  這位年輕施主是秦王?

  他心中感覺有些不妙,雖然天師府如今是半封閉的狀態,但不代表外界事天師府的人會不知道。


  前唐先帝的遺孤,前些日子可就在長安稱的秦王……


  這下子,自己才是要緊趕著去通知祭酒真人了!

  「小道……小道參見秦王,請贖小道失禮,還請秦王先去山上暫坐,片刻后小道就去將真人請來!」


  小道士有些手足無措,天師府雖然如今有些沒落了,但底蘊在這,平素接待什麼人,他們年輕一輩就是綽綽有餘了,就是遇見江湖上有多年名氣的人,才會請出上面的道長來。


  如今眼前這個秦王若是真的,天師府今後豈不是就要重新振興了!?


  李璟臉上帶著笑,只是一手扶起張子凡,一手對著那小道士就是虛抬。


  「莫要多禮,今日我在這裡,就是一介江湖客而已,你且不要聲張了出去。」


  那小道士只感覺有一股無形的力將他抬了起來,然後在聽到這秦王的聲音,就是愣然道:「那小道替秦王……諸位引路,先去山上暫坐吧?」


  李璟擺了擺手,用手指了指旁邊的張玄陵,笑道:「你且先去請了祭酒真人來,有他在,我們總不至於在這天師府迷了路。」


  旁邊的張子凡,這會才注意到這位不時看著自己的老頭,心中稍稍有些疑惑,只是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老人,怎的有種奇怪的感覺。


  至於那小道士,這會也有些傻然,看著張玄陵,下意識出聲。


  「這位施主是?」


  張玄陵咳嗽了一聲,單手摸著自己下巴處的短須。


  「小娃娃,你師從何人,是什麼字輩。」


  那小道士心中有些忐忑了起來,觀這老人舉止,雖然有些不羈,但總感覺有些許道行在其中。


  莫也是道門的哪位大家?

  「前輩,小道師從張正明道長門下,是元字輩……」


  張玄陵摸著短須想了想,這張正明都沒什麼映象,想必是旁脈的,但這麼看來,都是自己太孫輩分的了。


  「行了,伱自去尋了祭酒真人便是,就說天師府,如今齊全了。」


  說罷,張玄陵就是隨意的揮了揮手,半點生分也無,完全就是把這小道士看成了自己晚輩。


  小道士愣在原地,就是看著四人將各自馬匹拴好后,就向著青石台階走了上去。


  天師府,齊全了?

  天師府不是一直都是齊全的嗎?

  除了……


  一瞬間,小道士只是看著那個頭髮皆白的老頭,傻然愣住。


  回去后,可有給眾師兄弟吹的了…… …………


  不提小道士去請祭酒真人許幻,這會的張子凡,心中也開始有些驚色起來。


  他如何聽不出張玄陵的言外之意,天師府上下,如今就只有天師之位懸空而設,當代天師張玄陵一直失蹤未歸。


  而其能和李璟在一起,還說出這般話。


  再結合李璟讓溫韜把自己帶到這來的原因,他有些明白這老頭為何老是打量自己了。


  但是,自己若是天師之子,為何會長在通文館內,又是為何會被義父收為義子?

  一代天師,又是為何失蹤十數年,變成這般模樣?


  張子凡能感應到身後的目光,但他只是忍著沒有回頭,只是將視線投向前面李璟的後背。


  這位如今貴為秦王的前唐殿下,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可是這李璟,一路就是波瀾不驚的樣子,一副興緻勃勃的模樣,只顧著打量周圍的美景,絲毫沒有與自己交談的意思。


  於是乎,四人就慢慢的,走到了這龍虎山的半山腰處,卻並未進入到那些屬於天師府的建築群里,而是被張玄陵帶到了一處山崖處。


  山崖好似高聳雲間,從這裡往下望,只能看見無窮的峭壁林立,濃厚的霧氣遮擋住其下的視線,只看一眼,便能讓人心生恐懼。


  「不瞞秦王,此地本是天師府一處絕佳的練功之地,若是在此地打坐吐納,效果定會提升百倍。但如今,老道卻是,對此地產生了恐懼……」


  張玄陵沒了那副不羈的模樣,在李璟三人的注視下站在山崖邊良久,才緩緩出聲。


  言語之中,滄桑之感油然而生。


  這會,張子凡心底突然就開始跳動了起來,不知道為何,他總感覺他曾經來過這處山崖似的。


  他並不會就如此相信李璟的話,他此次之所以會來,除了對自己親生父母的身份好奇之外,其實更多的,則是印證溫韜所言中,李嗣源就是親手謀害他生父的兇手。


  他不會相信,也不敢相信,一手將他扶養成人的義父,會做出這種事情……


  「十七年前,在天師府被玄冥教圍攻之際,李嗣源也混跡在其中,在老道被玄冥教一眾高手纏住而分身不暇時,他潛入天師府內,先是打暈了你娘,再將你抱走。」


  一番埋藏在張玄陵心底里多年,也成為他心魔多年的秘密,這會終於被他親口陳述出來。


  「在我趕回來時,李嗣源正要逃走,我與他一路纏鬥至這片山崖之上,就在我腳踩的這裡,他趁我內力不穩,顧及你在他的手中,將我打入崖底之下。」


  張子凡的瞳孔縮小,伴著張玄陵逐漸變得悲愴的聲音,夢中常常能夢到的歌謠聲這會也好似在耳中響起。


  「我如何肯信你!義父待我如同親子,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


  但只在一瞬間,張子凡就怒然出聲,打斷張玄陵的聲音,言辭之中,滿是不可信之意。


  「凡兒,他沒騙你……」


  這時候,一道溫婉的女聲自眾人身後響起,張子凡轉過頭,就看見那位身著黃裳的祭酒真人這會緩緩而來。


  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但此刻,其臉龐間早已是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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