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火槍
第154章 火槍
旗幟飄揚的軍營里,有將卒一路小跑,將營門打開。
李璟騎在馬上,身上還是方才那身窄袖武服,身上且還披著有些明晃晃的軟甲。
他之所以要多此一舉披著這身軟甲,其實也就是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麼與眾不同。作為一個終日都混在軍營里的人,若還要穿著那身惹眼的蟒袍,實在是有些不大融於這些軍漢當中。
有一句話是,你把人民放在心中,人民把你高高舉起。
同理,這句話放在軍中,也是一樣的。
李璟旁邊,就是一同策馬過來的侯卿。
屍祖騎在馬上,能看見值守營門的將官,甚至能和李璟攀談上幾句話,然後才恭敬的將李璟迎進去。
能看得出來,這些日子裡,李璟在這岐軍大營里走通了不少關係。
其實明眼人能看出來不少問題。
之前本按照眾人所想,岐王捧這位璟皇子當皇帝,不過是想行那曹阿滿之舉。
但這璟皇子終日接觸的,不僅僅是上下重臣,而且所有的中低級官員,也在放手讓他接觸。
要知道,一支軍隊真正能夠運轉,恰巧是依靠這些中低級將官。
高級將官的作用毋庸置疑,但他所能決定的只是戰略決策,實際去執行的,還是這些中低級將官。
在五代十國以至唐代時的藩鎮里,以下犯上的武夫可謂是數不勝數。
若是跟著你沒啥前途,不用等明天,今天就可以舉兵將伱做了。
當然,如今的天下也實則沒亂到這個地步,更不用說是在歧國這種地方了。
但怎麼說來,讓李璟如此放手的去接觸各級的將官,官員,都是一個異樣的信號。
不管怎麼想,反正李璟在軍中,起碼是積起來了些許名聲。
天生貴胄的好處就是,下層將官自己就會將你捧起來,連帶著底層的士卒一起。
「殿下……」
一路進來,營中都有好些職位不低的武將來迎接李璟,但都被打發了去。
眼前這個遠遠喚著李璟,還能夠結伴而行的武人,卻是侯卿見到的第一個。
此人面容看起來差不離已至中年,身形中等,嘴角留著鬍鬚,怎麼看都不過只是一介平常的武官而已。
唯一較特別的就是,他臉上的一雙眼睛,看起來很是有神。
或者說是,透露出一股狡詐的氣息,不似平常武官看起來那般老實。
這人說是武官,其實也就是身上披了甲而已。
他見到侯卿后,也是像文官那般客氣的行了禮,才敢傍在李璟的旁邊,跟在馬腹旁,大步向前走動。
「據殿下之前所言的三排輪射之法,末將在實驗過後,發現此法固然有效,但天下諸侯,都是以著甲步卒為主,那火槍之物是不是略有些雞肋……」
很顯然,這人同李璟的交流不止一次了,許是知曉李璟的脾性,說起話來倒是沒那麼多顧及。 而侯卿沒搞懂那「火槍」是什麼東西,但他素來也不關心這些,索性只是將自己放空,跟在李璟的身旁緩慢前行。
而騎在馬上緩緩前進的李璟只是淡笑。
「此法不過只是實驗之一,王司馬大可不必糾結於此。我之所以如此看重此火槍之利,是因為這玩意比起弓箭來,他對兵卒的要求是儘可能低的……王司馬,以軍中的要求來看,一個合格的弓箭手從持弓到上陣,所需的時間需要多久?」
那名為王司馬的武官皺了皺眉,略一思索,沉吟出聲:「除卻那種生來就在弓手之家的漢子,普通青壯從入軍到上陣,起碼也要一季的時間之久……」
李璟微微頷首,然後又笑道:「那持火槍上陣的,又需要多久?」
那王司馬遲疑了一下,猶豫道:「頂多三天,即可上陣……」
李璟這會才又淡笑出聲:「這火槍之利,實則還不止於此。弓箭手難以培養,但弓弩實則也好操作,但射程太短,且手弩威力太低。方才王司馬所說,天下諸侯將卒的著甲率都很高,但火槍的威力,恰巧能突破弓箭以弩箭,擊穿尋常鐵甲……而且若是操作得當,對於來往如風的騎兵,也是一個不俗的打擊。」
其實李璟心中還想的是,若是騎兵也能持槍上馬,以火槍的威力配上極高的機動力,才真正是對這個時代的人的降維打擊……
就在兩人攀談間,一陣噼啪作響的響動聲才從前方陣陣響起。
侯卿一臉疑惑,這聲音不算小,甚至能夠驚動座下的馬匹,但比起之前旱魃製成的火炮來,卻又沒那麼大的動靜。
想必就是那什麼「火槍」吧……
他心中正思慮間,就同李璟一同拐入了一座防守更加嚴密,且兵卒更加多的校場之內。
只見之前校閱火炮的校場內,這會正一列列的排滿了只穿了一身很是耀眼的紅色衣衫的兵卒。
這些兵卒的手中,都持有一桿形如燒火棍的黑色之物。
他熟知的旱魃,此刻正站在距離這些兵卒的不遠處,手中拿著一本類似賬本的東西,面色凝重的看著這些兵卒。
而隨著一個站在高處的旗官將手中小旗向下一揮,頂在最前面的一排兵卒,手中的燒火棍就忽地發出一陣響動,隨著一陣火光及濃煙的的冒起,他們正前方大概七十步左右的標靶,瞬間就倒下一片。
但遺留下來的也很多。
可馬上,隊列中的第一排俯下身去,其身後的那排士卒,手中的燒火棍也同樣冒出火光來。
如此往複下去,原本還未倒下去的標靶,此刻已然全軍覆沒。
這校場內,瞬間就濃煙一片,然後才緩緩消散開去。
座下的馬匹被連綿的響聲震動,有些驚恐不安的跳動了下,但輕而易舉的就被屍祖勒停下來。
李璟臉上露出思索之色,旱魃現在發明出來的,還是最原始的火繩槍,雖然已經達到了手持點放的效果,但還是要經過一系列繁瑣的操作才能搞定,最佳射程也只在五十步到七十步之間,再遠些基本上就沒啥用了。
但這會,也做不出什麼能改進的方向了……
李璟很是懊悔之前怎麼就是個文科生。
遠處的旱魃,雖早就注意到了他和侯卿,但這會也才有時間向著這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