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115萬金油
第138章 115萬金油
周公子沒搭理腦子已經轉短路了的賈璉,而是繼續擺出了這四位贊鳴的身份。
「這第三位贊鳴就是趙贊鳴,他倒是和舅舅你一樣無欲無求,可人家是開國十二侯里趙家的庶齣子孫」
對於賈璉的軟話威脅,小公子是睚眥必報的!
「趙家你知道不?」
你賈璉不是說自己不求上進,無欲無求嗎?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樣的人才能無欲無求!
沉默了好一會的賈璉聽到了這個,沉不住了。
「就是那個禁軍趙?」
賈璉問的有些不自信。
那可是手握禁軍的趙家啊!
是皇家親信!
是勛貴和皇族之間的橋樑!
是風雲不論怎麼變化,他必然屹立不倒的存在啊!
莫說是他家的庶齣子孫了,就是他家的狗都比賈璉這個嫡子來的威風的。
周公子沒有回答,可是沒有回答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了!
而同時周權也是在告訴賈璉,人家能無欲無求那是因為庶子的身份不能過於上進。
可是,不論人家怎麼無欲無求,只要他們家族的嫡子在上進,他們這等庶出的子孫就能隨著嫡系的順風車往上走。
你賈璉行嗎?
你和我講你窩囊一輩子了你不怕。
你不怕窩囊你還能那麼跪舔你舅舅?
你可是枉顧人倫用撬侄子媳婦的手段威脅你爹才引出你舅舅來的。
你以為我周家不知道?
小公子見賈璉如此驚訝,得意的揚了揚小腦袋,沒有肯定賈璉的疑問,而是道。
「對了舅舅,這位趙家祖上曾任江南道都指揮使司哦!」
這話一出,讓賈璉的臉色變得更古怪了起來。
沒等賈璉細想,周公子繼續開始描述這第四位贊鳴了。
「此外,還有那剛入京待官的原河南府推官,擢山西道御史衛仲玉的庶長子衛凌寒,就更了不得了。」
說這話的小公子有些咬牙切齒!
說完,頗有深意的看著賈璉補充道。
「他老子是乙丑進士,這次進京若得不到那僉都御史的位置,怎麼也會得一個吏科給事中的!」
那語氣不是嫉妒,反而像是憎惡!
總之說這位衛公子的時候,周權很是不悅。
「哼!庶長子啊!」
毫不掩飾的不悅!
「果然,這滿口仁義道德的人,乾的事情最是男盜女娼了!」
一揮衣袖的小孩可算是把四位贊鳴的身份說完了。
他說的倒是痛快了,但賈璉聽的腦袋都大了。
有的時候,三言兩語勾勒出來的人物身份看似沒什麼,可最容不得人不多想了。
這姓甄的不用說了,甄家,地方豪強,也是皇帝的私人錢袋子,和賈家是世交。
可能是四個贊鳴中最對賈璉有取而代之心思的傢伙。
並且他大概率和賈璉一樣也是替那位不知道姓名的左參贊帶路的,所以才會這麼激進。
姓李的贊鳴,肯定是學子出身,必定屬於文官集團了。
這個集團的口號就是忠君愛國,行為動作偏向去皇帝很正常,因此被安排進來也沒錯。
可古怪就古怪在他的恩師是正六品的國子監司業,而他還姓李。
這前國子監的最高長官國子監忌酒也姓李,他家的姑娘現在還在榮國府守寡呢。
就是賈珠的俏佳人老婆李紈。
說不好這姓李的和賈家也能攀上關係。
姓趙的看上去和賈璉沒關係!
人家是正經的勛貴世家出身,開國十二侯之一!
賈家和人家連個送禮的關係都夠不上。
但小公子又提了一句,這趙家曾任江南道都指揮使司,而江南道曾經是賈家的勢力範圍。
這又不好說了。
這位屬於終歸愛國的傳統老牌家族的代言人了。
最後這位姓衛的,看上去像是個新貴,以前一直在地方從政了,這才進京。
可是這人叫衛凌寒啊。
凌寒是什麼,是梅花啊。
那麼他有個弟弟叫衛若蘭不是很正常嗎!
梅蘭竹菊不就是這麼排序的嗎?
