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結識楊金水
第56章 結識楊金水
尷尬的吃著早飯,席間殷正茂、張居正、胖子,時不時的就撇兩眼王道秋,然後再偷笑,都快把王道秋當下飯菜了,弄的王道秋那頭是低的更低了。
如坐針氈的吃完一頓尷尬的早飯,王道秋放下碗筷,就強裝客氣的說道:「諸位兄長慢用,小弟吃飽去溫書了。」
「哎哎哎,溫什麼書啊?賢弟,現在天氣漸冷,我跟叔大、治建兩位賢弟在屋裡溫書,那終日都是手腳冰涼的,咱該生爐子了哦!而這事,賢弟你當日可說包你身上的哦。」
一見王道秋吃飽就要走,殷正茂想起了天冷取暖的問題,於是他就出言,拉了王道秋的壯丁。
而王道秋聽殷正茂說起冬季取暖這事兒,他也是一拍腦袋,歉意的說道:「這兩天忙,倒把這事給忘了,小弟我這就去給眾位兄長辦。」
說完話,王道秋站起身就往外快走,而這個時候,殷正茂又叫住他交代道:「除了咱們四個人的房間,我那個好友高儀,高子象,說好後天就會搬過來,他那房間也要裝一個爐子。算了算了,咱這兒兩間正屋,四間廂房,總共六間房,再加上廚房一個,總共七個,全部都裝上吧!」
「誒,好嘞,小弟明白了。」
應了一聲殷正茂,王道秋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屋,他是真忍不了那三個貨,對著自己偷笑。而殷正茂等三人,面對王道秋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就又是「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不止。
離開了家,王道秋就去了內宮監衚衕的鐵匠作坊。前兩天他剛跟陸炳來過這兒,相信跟這兒的人買七個煤球爐子,這點面子人家應該會給。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這裡面還涉及到陸炳的面子。
來到鐵匠作坊門口很尷尬,人家看門的軍士記不得他了。沒辦法,王道秋只能亮岀自己浙江解元的身份,讓看門的派一個去叫管事的出來。
一個看門的軍士懾於王道秋的功名,就進去通稟了。沒一會兒,打工坊里走岀來個長像儒雅的太監,他一岀來就沖王道秋拱手道:「雜家楊金水,是這內宮監的掌印。讓解元郎受委屈了,這幫不曉事的,居然連解元郎都敢攔,回頭雜家就嚴懲他們。解元郎,請請請。」
楊金水,這不就是《大明1566》里的那個江南織造局總管太監兼浙江市舶司總管太監嗎?
瑪德,這傢伙可是聰明人,也是個狠人,為求一活命,在宮裡裝瘋那麼多年都能忍過來,最後和呂方一起逃得個善終,真是個牛人啊!
從電視劇里看,呂方的三個主要乾兒子,馮保、黃錦、楊金水,呂方最喜歡的應該就是這個楊金水。否則楊金水裝瘋后,呂方心知肚明,卻護他那麼多年。後來呂方被罷免,他也是帶著楊金水一起走的。
這些事照那些政客的思維方式來看,這是不可思議的。畢竟楊金水是呂方的乾兒子,大家都知道他是呂方的人。楊金水闖了那麼大的禍,按常理老大呂方應該弄死楊金水,殺人滅口,讓楊金水背下所有的鍋,以免火燒到自己頭上。
可事實卻是呂方冒著楊金水可能反咬自己的風險,留下了楊金水這個活口。呂方這麼聰明的一個人,卻甘願冒這麼大的風險,這恐怕只能解釋為,他是真把楊金水當親兒子了。
心裡想著這些胡思亂想的,面對楊金水的邀請,王道秋擺手拒絕道:「哦楊公公,我就不進去了,也沒多大的事,我就是想請楊公公幫個忙。」
「什麼忙啊?解元郎但說無妨,只要楊某能做到的,一定萬死不辭。」
「沒那麼嚴重,沒那麼嚴重,只是一點小事,楊公公舉手之勞而已。楊公公你看,這天氣也越來越冷了,眼瞅著就要入冬了。所以我想在咱內宮監鐵匠作坊里,買七個煤球爐子,七個煙筒,把我現在住的那座小院,兩間正屋四間廂房,外加一個廚房全裝上。」
「嗨,就這點小事啊!沒問題沒問題,解元郎住的那小院,楊某知道!我們這兒的泥瓦匠李二狗他媳婦,不就在你們那兒幫著幹些粗活嗎?嗨,解元郎你們也是善心,李二狗他媳婦一人在你們那兒幹活,你們卻把他家四個狗崽子全養了。瑪德,現在咱這條內宮監衚衕,哪個不在罵老天爺不開眼,這麼好的一個福氣,卻偏偏給了李二狗那個混子。哈哈哈哈!」
楊金水這話說的,趕情自己這幾個人,那個小院,現在倒成了內宮監衚衕的焦點了!無奈啊!只是想做點好事,沒想到倒把自己給禍害到聚光燈底下了。
想到這些,王道秋有些尷尬,他不接楊金水那話,還是圍繞爐子問題說道:「楊公公,那七個爐子,今天可以給我們安嗎?」
「沒問題,沒問題,雜家現在就吩咐裡面,挑七個好的爐子給解元郎那兒送去。對了,李二狗那個混子,今早也剛出去給人裝了幾個爐子,一回來就又不知道,躲哪兒偷懶去了。我等下差人把那混蛋找出來,讓他帶著徒弟和爐子、煙筒,上解元郎那兒給你們裝去。爐子和煙筒,我內宮監送給解元郎,至於那安裝工錢嗎,李二狗他家四個狗崽子,全吃解元郎你們的,他敢跟您要工錢,解元郎你打斷他的狗腿。」
「這不好吧,該給的銀錢還是應該給的吧。」
