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噩夢
第844章 噩夢
老者與內門弟子二次拉出距離，古烈找准空當，急忙提上口氣出聲喊道：「我認輸。」
什？認輸？雷暴微微一怔，那小子挑釁完后居然開口認輸，這怎麼成，侮辱我老頭子絕不能這樣算了，斥道：「娃娃莫要矯情，我保證不打死你。」
我勒個草，還帶這樣的么？聽這語氣似乎離死也不遠了，事實證明隱世流派還是頗有大家風範的，反而各種民間流派錯綜複雜不成體系。
但見雷暴搶步上前伸手欲抓，轉瞬又是一道比之前者不知快了多少倍的人影轟然射在雷暴周身，竟然將其擊飛至遠。
是玉清閣12護法之一的追魂使，玉清閣顯然是護短的，他冷眼掃視全場說道：「誰敢不守規矩。」
現場氛圍頓時變得無比凝重，鐵拳流弟子個個怒目圓睜，但又被雷暴伸手制止下去，他們惹不起，雷暴道：「規則要求出離擂台既算失敗，卻沒有明確規定自動放棄戰鬥這一說法，難道閣下突然出手偷襲就算合『理』么？」
雷暴將理字咬的極重，民間流派雖是對玉清閣相當忌憚，卻也深知隱世大家注重一個理字。
「說的不錯，但……」追魂使話鋒一轉，「玉清閣弟子已經認輸，倘若有人破壞規則在先，我自不會手下留情。」
「你們……」
雷暴怒氣上涌只覺胸口發甜，猛然嘔出口血，可又能怎麼辦？他指著追魂長老卻硬是沒說出半個字來，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的『理』都形同擺設，民間流派根本惹不起玉清閣，周圍抱成團的古武世家也都有些坐不住了，這簡直是欺負人，之前也沒有認輸規則啊。
現場突兀的轉變眾人萬沒料到，聲音很快驚動玉清閣高層……
但還沒等巫天趕來，下一場戰鬥又開始了，此人正是雷暴，就算是死，他也決定不讓對方好過，「好好好……」雷暴一連說出三個好字，「這回讓我來做你的對手。」
儘管眾人都在勸說雷暴身體有傷，想要待他出戰，卻拗不過雷暴酸性脾氣，他如火一樣的性格在民間古武世家也是出了名的。
冷眼掃視下方一切，萬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現場這樣的局面，可以說，這場戰鬥雙方都有過錯，但確實是玉清閣破壞規則在前，風逸滿懷憧憬期待而來，看到這裡他已無心再看。
是的，他想見到的是古武盛世，是戰爭過後的蒸蒸日上嶄新生活而非唇槍舌劍，風逸口中莫名一聲長嘆……
夢蝶視線輕輕探向風逸，分明能從風逸周身感受到異樣情緒波動，失落，悲哀，那是夾雜多重無奈的遺憾，令人在意。
玉清閣眾多門徒顯然也很難過，情緒全然寫在臉上，切磋為何會演變成現在這樣啊？習俗的不同可以改變，但，每個人所貫徹的武者信條也是根深蒂固。
再看場下，這老頭又怎能是追魂長老對手？追魂長老作為上位者絕對是除了三大護法與夢蝶以外的超絕高手。
此刻就連外圍叫買叫賣聲都已歸於平靜，緊張氛圍彷彿陰雲一般，在這有些燥熱的正午籠罩大家頭頂。
伴隨一聲虎嘯，重新登台的雷暴率先出手——他，勢必擊殺此人。
追魂使不屑冷笑，就憑這樣緩慢的速度也想上前送死，既然想死，成全便是。
戰鬥一觸即發，轉瞬噼啪一道脆響……相互的攻擊卻又在這一瞬戛然而止。
風逸身形已不知何時出現兩者中央，攻擊一瞬之間就被輕易化解，引起現場一片嘩然……
雷暴一腔憤怒無處發泄，無論是誰他都不會留手，待收回拳風轉瞬又是雷霆一擊徑直轟向風逸，但攻擊又在中途戛然而止，完全難以置信盯著眼前來人。
這個寧為崇高使命衝殺前線深入敵後的特命擔當，這個被譽為是復仇影騎的聯邦神話，這個號召熾焰軍團一改冰鳥局面的民族英雄，現就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是……是……您是風將軍？」
風逸淡笑著點了點頭。
