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重獲自由
第73章 重獲自由
望眼欲穿，終於等到了刑滿釋放的這一天。隨著會試最後一天的來臨，王道秋一大清早起來，上完廁所，洗漱完，在號舍里把自己最後的那些食物，全部弄熱強咽下去后。他就在號舍里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為即將到達的自由做準備。
瑪德！這九天七夜鬧的，吃吃不好，睡睡不好，連死胖子那樣的肥豬，現在也都瘦成了條中華田園犬。瑪德，快點吧，快點吧，勞紙要出去。
一邊做著健身操，一邊祈禱著時間你快些走啊，你快些走！終於在王道秋的千呼萬喚中，臨近中午時，考場里傳來了他期盼以久的「仙音」。
只聽見有差役在號舍盡頭的巷道里，大聲的在那兒喊：「頭批放牌的時間到了，有做完要交卷的考生，可以拉響門口的銅鈴，示意交卷。」
一聽到這話，王道秋本能的就竄起，去拉響了門口的銅鈴，接著他就聽見整個考場，銅鈴聲響成一片。而且這些拉鈴的，都跟王道秋一樣，也不知只是想引起差役們的注意，還是在表達著自己的求生欲，反正就是一直拉那銅鈴鐺，讓那銅鈴鐺響個不停。
就這麼咬著牙興奮的拉著銅鈴鐺，王道秋終於等來了收卷官。這個收卷官還是那個，對王道秋印象極差的高拱。
高拱之前來王道秋這號舍，已經收了兩回卷了。每次他來，王道秋都是在炕上酣睡，留給高拱的只是寫好的試卷，幾張草稿和一張「試卷自取，本人午睡，請勿打擾」的提醒。
這回收卷，高拱總算是見著清醒著的王道秋了。但然並卵，現在的王道秋只想早點出去，他才不會去管收卷官長啥樣呢！
於是高拱站那兒監督差役彌封試卷，王道秋就面對著他們，在炕上收拾自己的行禮。
差役彌封完，收了王道秋的試卷后，高拱也懶得跟王道秋多廢話，往桌上撂下一張放行牌，他就去收別的號舍的考卷了。
背上自己打包好的行李，拿上放行牌，王道秋就被號舍門口一個，在那兒等他的差役，給「押」著往考場外走去。
大明王朝會試有規定，考完后考生出場分三批：中午時一批，下午時一批，傍晚時一批。
王道秋是第一批，他到這兒的時候，這貢院門還沒開呢，只能先在這兒等等，等門外的大兵開鎖。
不過等待的時間也不無聊，因為他在這兒看到了死胖子蔣治建。果然死胖子跟自己一樣，是一秒鐘都不想在這貢院里多呆的。
看到死胖子那一臉求生欲的盯著大門，等著人家開門，王道秋走過去他身邊，壓著聲音打趣道：「蔣兄，別看了！你再看，小心把貢院這門都給看破了，那這可就不光是賠錢的事兒了！」
「哎呦，良楨，你也扛不住了。誒，你看到叔大、抑之和石汀兄了嗎？」
聽到王道秋的聲音，胖子忙回頭。見著王道秋他很高興。接著他又想起了張居正、袁洪愈、殷正茂他們三個，於是他一邊問王道秋，有沒有見著那三個人，一邊自己踮著腳，開始在人堆里找了起來。
胖子這一找，還真讓他看見了，此時正快步向門口這邊趕來的張居正。一看到張居正，胖子忙興奮的向王道秋喊道：「良楨良楨，是叔大來了。」
興奮的沖王道秋喊完這話，胖子又踮著腳揮著手，沖張居正喊道：「叔大、叔大，這裡這裡。」
胖子的模樣在一群儒雅的舉子中，就像一隻鴕鳥站在一堆仙鶴中，很有辯識度。再加上他又揮手又喊的，正在向這兒趕的張居正，很快就看到他了。於是張居正加快腳步，很快的就來到了胖子和王道秋的身邊。
腳步一站定，張居正就笑著說道：「治建、良楨，你們也頭批啊！」
「是啊是啊，我們都頭批。對了叔大兄，你見著石汀兄和抑之兄了嗎？」
