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二百二十五章壞人王道秋
第227章 二百二十五章壞人王道秋
出去半年多，虧欠老婆太多，當晚王道秋當牛做馬交公糧。第二天一早撬班陪沈湘寧去逛街，各種的買買買。
傍晚時分，他又拖著疲憊的身子去了成國公府，跟股東們開分臟大會，並規劃明年的發財大計。
進到成國公府，這兒也是讓王道秋長見識了。這成國公府宅修的，那真是豪的恃無忌憚，也不怕嘉靖帝會找他聊聊，你以為你是誰？
在成國公府里每過一處，那真都讓王道秋，能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大金鏈子土豪氣，甚至都可以用金廊玉壁來形容了。
特別是一個院中擺在那兒用來裝飾的假山，王道秋一看就知道，那是自己家鄉湖州一帶的太湖石。而且成國公府中的這塊太湖石，高近兩層樓，底座又很寵大，王道秋看著至少重有十幾噸。
十幾噸的觀賞石，以後世的機械水平，從浙江運到北京，這不算什麼。可現在的這十六世紀大明，它可沒有什麼起重機，一切都得靠人力和畜力搬運。
而用人力畜力，把這十幾噸的太湖石從山下搬下來，挪到碼頭，再弄上船運到北京，最後弄下船挪進這成國公府放好，這其中要花多少人力、畜力，花多少的銀子啊？
想想當年宋徽宗的「花石綱」，那都是動用大宋舉國之力，徵調了幾十萬民夫，弄了多少年，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才把這些石頭，從江南運到開封的！可現在朱希忠一個叼毛，就干成了這種事，土豪，絕對的土豪，捨得砸錢啊！
感慨著大明成國公府的「豪」氣，王道秋跟著成國公府的管家，穿過成國公府的一個個小院、一個個花園、繞過一個滿是枯枝敗葉的蓮池，又經過一條通幽小徑，這才到了今天成國公朱希忠，宴請王道秋和一眾勛貴的地方，一個全平板玻璃鑲嵌的小花園。
這全玻璃鑲嵌的小花園，說白了就類似於我們後世，用平板玻璃搭建的一個溫室大花圃。因為是溫室，所以在這北京萬物凋零的深秋，這裡還是紅花綠葉，小池子里幾株浮萍也是綠色的。
王道秋到這兒的時候，這兒己經有二三十個公侯和駙馬爺，在此飲茶吹牛皮了。王道秋一到，成國公朱希忠忙率領眾公侯上來跟王道秋見禮。
一番雙方例行公事般的互相吹捧，互助關心后，朱希忠讓下人把茶點撤下，吩咐上酒菜。
吩咐完上酒菜，接著朱希忠就對空打了個響指，然後就是悠揚的古箏絲竹聲、空靈的歌姬吟唱聲，在這溫室花圃里響起，一派很上檔次的樣子。
在家請客吃個飯，還叫了專業樂隊，專業歌手來助幸，王道秋只能感慨，這成國公朱希忠是真不差錢。
分賓主坐定，大家又開始各種的虛情假意。可沒過多久，王道秋就聽到這宴席上的樂聲風格大變，由悠揚的絲竹，迅速切換到了歡快的樂府旋律，歌姬的歌聲也由剛才的空靈變成了高亢。
而且在這歡快高亢的樂聲和歌聲中，一陣陣清脆悅耳的腳鈴聲自一邊傳來，接著便看到一隊排列整齊，衣衫飄逸的美少女，踩著小碎步，迤邐著翩翩舞姿，跟個仙女飄過來似的，一手托著個托盤，將一道道菜肴端了上來。
待這些少女們如花蝴蝶般，將一道道菜肴上到各桌上的時候，王道秋看清了給自己這桌上菜的少女。身報一件繡花薄紗，裡面是充滿誘惑的大紅肚兜，穿衣清涼程度，與後世夏天裡夜場的小姐姐，有的一拼。
非禮勿視！堂堂大明內閣大學士，不能讓人覺得自己是個豬哥。於是王道秋收回目光，不再看端菜少女。
今天成國公請客，形式還是分餐制的，一人一小桌，每桌上的菜不多，但質量絕對過硬，都是宮廷名菜：蒸熊掌、烹河豚、烹虎肉、蟠龍菜、燒鹿肉、水母燴，蒸猩唇，花珍珠和一個魚湯。
