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二百二十三章親戚打秋風
第225章 二百二十三章親戚打秋風
從西苑出來，王道秋就回了家。羈鳥變舊林，池魚思故淵，不管是原主殘留的骨肉親情，還是王道秋自己穿來后，與便宜老爹王兆文和便宜母親徐氏，培養起來的感情。
總之他現在是越來越喜歡自己的這對便宜父母，也是真心實意，真把他們當自己的親生父母，把有他們的地方當家，時時刻刻牽挂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我想家。
到了家門口，門房范二忙上來很熱情的幫王道秋牽住馬，方便王道秋下馬。並在王道秋下馬後，他悄悄的對王道秋說道：「老爺您回來了，您這一走大半年，您回來了，老夫人一定很高興。不過老爺，您進去后可得當心點，您的兩個舅老爺和您大哥，兩個表兄弟都來了，他們在老老爺那兒，說了一些對您不好的事，這幾天老老爺都嚷嚷著要收拾您哪！」
什麼？被告狀了！可自己兩個舅舅和大哥，會告自己什麼呢？這自己自打上京趕考後，也沒再見過他們，更談不上得罪啊！
心裡不明白，王道秋也不想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大不了也就是挨王兆文一頓竹條，扛扛就過去了。
這麼想著，王道秋讓護衛王勇賞了門房范二，十個大洋，再賞自家門口這站宅門的錦衣衛，一人十個大洋，然後他就往院里走。
等進到中院的時候，果然聽見中堂熱鬧，人聲鼎沸，在那兒勸著酒擋著菜，熱熱鬧鬧的吃飯。
知道這就是自己父母在和自己倆舅舅、大哥和兩個表兄弟在吃飯，王道秋就硬著頭皮進去。
聽到外面有腳步進來，在吃飯的眾人忙抬頭看，一見是王道秋回來了，眾人都是驚訝不已。母親徐氏率先驚喜的一聲「石頭」，然後就是跑上來，拉著王道秋就是上下檢查。
這一檢查，慈母的眼淚就又下來了，心痛的說道：「哎呦喂，你們看石頭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整個人都瘦的皮包骨，連官服也撐不起來了，這人黑的！哎呦喂，那倭人和海匪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石頭這去剿他們，哪有不遭罪的啊？石頭你快坐下歇歇，這回咱回來了，說啥也不再去了。來，石頭快坐快坐，娘給你煨雞湯去。」
拉著王道秋坐下，徐氏便呼呼的跑出中堂，去後院逮雞，說什麼今天都要煨一鍋雞湯，給遭了大罪的王道秋補補。
母親一片心意，王道秋儘管己經在西苑吃過飯了，但也不忍心拉住母親。因為王道秋知道，對一個母親來說，看著自己兒子身體健康，大口大口的吃飯，就是她們最大的幸福。
母親急火火的去抓雞了，接下來王道秋就要面對他老爸王兆文了。
聽到自己老伴徐氏腳步走遠了，王兆文怒瞪著王道秋，大聲呵道：「孽子，你給我站起來。」
王兆文一臉的包青天，王道秋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於是只好老老實實站起來，恭敬的站到了被告位。低著個頭，等著王兆文的下文。
王兆文坐在主位，身邊左右是王道秋的兩個舅舅，往下排是王道秋自己的親大哥和兩個表兄弟。
等王道秋老老實實站好，王兆文呵道：「坊間傳聞，你在倭國放縱士卒大肆劫掠，甚至還下令屠城，毫不人性。回到咱浙江后，你還讓那些海匪交贖金保命，並將賊臟與手下私分。你手下那些丘八將分得的銀兩，那都是整箱整箱抬著，去寧波的皇家銀行換成銀元存起來的，據說足有上百萬兩之多。孽子，我問你，有無此事？」
呃，原來是士兵登岸存錢，露了財啊！想想這麼抬著整箱整箱的銀子，大規模去存錢，確實也是太招搖，惹人口舌了。