合著這四個人拐著彎都和賈家能扯上了關係!
怎麼以前就沒發現賈家親戚朋友這麼多啊。
賈璉以前就是處理賈家的庶務的,年年給誰送禮賈璉能不知道?
難道這也是周家找上自己的原因?
那麼照現在這種情況,也就是說,很大的可能是,在賈璉和張二河攀上關係之後,這群傢伙打著賈璉親朋的名號,依仗他們自身的家世也和張二河有了交情了。
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這事只要不要臉就能成立。
所以,賈璉不這麼想都不可能!
因為這四個贊鳴的身份是和張家交朋友匹配的,而只是缺少了一個機會。
賈璉成了這個機會。
畢竟,這群人家裡的位置也是有的,得到的消息一定是比外界來的靈通的,因此很難不比下面的人先一步知道張家可能要起複了。
同時這群家族的立場又是偏向皇帝的!
於是這份名單就更容易就能在皇帝那裡通過。
就這樣,賈璉成了那敲門磚。
而現在,這四家就不是架空了賈璉的事了,而是四家怎麼分權了。
甚至說,即便賈璉沒有功勞,他最多也不過會得到一個鴻臚寺司賓署右署丞的職務罷了,升署丞很難。
因為這時候的賈璉已經不被需要了。
眼前的場景可以明確的表示,皇帝的最初想法達成了!
從地方到中央,從老牌貴族,到新晉豪門,已經有了第一次的串聯。
結果已經很成功了。
這已經足夠了,畢竟司賓署就是干這個的。
張二河這算是給賈璉又上了一課。
這有功勞的人只會得到表彰,而有關係有背景的人才會得到晉陞啊!
現實讓賈璉有點喪氣!
不過還存有希望。
賈璉覺得,若情況真的像自己想的這麼糟糕,周家何苦下這麼大力氣來招攬自己呢,自己肯定還是有用的。
周家只是為了壓價在故意引導自己往最糟糕的地方想。
想到這,賈璉腦筋一轉,道。
「有這等屬下分攤勞苦,也算是賈某的幸事。」
說著賈璉向著紫禁城內閣的方向一拱手。
「畢竟,賈某被表哥孫家表舉為承事郎,平白的吃著兩份國家俸祿,著實汗顏啊!」
既然舅舅不行了,那就上表哥!
賈璉還記得表哥給自己的承諾。
都這時候,表哥把這個事辦沒辦不知道,但先把這張牌打出來試試。
周家的消息肯定是比自己靈通的。
也許是賈璉磨磨唧唧的態度,以及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執著讓周公子失去了耐心! 周權把對衛凌寒的不悅轉移到了賈璉的身上。
「哼,承事郎!」
那瞧不起的態度比之他說庶子衛凌寒的時候更甚!
「我的好舅舅,小爺就不和你廢話了。」
「莫說你還沒正經的當了這承事郎,即便你升了那中順大夫,和那鴻臚寺卿平起平坐了;這司賓署也沒你立足之地的!」
小公子說的很篤定!
可是他越說的咬牙切齒,賈璉越是不信的。
因為若真的無所謂,小公子犯不著有這麼大的情緒。
但賈璉也沒白痴一般有出言反駁周公子的話,而是聽了下去。
缺如賈璉所料,惱怒了一番的小公子話鋒一轉。
「不過,舅舅倒是好運氣,交了個夠傻的朋友。」
說著,孩子又愉快的挽起了賈璉的手,似乎二人又成了打的火熱的親戚。
「你那朋友牛嘉待當了司賓署手令之後,也沒和自家商量,第一時間就投桃報李的給那些奉承你的舉人們安排了序班,常客,典客的位置!」
原來關鍵點在這啊。
這話算是讓賈璉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拉攏了!
原來自己在司賓署內已經有一定的群眾基礎了。
有了這個答案,讓賈璉放鬆了許多。
他也順勢挽著小公子的手,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樣。
但小公子就是看不得賈璉好,話鋒又一轉道。
「可這幾天這些人被拉攏的拉攏,排擠的排擠;大家都有了自己的位置。」
小公子不想讓賈璉太得意,可這話說的讓賈璉更放鬆了。
挑剔是買主,喝采是閑人!