各桌菜上齊，作為主人的朱希忠率先站起來，向客人們敬酒道：「來來來，諸位請滿飲此杯，今日我等至交好友難得一聚，大家無須客氣，但求吃喝痛快，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
主人站起來敬酒，客人們自然會給面子，於是也都端著酒杯紛紛起身，喊著口號，與朱希忠一起一飲而盡。
客人們滿喝了一杯坐下，朱希忠笑呵呵的舉著酒杯，繼續站那兒，又說了一些感謝大家給面子之類的客氣話，然後宴席便開始了。
種花人就那樣，明明大家都清楚，今兒是為什麼來朱希忠這兒吃這頓飯的。但開始時就是誰也不說正事，盡說些屁話，假話，客氣話，互相吹捧著。
直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吃喝的差不多了，這話題才由主人朱希忠，扯到了正事上。
朱希忠對著王道秋，先把王道秋好一頓吹捧，並讓大家共敬王道秋一杯，然後才說到了分紅的事上。 今晚這頓飯就是為了分紅來的，所以王道秋早有準備，自袖籠里拿出沈湘寧給他的那本倭國賬冊總結。
王道秋說道：「諸住，這是我的泰山大人，自倭國送回來的賬冊，我在這兒給諸位介紹一下。今年自我搞定倭國后，我們在倭國共建了七處租界，總佔地五萬九千餘畝。現在這些租界裡面，建了大量的商輔和工坊，其中有一半是我們租給倭國商人的，倭國商人們租咱們建的商輔和工坊，他們這都是要向咱們付地租和交稅的。」
「哈哈哈哈，這個好，這個好，我就喜歡這個。地是他們的，到了他們還得向咱們交租子、交稅，這個好，這個好！」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
一聽在倭國的地盤上，倭國商人還要向咱們交地租，向咱們交稅，眾勛貴們是笑的開心，都覺得那些倭人，咋就那麼缺心眼呢？
看著這幫勛貴開心，王道秋忙向他們解釋道：「倭國商人向咱們交租交稅，這也是他們沒辦法的事。畢竟整個倭國，才有咱們南直隸和浙江兩省加起來那麼大，可就是這麼點大的地盤，它們還分成六十六國，差不多像咱這兒一個縣大的地方，就是一個國。這麼多的國，為了搶地盤，天天打來打去的。」
「這天天打仗，軍費開支就大，向商人們征的稅也就高。更要命的是他們一個個挨著的國，都是巴不得對方快點玩蛋，自己好去佔了對方的地盤。因此他們各個國都是互相敵對，互相封鎖的，這也造成了那些商人，要想讓自己的貨物進出各個國，就得花大價錢賄賂當兵的，讓對方放自己一條路。」
「而咱們在倭國的租界，裡面的商稅是固定什稅一的，並且我跟倭國各諸侯簽有協議，咱們大明商隊出入倭國各諸侯國正常經商，他們要給予方便和優惠稅率。所以兩相一對比，相比於留在倭國各諸侯國那邊，把工坊和店鋪開在咱們的租界里，再讓咱們的商隊把他們的貨物，運去倭國各個地方販賣，就顯得更划算了。說白了吧，那些倭國商人也是沒辦法，他們太弱，在倭國各個諸侯眼裡就是肥羊，他們需要我大明的實力，保護他們的正常經商，那他們交保護費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王道秋講明白了一個殘酷的事實，那就是你本國又弱又沒王法，掌握權力的人欺負起自己人來，個個肆無忌憚，在洋大人面前卻是比婊子還賤。那這時候商人們要想不被當豬宰，就要扯洋大人的大旗了。這也就是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老闆，會去花錢雇個白皮，在自己企業里挂名「董事長」的原因。
說完了倭國商人「傻缺」的原因，王道秋繼續說道：「今年因為是租界建設的第一年，咱們花了很多銀子，在建港口、房舍、道路，引水渠和圍牆上。所以咱今年在租界里收的租子和稅，還不夠建設費用，就沒法分了。」