知道這事沒法瞞，王道秋就很光棍的承認道：「不敢瞞父親，士卒們離家，不遠萬里為國征戰，實在是辛苦，所以兒子給他們的賞也就厚了點。至於在倭國劫掠、屠城這些事，純屬有心人誣衊。兒子這次是代表我大明天朝上國，去倭國尊王攘夷的，怎麼可能幹那些，敗壞我天朝上國名聲的事？如果兒子真幹了那些事，敗壞了我朝的名聲，那今天皇上他，怎麼可能讓兒子走出西苑？」
王道秋說的很有道理，王兆文也覺得自己兒子不至於縱兵劫掠和屠城。畢竟他王家是江南耕讀之家，家教很好的。
心裡覺得倭國之事，一定是有心人誣陷自己兒子，王兆文也就不再提倭國的事情了，而是又嚴厲的說道：「你自小乖巧，用心讀書。縱兵劫掠屠城這種事，為父也相信你干不岀來。那你在咱浙江剿海匪的事，你又怎麼說？」
「哦這事啊！不瞞父親，對於那些海匪，朝廷的旨意是只誅首惡，教化一般匪眾，讓他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所以兒子這次剿滅海匪老巢雙嶼港后，就將幾個匪首就地正法，其餘匪眾由水師押著，讓他們戴罪立功，去剿滅浙閩沿海其他的海匪了。」
王兆文是個典型的死讀書老夫子，思維方式完全就是儒家的那一套。所以王道秋也不傻呼呼的去跟他解釋，那些實用主義，於是在對那些海匪的處置上，他就跟王兆文撒了謊。
不得不說，王道秋這麼對付王兆文，那是對的。就像現在，一聽王道秋只是按朝廷法度，正法了幾個匪首，而給了其他海匪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王兆文聽后是連連點頭，表示「善」。
而看到王兆文今晚有，就這麼放王道秋過關的意思，想著來打秋風分錢的王道秋小舅徐劍，就上來說道：「姐夫，石頭分給那些丘八都有上百萬兩的銀子，那他自己得了多少？畢竟按著規矩，他這個主帥可是要拿大頭的。姐夫，大家一家人，可不能你們金山銀山，我們苦哈哈，累死累活只掙那幾個銅板。」
王道秋的這個小舅舅徐劍，是王道秋母親徐氏娘家，三個兄弟兩個姐妹里最小的一個，當初王道秋外公欠賭債無力償還，就選擇自己一死一了百了后，徐家無力撫養那麼多的子女，就想要賣人時，原是要賣他的，畢竟那時候他最小又是男娃，好賣。
可是那時候才八歲的王道秋母親徐氏，捨不得自己的這個弟弟，就哭著死抱著不撒手。最後沒辦法，徐家才把王道秋的小姨，賣去了鎮上給人當童養媳。 王道秋小舅徐劍不但是徐家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他的長相也是徐家最拿的出手的，甚至說是全村全鎮男人顏值的擔當，也不為過。近一米八的大個，身材壯實，濃眉大眼一臉的英氣，全身都透著男兒的陽鋼氣。為人也豪氣，打架賊猛，人稱「犯天」，十里八鄉的混子、街溜子見著他，都得喊「大哥」。
又有顏值，又有男兒雄風，又是家中最小的，所以王道秋母親徐氏，一直都很寵自己這個弟弟。而王道秋的父親王兆文，也很看得起自己這個小舅子，家裡有事也一般會找他拿主意。
因此王道秋小舅徐劍，在王家地位很高，甚至連王家家長王兆文，在一般事上都會聽他的。現在他站出來也想分一份賊臟，這讓王兆文有些頭痛，畢竟那些銀子是賊臟，是王兆文想勸王道秋退回給朝廷的。
王兆文不想王家留那種銀子，但王兆文又不方便跟自己這個小舅子明言。而且王兆文也知道，以自己這個小舅子的市井思維方式，他也不會相信，還有人會放著這麼一大筆銀子，而不要的？
難啊！在王兆文心裡，自己這個小舅子為人仗義，家裡有事叫一聲，從不推拖。又有一身行舟跑船的本事，到哪艘船上都是船老大。可就是吃不得苦，還喜歡吃好的喝好的，四處沾花惹草，搞的一村大佬，卻混得家徒四壁，欠一屁股債，現在又要分賊臟，真是頭痛啊！
頭痛的王兆文，拉不下臉來訓斥自己小舅子，就訓斥王道秋道：「孽子，你分了那麼多賊臟給那些丘八，你自己得了多少銀子，從實招來？」
「銀子！父親，那些銀子，兒子一兩也沒要，全分給那些當兵的了。」
