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山東剿匪（下）
第157章 山東剿匪（下）
定下了攻擊的日子，接下來就是緊鑼密鼓的準備了，第二天王道秋就讓戚繼光和馬芳，將隊伍開過了運河，並組織河南、南直隸的衛所兵、鄉勇，旌旗招展的過去湊數，一時間在兗州城對面的運河兩岸，倒湊出了一支大軍，對外號稱天兵二十萬。
二十萬！這把兗州城內的白蓮教頭子掃地王給嚇住了。現在官軍佔據泰山、魯山，沂蒙山有利地勢，將他們義軍壓縮在三山與運河之間的這片平原地帶。而兗州城正是他們手裡現在控制的最大一座城，如果這兗州城丟了，那他們又該去何處繼續當「城裡人」。畢竟享受過城裡的繁華后，又有幾個人還願意繼續去當鄉巴佬的？
於是在知道十萬官軍即將進攻兗州城后，掃地王就召集兗州城內的一眾白蓮教頭子開會，在經過了一陣爭吵后，他們決定先收縮防線，將偏邊州縣以及控制區內村裡的義軍和糧草，全部先集中到這兗州城內，以及兗州城周邊的四個縣。打算集中全力據城跟官軍死磕，撐到冬天運河封凍后，他們就打過運河，去河南吃飯。
集中全力防守，王道秋喜歡，畢竟農民軍在戰鬥力和武器裝備，都處於絕對劣勢的情況下，與官軍打陣地戰的後果，歷史書早己記錄的是明明白白。
於是在得知農民軍收縮防線，打算據城而守之後，王道秋就把進攻的日子往後推了三天。同時他還讓馬芳帶領騎兵有限出擊，適度的消滅一些農民軍收縮部隊，以及搶奪一些農民軍在運輸途中的糧草。
以此來給兗州城內的白蓮教頭子施壓，讓那些人覺得再不快點運，外面的那些部隊和糧草，可能就回不來了，以及官軍怕他們力量集中的假象，促使他們加快收縮集中的速度。
事情跟王道秋想的一樣，當王道秋給出壓力，馬芳帶騎兵不斷出擊農民軍在野外運動中的部隊和糧草后，白蓮教頭子果然讓外面的部隊全部一窩蜂的往兗州集中，能跑過來幾個算幾個。
三天後，王道秋看火候差不多了，就命大軍浩浩蕩蕩的開到了兗州城下。
在兗州城下大軍修整一日，第二天王道秋就讓馬芳帶騎兵游弋兗州城外圍，自己和戚繼光帶著萬餘步兵，來到了兗州城下布陣。
面對那已經被加高到四丈多的兗州城牆，王道秋對戚繼光說道：「據錦衣衛在城裡的細作，傳回來的消息，現在白蓮教要城裡十四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男丁全部參軍，湊成了一支十五萬的軍隊。他們還組織了一支婦女支前隊，強壯的跟男人們一樣修城打仗，柔弱的就白天洗衣作飯，晚上陪睡。城內大部分的民居現在也都拆了，磚石拿來修城，房梁瓦片準備在我們攻城的時候，拿來砸我們。就是這麼個情況，元敬，這仗你打算怎麼打？」
「恩相，此戰打贏不難，賊雖眾，但皆一群土雞瓦狗之輩，況且他們的武器裝備也不行。恩相你看城頭的那些亂民，他們大部分手裡拿的都是鋤頭，扁擔、木棍，很少刀槍。連手裡拿的傢伙都這麼湊合，那就更別說強弓勁弩和火器了。所以恩相，我打算先對城內的敵軍，進行幾天的遠程打擊，只用投石機向城牆上拋射，恩相你發明的那種炸藥包。好好殺一殺城上那些亂民的氣焰，同時也給我們的士卒打打氣。」