周公子越是說這東西已經沒什麼大用了,就說明他越需要這東西。
果不其然,小公子還是年紀小,一個沒蹦住立刻就留下了一句。
「周家需要的就是你在司賓署這地方和誰都要交情這一點。」
聞言賈璉徹底的鬆弛了。
早這麼說不就完事了嗎!
這小孩辦事真墨跡。
賈璉明白自己在司賓署的位置了。
什麼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這種事只能出現在臆想里。
現實就是,即便陣營不同的人,彼此也是有交情的。
就像是,明明是高育良陣營的祁同偉,在有需要的時候依舊會給李達康開綠燈!
比如,他當著沙瑞金的面,對於李達康陣營中的丁義珍的處理意見就是先規起來。
這可是幫了李達康好大的忙了。
這就是,結黨營私的同時不耽誤派系之間的個人利益往來。
而貌似一文不值的賈璉是被所有派系拋棄了。
可明顯他在鴻臚寺司賓署現在屬於一個萬金油的角色!
和誰都能說的上話,和誰都有關係,只要不過分,誰都的給他幾分薄面。
因為大家都佔了賈璉的便宜了。
而小公子說完這個,明顯又後悔了,補了一句。
「我這孫家表舅舅還真的為官一任卻有這俠骨心腸啊!」
說這話的周公子是想用一個事情來掩蓋其他的事情,用賈璉有個好表哥,來掩蓋周家對賈璉的需要。
說完周權又開始和賈璉直視,寄希望用周家的威嚴壓服賈璉。
「要不是想通過舅舅和孫家表舅走走關係,外甥我和舅舅你還真的有緣無分了!」
蒙,繼續蒙!
賈璉算是明白,這周公子就是個胎里壞,一肚子算計人的花花心腸。
要不是年紀小,手段還不夠老練,我賈璉就被你騙的一愣一愣的了。
賈璉可不信,周家要結交孫家需要這麼委婉。
周家又不是張家,身上還帶著沒擦乾淨的臟點,需要隔著一層白手套往來。
你周家真的想和孫家交往,大大方方的就好了。
不這麼干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陣營不同。
因此,你周家那是饞我賈璉的表哥嗎?你就是饞我賈璉給你周家衝鋒陷陣的身子!
你下賤!
既然你周家不實在,那就不要怪我賈璉玩情懷了。
肉眼可見賈璉的神情落寞了取下,一股悲涼的情緒涌了上來。
「哎,我賈璉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麼瞧得起過!」
哽咽,落寞,把身子低的比小公子的身高還低!
賈璉儘可能的讓自己看上去像是個無家的孩子一般可憐。
「到現在了,我還記得那我不學無術的叔叔對我的評價!」
「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
嘆息,帶著滿滿的不屑的嘆息!
「若是別人這麼說我,賈某可能也就認了!」
「可那賈政和我同出於賈家,我若根底淺,他能根底深到哪裡去。」
「我若是個腹中空,他一輩子也沒考出個什麼結果來,全靠祖蔭當個了官,這般又腹中飽在哪了!」
「也不知道這老凳在哪裡聽來了這瞧不起人的話,用在了我這親侄子身上,倒顯得他見識多了!」
「可憐我那時的境況,不敢反駁不說,還得奉承著叔叔好文采,是侄子無能給您蒙羞了!」
「這就是賈某在這賈家的境遇!」
這事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訴說我賈璉在賈家的委屈。
說到這,賈璉抬起了頭,腰板開始變得挺直。
順便拿出了一副不卑不亢的態度。
「照理說,周家瞧得起我,小公子這等身份竟還願意委身叫我一聲舅舅,可以算是給我了賈璉天大的體面了!」
「桃來李答的,我賈璉也不該拒絕小公子的要求!」
肯定,絕對的肯定;
肯定過後,那就該提出自己的要求了。
「可我不甘心啊,小公子明白嗎?不甘心!」
「我記得小公子剛才說到那衛家的庶長子的時候,甚是咬牙切齒。」
「我不知道為什麼小公子對著不守規矩的人如此憎惡,不過想來,若小公子有這情緒,那麼將心比心的也能理解我的境遇吧!」
這可能是周權給賈璉留下的情緒破綻,讓賈璉很是有心大做文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