說著話,王道秋就把一錠銀子,往楊金水手裡送。而楊金水見王道秋把銀子送過來了,他忙用雙手推掉,並佯裝生氣的說道:「解元郎,不要不要,你若使銀子,那你去街面上的商輔里去買好了。解元郎,快把銀子收回去,你再這樣,就是看不起我楊金水。」
「不不不,楊公公,交情歸交情,銀子還是要給的。」
「解元郎……。」
……………… 就這樣兩人你來我往,中國式的虛偽客套幾輪后,王道秋一副「我說不過你、我說不過你」的表情,無奈的收回了銀子。然後他對楊金水說道:「那行吧,今天王某就欠楊公公一個人情。今後楊公公若有用得著我王道秋的,儘管開口。」
「解元郎客氣了,客氣了!不過解元郎,我這兒爐子、煙筒都有,蜂窩煤可沒有。現在街面上賣蜂窩煤的店輔,背後的東主不是陸都督的錦衣衛,就是我們內廷。現在這蜂窩煤賣的很緊俏,不太好買,解元郎您要不要楊某幫你寫張條子,這衚衕出去的地安門西街上的蜂窩煤鋪,就是我們內廷的,見到楊某的條子,他們肯定會賣給您。」
「這樣啊!那又要麻煩楊公公了!」
「不麻煩,不麻煩,解元郎您在這兒等一會兒,雜家去去就來。」
「楊公公請便。」
其實王道秋房裡有陸炳和呂方送的牌子,根本不需要楊金水的條子。但面子嗎,面子,人楊金水將來可也是一腕,得給人家面子。
就這樣王道秋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楊金水就領著三個拉著一車煤球爐子、煙筒的工匠出來了。
一出來楊金水先把自己寫的條子,遞給王道秋,然後他沖那三個工匠中的一個,訓斥道:「李二狗,你特么全家都吃解元郎他們的,去解元郎那兒幹活,你個狗東西用心點。還有這次你敢收解元郎一文銅錢,要讓雜家知道了,雜家就送你上西山去挖煤去。」
「哎呦公公,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滾,瞧你那一身潑皮樣,早晚餓死的貨。」
「是,是,是。」
被楊金水訓斥,現在還不是國舅爺,只如條癩皮狗的李二狗絲毫不敢還嘴,點頭哈腰唯唯諾諾的,跟自己兩個徒弟,一起去王道秋他們那院了。
看李二狗他們走了,王道秋也忙尬笑著跟楊金水告辭,然後快步追上李二狗他們。
拉著一車的煤球爐和煙筒回到小院,王道秋向殷正茂他們把事情交代了一下,他就留李二狗他們在這兒幹活,他自己上街上去買蜂窩煤了。
王道秋走後,胖子作為這院的主人,就招呼李二狗他們幹活。胖子以他商人子弟的本性,等其他人去收拾房間里的東西,離開后。他湊到李二狗身邊,小聲的問道:「這些東西要多少錢啊,還有你們的工錢又是多少?」
「不要錢!老爺,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內宮監掌印楊公公,送給解元公的。還有小的師徒三人的工錢,楊公公說小的一家都吃老爺你們的,小的敢收你們的工錢,他就把小的派西山挖煤去。」
說著這話,李二狗是一臉的痛苦。不要錢,這太爽了,看著李二狗那張苦瓜臉,胖子是更覺的爽。
不過商人本性,要不要付錢這很重要,但這東西值多少錢,自己到底佔了多大的便宜,這也很重要。
於是不顧李二狗的那一臉倒霉樣,胖子又接著問道:「這種爐子,你們對外賣多少錢一個?還有你們幫別人裝一個這樣的爐子,要多少工錢?」
「回老爺,楊公公送你們的這種爐子,都是厚實的好爐子。熟鐵澆築而成,一個重近五十斤,街面上店輔里你得有關係才能買得到,一個爐子要一兩銀子。還有這煙筒子,全是一丈七尺的長筒子,煙排的高,絕對熏不著你們。這煙筒子一個也要五十多斤熟鐵,要賣一兩三錢銀子一個。你們這七套爐子煙筒,如果在市面上買,要十六兩銀子。至於小的們工錢,像裝這麼七個爐子,我們師徒仨的工錢,您得給我們兩百文。」
東西值十六兩銀子,工錢二百文,這一下子就替自己省了十六兩二的銀子,自己這個小老鄉的面子,還真夠大的!
不對,剛才這李二狗說,這些東西都是內宮監掌印楊公公,送給王道秋的。可自己跟王道秋從小一塊兒長大,大家知根知底的,也沒聽說過王道秋他家,還在宮裡有熟人啊!
想到這裡,胖子逮著李二狗又問道:「你剛才說這些東西,都是你們內宮監掌印楊公公,送給解元公的。可本老爺與解元公,那是從小一個村裡長大的,本老爺怎麼從沒聽說過,解元公他家裡還在宮裡有熟人啊?」
「不知道啊,小的也不知道啊!反正楊公公對解元公非常客氣,甚至可以說是巴結。對了老爺,這快入冬了,小的手裡活多,就不陪老爺您聊天了,小的去幹活了。」
聽胖子問到了敏感的問題,李二狗不敢再跟胖子呆一塊兒了,怕胖子問個沒完,也怕自己一不小心,會說出些不該說的,給自己一家招禍。於是李二狗找了個理由,就飛也似的跑開了。
而面對李二狗那被狗追似的逃跑背影,胖子陷入了沉思。王道秋他怎麼會認識宮裡,一個掌印級別的太監?王道秋自己家裡應該沒這個關係,難道是他岳家,那個浙江首富沈一石的關係?應該是,應該是,畢竟首富和官員的關係,歷朝歷代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