「光用炸藥包不夠！元敬，對方沒有強弩等遠距離攻擊武器，你讓弓箭手護著投石機，到離城牆二十丈的距離上，就近向城內拋射火油罐。」
城頭炸，城內燒，這主意好！於是王道秋命令一下完，戚繼光馬上就下去組織了。戚繼光先命三十部投石機，推到離城牆四十多丈遠的地方。用一個個十斤重的炸藥包，把兗州城頭炸的一片硝煙，鬼哭狼嚎后。他又命十部投石機，推進到離城牆二十丈的距離上，再將一酒罈一酒罈裝滿火油的火油罐，拋入城中，將城內燒的是濃煙滾滾。
就這樣前三天，官軍也不攻城，就是隔一個時辰，就用炸藥包炸，用火油罐燒一次。剛開始時農民軍怕官軍乘勢爬城，他們咬牙還在城上守一守。可炸過一次又一次，他們己有數千名兄弟被炸得斷手斷腳，面部全非，城頭上全是血紅一片后，他們是再也受不了了。於是只要見著城外官軍休息完，從地上站起開始去投石機旁忙活，他們立馬就是蜂擁著下城，躲到城下的藏兵洞里去了。
這一天，王道秋和戚繼光又來到城下觀戰，看到城頭上的異樣，王道秋敏銳的就感覺到，這是個破城的好機會。於是他對身邊的戚繼光說道：「元敬，我覺得破城當在今日，這輪炮火過後，你就讓士兵們按例坐下休息，但暗中做好準備。等下輪炮火開始后，先調三十名敢死之士，一人抱一隻炸藥包衝去城門洞里。等到了城門洞里后，再把所有的炸藥包壘一塊兒，炸塌那城門，然後大軍殺進城去，先控制城牆，逼亂匪從東門逃遁。」
「喏」
王道秋下了命令，戚繼光忙應喏領命，下去準備了。
一柱香后這輪炮火結束，休息了一個時辰之後，第二輪炮火又起，一個個炸藥包飛向城頭。這時候三十名敢死隊員，也一人抱著只炸藥包，借著炸藥包的爆炸聲掩護，向城門口衝去。當這支敢死隊接近城門后，戚繼光讓投石機避開城門那個方向，只炸城門兩側。
而等敢死隊進了城門洞后，戚繼光也不等他們炸塌城門，就先讓所有人禁聲，然後一馬當先帶著五千官軍，向城門口那兒衝去。
「轟」的一聲，就在戚繼光他們五千人馬，離城門口還有二十丈左右距離的時候，伴隨著一聲巨響，兗州城那厚重的城牆，在三十個炸藥包的爆炸威力下，轟然倒下。
見兗州城破了，戚繼光於馬上舉著長槍大呵一聲：「殺」，然後就帶著同樣大呵著「殺」的五千官軍，殺向了兗州城。
二十丈也就是後世的六十米，成年人快速奔跑也就幾秒鐘的事。於是守城的農民軍，在那炸塌城門的巨響中，還沒反應過來呢，戚繼光就帶隊殺入了城中。 而見戚繼光殺進了城中，王道秋忙命令手下的兩個護衛道：「你倆快去通知馬千戶，就說賊軍可能馬上會從東門突圍，讓馬千戶他把騎兵，都調東門方向去，準備截殺那些亂民潰民。」
「喏」
古人攻城戰，只要不是實力佔壓倒性優勢，或和對方有死仇，一般都會圍三缺一，給對方留一個活的希望，省的對方狠下心來與你魚死網破。這種做法也符合心理學，畢竟求生是人的本能，有生的希望，人家就不會跟你拚命。
王道秋這次打兗州城，也是這個套路，他圍住兗州城南北西三邊，只留面向山東半島的東面，給農民軍留一個生的念想。當然這一切都是表面的，因為王道秋他手裡有一支強大的騎兵。而一旦潰敗的步兵，在平原上遇到有組織的騎兵，那後果？
所以現在一見戚繼光衝進城去了，王道秋馬上就派親衛，去通知馬芳，將城外的那一千騎兵集中於兗州東門，準備圍獵那些潰逃的農民軍。