「石頭，你說那些銀子你一兩沒要，你這是把我們當傻子哄哪？石頭，你可是小舅我看著長大的，你從小到大，有人欺負你，小舅可沒一次不幫你打回來的，你現在發達了可不能六親不認。這樣，石頭，小舅也不管你多要，你給小舅和你大舅一家一萬兩，再給你倆表兄弟一人三千兩，你看怎麼樣？」
一萬兩，三千兩，這對於現在的王道秋來說，的確是九牛一毛。如果他們只要一次，那王道秋現在毫不猶豫就會給。但太容易賺的錢，誰又會珍惜呢？
況且這幾人中除王道秋的大舅，是個本份的莊稼漢，其他幾個全是不想幹活，只想享受生活的人。這麼多銀子到他們手上，他們肯定會大吃大喝，又賭又嫖，花完了又會再來要，把自己家當提款機。
太煩了，太煩了，想著這些，王道秋咬了咬牙，狠了狠心道：「小舅，我這次可以給你和我大舅一人十萬兩，兩個表哥一人三萬兩，但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石頭你說，舅就知道石頭你是個有良心的。」
一聽王道秋願意給他十萬兩，王道秋小舅徐劍高興了。
而看著自己母親這一眾娘家人和自己哥哥，對金錢那滿眼的渴望。王道秋緩緩的說道：「小舅，說實話，大家都一家人，誰有什麼毛病，我們都知道。所以這些銀子，我要直接給你們，除了我大舅，你們幾個肯定要不了多久就會花完，然後又跑來跟我要，我這就成了給自己找麻煩了。」
「不會不會，石頭，十萬兩呢！普通人家一年十兩銀子就夠用了，小舅我用銀錢費點，但一年一千兩總夠用了吧？所以十萬兩夠小舅用一百年的了，小舅不會再來跟你伸手的。」
想著十萬兩，這對於一直是社會底層的王道秋小舅徐劍來說，錢太多了，足夠自己用一輩子了，怎麼還會來討。但王道秋卻知道人的消費慾望，是會隨口袋裡的錢而增長的。
於是王道秋不為小舅的保證所迷惑，繼續的說道：「小舅，送你的銀子，我會給你一千個大洋現錢，其餘的我會給你買一艘大海船。我知道你以前幫人做過出海走私的活計，倭國、朝鮮你都開船去過。我給你買艘大海船，你以後就自己靠這活計吃飯。反正現在海上的那浙江水師、登州水師的提督，都是我提拔的人，他們會給你方便。」
「真的啊？那行那行，這出海走私可是一本萬利的活計，只是小舅我以前沒本錢沒關係，現在有石頭你。那行那行，小舅就做這買賣了。」
王道秋小舅徐劍手頭大，幫人在小江小河裡跑船，那才能掙幾個錢啊？於是他就跟著人去下海，憑著他超強的身體素質，他很快適應了海上的風浪。以後他在手頭緊的時候，就去海上賺一筆這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的錢。
現在王道秋給他船，又給了他海上的「免檢」資格，那他自然是高興去掙這個大錢的了。
處理完了小舅的事，王道秋又對他大舅說道：「大舅，你是老實人，能安心種地。那你那十萬兩，我就給你全換成在湖州的地。」
十萬兩的地，那在湖州大概就是三千畝了！一聽自己名下將有三千畝的地，王道秋大舅出於農人對土地那深入骨髓的渴望，馬上就是想都不想，就向王道秋表示感謝。
兩個舅舅都安排好了，王道秋也沒管自己的大哥，他有老爹王兆文的家法管，用不著王道秋操心。
於是王道秋就轉向自己的兩個表哥，問他倆想干點什麼營生。結果王道秋的大表哥結結巴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石頭，我來的時候在通州碼頭，見著咱村蔣老財家那傻兒子了，這小子現在一身飛魚服、綉春刀，管著那通州碼頭和通州商貿城。呵，那威風！錢也不少掙，聽他說底下的商戶為買一個方便，給的孝敬可不老少。石頭，表哥我想也干錦衣衛，跟蔣老財家那傻兒子一樣。」
「對對對，石頭，當官好、當官好。舅可聽說了，蔣老財那傻兒子的官，也是你幫著張羅的。你連外人都幫，可不能不幫自己的表兄。」
一聽自己兒子想當官，王道秋的大舅也忙幫著說話，這可讓王道秋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