建租界就跟在通州建工業區一樣，開始時需要大筆的建設費用，第一年肯定是入不敷出的，但第二年就會好了。對此，眾勛貴們都有經驗。於是王道秋說今年租界的租金收入和稅收，沒錢分，這個眾勛貴們也都理解，沒一人向王道秋提出質疑。
說完了租界沒錢分的事，王道秋又開始說到了有錢分的事上。他說道：「雖然倭國租界今年的租金和稅收，都投到建設上去了，害大家沒錢分。但今年咱們對倭國的出口貿易和礦山開採，還是獲利頗豐的。今年到目前為止，咱們共向倭國出口了一百二十萬匹棉布，七十四萬石糧食，三十九萬件兵器和大量的農具、廚具，以及少部分茶葉、絲綢、瓷器、中草藥和玻璃製品，純利有四百二十多萬兩。」
「另外咱們在倭國與那些倭國地方諸侯共同開發的金銀礦、硫礦，也可為我們提供近三百萬兩的利潤。而且這只是剛開始幾個月的利潤，現在咱們在倭國各個礦山，正在擴建，等明后兩年建完了，這每年的利潤，至少在千萬兩以上。」
開礦，尤其是開採金銀礦，這哪有人會不興奮的？對於王道秋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倭國的各個金銀礦，都抓在了自己這方的手裡，勛貴們對此都是非常滿意的。但對於王道秋將金銀礦的收益，分一半給倭人，那勛貴們又有些覺得太多了。
於是等王道秋一介紹完，朱希忠就代表一眾勛臣，向王道秋說道：「良楨啊！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讓那些倭人，乖乖交出他們手裡的金銀礦。對此，我們是很滿意的，我們各家也都召集了各自的工匠，由管事的帶去倭國那邊採礦了。傳回來的消息說，倭國那邊的金銀礦，都是大礦好礦，全挖出來就是金山銀山。良楨啊！這麼一大筆富貴，你分給那些傻呼呼的倭人一半，這是不是太多了？我們覺得給倭人三成，就可以了。」
鼠目寸光，貪婪成性，大明的這些勛貴啊！王道秋心裡鄙視著這些大明，所謂的貴人。但因為還需要人家出錢出人，還得讓人家加大投資。
因此王道秋就壓住自己心裡對他們的鄙視，解釋道：「成國公，諸位，其實真正分給倭人的，沒你們想的那麼多。是，在明面上，咱們是分給倭人五成，但大家不要忘了，倭人分了金銀后，轉手就又還給咱們，向咱們買東西了。」
「不說別的，就那些鐵器來說，原來倭國的鐵器價格是我大明的五倍，我過去后把這價差降到了三倍。前即使這樣，賣往倭國的鐵器，咱們至少還有七成以上的利。大家想想，倭國人在金銀礦上分了五成的利，回頭咱們再用賣他們東西的手段，將分他們的七成利賺過來。那他們實際拿到的金銀礦分成是多少呢？實際不到兩成。說白了這事就是，堤內損失，堤外補，咱們在金銀礦上分他們五成，回頭再用不平等貿易的手段，將那些分給他們的，再賺回來。」
堤內損失，堤外補，現代商業，更加隱蔽的一種盤剝手段。就類似於當年倭人在改開之初，利用種花管理層又蠢又愛貪小便宜的毛病。在種花的各種工業設備採購競標中，每次他們賣的價，都要比歐美的低得多。
而且他們賣東西時態度很好，絲毫沒有那些白皮的傲慢。可你要真傻呼呼買了他們的設備，那你以後也就成了他們的血袋，天天給他們供血了。
因為他們設備是賣的便宜，可設備後期的保養維護、零配件的提供價格，能讓你跪著唱「征服」。而且還因為倭人的工業設備，與歐美的是兩個不同標準，雙方根本沒有兼容性。
所以這種買賣就是只此一家，別無分店。除非你捨得把整套設備都扔了，否則你就只能任他宰，捏著嚊子買他的零配件和服務。
種華那些年的窩囊史，交的學費，王道秋現在讓倭人也來一遍，就是利用自己在生產和技術上的優勢，欺負你的無知，賺你的學費，你服不服，都得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