戰鬥進行的異常順利，很快官軍就從缺口入城，先上城，將城頭守軍向東門那邊壓縮。而城內的那些白蓮教頭頭，一如王道秋所欲料的，他們一見城破了，現在只有東門還在自己手裡，他們怕被官軍關門打狗，於是就趕緊準備跑路了。
兗州城內魯王府中，白蓮教頭子掃地王，一接到兗州城破，官軍己控制三門，只有東門還在自己手上后，他想也沒想，就趕緊準備跑路了。
他讓自己的親兵趕緊把金銀細軟都裝箱，他還怕親兵們愉懶或直接跑路，就執刀自己在門口監督，嘴裡還不住的吼道：「快，快，快，磨蹭什麼，有了這些金銀，爺帶你們去江南買房置地。只要爺今兒能過了這劫，到了江南，爺賞你們一人一百兩銀子。快快快，快搬。」
掃地王在魯王府忙著打包金銀細軟，正在這時，他的手下闖塌天，帶著他的幾十個親兵騎馬過來。
一見到掃地天，闖塌天就焦急的說道：「主上，不行了不行了，隊伍全散了，東門那兒現在聚了十幾萬人，各個背著大包小包的，正在往外逃，城門口都被堵住了。城上的那些守兵看著別人都在逃，要不是有督戰隊在後面逼著，他們也早就跑光了。主上，別管這些身外之物了，快跑吧！否則一旦官軍攻佔東門，那咱們就全完了。主上，留得青山寨，不怕沒柴燒，快走吧！」
情況危機，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官兵關門打狗！掃地王愛錢，但他更愛命，於是在還殘存一絲的理智驅駛下，掃地王一咬牙一跺腳，對著親兵們惡狠狠的說道：「行了，都別搬了，咱們走。不過這座魯王府，勞紙用不到，也不留給那個六元及第，燒了，把這座魯王府給勞紙燒了。」
隨著掃地王一聲令下，他的那些親兵們忙點了火把，竄到府中去四處放火了。
點完了火，幾百名掃地王親兵和幾十名闖塌天的親兵，就護著掃地王、闖塌天和幾十車的金銀細軟，向東門逃去。
來到東門口，這兒己是人山人海，堵的水泄不通。聽著那東門兩側逐漸逼近的刀劍金屬碰撞聲，喊殺聲慘叫聲。這會兒的掃地王也不講什麼教義，什麼教中皆兄弟了，咬牙切齒的就命令自己的親兵們，對著人流的後背就砍殺過去，為自己清道。
掃把王的那些親兵，他們也想活，不想被堵在這兒被官軍關門打狗。於是掃地王命令一下，他們想都沒想，揮刀就向他們昔日教中兄弟的後背砍去，一時間這兗州城東門，立馬就是血流成河，慘叫聲連連。
就這樣掃地王的親兵，連續砍翻了堵在東門這兒的上千人，而這時被堵在這兒的農民軍們也反應過來了，前面他們一時擠不出去，後面又有掃地王大刀「清道」，如果這時他們不反抗，那他們今天非死在這城門口不可。
於是也不知是誰先吼了一嗓子，然後堵東門這兒的農民軍，就抄傢伙轉身與掃地王的親兵幹了起來。
掃地王僅有幾百名親兵，而現在堵在東門這兒的農民軍有近十萬人，這要雙方拼起命來，結果不言而喻。於是腦子清醒的闖塌天，看情形不對，自己小命要緊，也不管什麼主上不主上的了，一聲口哨呼嘯，就帶著自己的那幾十名親兵，轉身就逃。
看著自己的狗，闖塌天，居然在生死關頭，敢不顧自己這個主上，他自己跑了，掃地王是爆跳如雷，指著闖塌天逃跑的背影，就是大罵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