見張居正來了，胖子還是不忘向他打聽殷正茂和袁洪愈。而張居正在聽了胖子的話后，則說道：「石汀和抑之二位兄長，都是年紀大穩重，又能吃苦的人，我看他們今天肯定是會最後一批，才出場的。」
「那倒是，這是他們的性子。那咱們今天的慶功宴，只能是安排在晚上了。」聽到張居正說殷正茂和袁洪愈，今天肯定會最後一批岀場，王道秋遺憾的說道。
而胖子一聽，要等到晚上才能大吃一頓，他頓時就不幹了，沖著王道秋就說道：「幹嘛要等到晚上啊！咱們出去后，咱們仨先去大吃一頓，晚上等石汀、抑之兩位兄長回來，我們五個人再一起去大吃一頓。」 「是啊是啊，良楨賢弟，為兄這九天七夜可折騰慘了，我回去沐浴完，就得去大吃一頓。不瞞賢弟，為兄現在餓的，能吃得下一頭牛。」
「就是就是，我們回去后，就去酒樓大吃一頓，我請。」
胖子和張居正都這麼說了，王道秋還裝什麼兄弟情深。於是他就借坡下驢，也同意了出去后，先回家洗澡，然後就去酒樓大吃一頓。
三人就這麼聊著，等第一批放行的三千多名考生，都到齊了后，這貢院的門也就開了。然後一眾舉子，強壓住自己心中重獲自由的狂喜，端著架子，邁著官步，一個個人模狗樣的走出了貢院。
今天是近萬舉子「刑滿釋放」的日子，京城裡的各個營運車輛，也都聚集在了這貢院門口，有騾馬車，轎子，還有一根扁擔一綁繩的「棒棒」。這麼多人啊車的，聚集在這貢院門口，一時之間還真有趕大集的意思。
王道秋他們雇了一輛騾車回去，中途胖子還下車，在一家他覺得菜做的很地道的酒樓，定了一桌酒席，付了定銀，言明半個時辰后他會過來吃。
坐著騾車回到家，院門是大開著的，一聽到門口的騾車聲，秋嫂馬上就抱著小丫頭三娘跑了岀來。
秋嫂一見到第一個從馬車上，下來的張居正，她忙放下小丫頭三娘，上前去扶張居正下馬車，並關切的問道：「張老爺，幾位老爺都回來了嗎？」
「我跟蔣公子、王解元回來了，殷老爺和袁老爺還在貢院裡面考呢！他倆得晚上才能回來。」
「哎呦喂，可苦了幾位老爺了，太辛苦了。」
緊隨著張居正，胖子和王道秋也鑽出了車廂，下了馬車。秋嫂見著胖子和王道秋，自又是一陣熱絡，還幫著三人拿行禮。
這些行李九天七夜在貢院里糟蹋的！所以拿回院后，就放水井邊，等會兒秋嫂來洗。
放下了行李，這會兒王道秋總算是騰出手了，於是他就沒向胖子和張居正那樣，趕緊回房間，而是抱起了「甜甜」的小丫頭三娘，溫柔的問小三娘道：「小三娘，這幾天有沒有想叔叔啊？」
「有，小三娘可想叔叔了，叔叔喜歡三娘，會給三娘桃酥吃。」
「哎呦喂，你這個饞貨，竟想著騙你王叔叔的桃酥吃。快下來，快下來，你王叔叔考試累了，得去沐浴了。」
說完小三娘，秋嫂又對王道秋說道：「張老爺和殷老爺，在考試前有吩咐，說今天幾位老爺會考完試出場，讓奴家提前燒熱水，給幾位老爺沐浴。奴家中午前就把各房的爐子都點上，在那兒燒水了，解元公你那房也有。這樣，既然殷老爺和袁老爺要晚上才回來，奴家就把殷老爺、袁老爺和廚房灶上的熱水，給解元公和蔣老爺、張老爺分分吧！」
「行，秋嫂，就這麼辦，我招呼他倆自己去拿熱水。」
「不用不用，解元公，奴家給你們送。」
「不用這麼麻煩，大家自己拿就好了。」
跟秋嫂說完話，王道秋就大聲招呼胖子和張居正，讓胖子用廚房灶上的熱水，張居正用殷正茂房裡的熱水，而王道秋則用袁洪愈房裡的熱水。
打了熱水，舒舒服服的泡著熱水澡，王道秋正爽著呢！沒多久，死胖子就來叫他趕緊穿衣服，去酒樓吃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