追魂使也在同時緩緩收回手去……作為12長老，他對風逸身份並不感到陌生，也深知此人實力有多恐怖，絕非自己可比——人貴在自知之明，就算四大護法的冥妃夢蝶小護法與斬羽一同出手也都無法攔下風逸，又何況是他自己？
不待老者繼續開口，現場頓時爆起一片熱烈歡呼，媽了巴子的，干啊，有聯邦英雄風逸在此他們何懼玉清閣？
「不知將軍閣下來此何意？」追魂使道。
「你還沒有質問風將軍的資格。」老者終是按捺不住斥道，風逸是聯邦的民族英雄，想幹什麼，輪不到他管，他也管不起。
「兩位稍安勿躁。」風逸示意雙方無需動怒，凌厲目光橫掃全場，「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追求一時長短心浮氣躁，又何呼武者二字。」
「你……什麼意思？」追魂長老呵道。
或因身份權重，或別的什麼原因，除追魂長老外的其他人卻都短暫陷入沉思。
風逸只是付之一笑，道：「世本無先覺之驗，凡事需量力而為，作為武者，縱有力破萬鈞實力又當如何？習武本質追求注重強身健體，心平氣和，我們既是追求武道，可在實力不斷提高的同時，大家會否還記得貫徹那顆武者初心？」
是啊，武心既武道，武心，既是武德。風逸的一席話瞬間就使現場眾人陷入深思……不一會兒，周圍就開始有人低聲議論起自己習武的初衷……
但風逸也只是稍作停頓，鏗鏘有力聲音二次響徹全場，「華夏武道博大精深，以仁為本，以德著稱，既是以武會友，大家何不多些寬容，以禮相待，以最質樸純粹的武者精神享受『武道』本身——所謂謙者德柄讓者禮主，在座各位皆是承繼華夏武魂傳承者，武道精神發揚者，大家所選道路或有所偏離，統一一致的目標卻從未改變。只有放下彼此成見才能真正發揚我們的武者呃精神，創造更高價值，保持我們的武者初心，相信盛世也將不再遙遠。」
「閣下一席話，我……受教了。」
饒是追魂長老也居然是遲疑半響，接著猛一拱手，直把雷暴老頭聽得羞紅老臉。 不錯，風逸話語可謂擲地有聲鏗鏘有力字字珠心，死一般的氛圍像是被無形注入一劑強心劑般活躍起來，經過短暫喧鬧，沉默的現場猛然爆發一片無法湮滅的掌聲。
聲音有玉清閣的，有民間流派的，也有前來看熱鬧所發出的，不知從何時開始，一股無形力量正感染著周圍每一個人，那是屬於華夏武者獨有的大胸懷，也是風逸周身所散發的無形磁場，就彷彿充滿無盡魅力一般讓人想去探知關於他的一切。
聽著周圍數不勝數的掌聲雷動……風逸無言搖頭苦笑，不知該說什麼，也不想在此地更多逗留，因為他不清楚這一席話是否奏效，更不願見到彼此之間再度反目——人，總是善變的，希望一切都會好吧。
想到這裡，風逸眾目睽睽之下一個轉身大踏步離去，留下一道孤傲剪影。
「將軍留步，恕我有失遠迎。」就在風逸前腳離開沒走多遠，巫天蒼老的聲音驟響全場。
風逸腳步微停，等待下文，但並未回頭。
巫天繼續道：「來者是客又是緣，三月之後隱世流派會將舉辦四年一屆的首席之戰，將軍既是軍人，又同為武者，屆時可否請將軍一同見證呢？」
「如果我還能來，」風逸簡單做出回應，他的身體已然進入不可逆轉崩壞期，言下所指怕也只有少數人能夠聽懂。
說罷同時風逸略微側過頭去，朝夢蝶方為稍作點頭示意，『珍重了』三個字細微響徹夢蝶耳畔，他像在道別，又彷彿是朋友間的一個平淡招呼，背影緩緩消失茫茫林間。
看著風逸逐漸遠離的背影，夢蝶眼眸垂落，不做任何回應，如水目光卻在這一刻泛起絲絲漣漪，無比在乎地看向風逸那個方向，輕輕起伏的胸腔證明她的內心並不平靜……
如果說曾經巫天對夢蝶發出質問之時，夢蝶情緒起伏還稱不上明顯——現，深沉的呼吸和她微閉的眼眸足以說內心的掙扎，看著僅剩的礦泉水瓶，拿在蘭花指尖，夢蝶把水全然灑落虛空，凝結無數冰蝶相伴身旁。
遠去的人，如何再回，失去了心，怎樣相配，他比她更知進退，她卻深知他的特別，來時不知歸途路，一生有誤也有悟，那聲珍重，是多麼令人苦楚的辭彙……
巫天目光如電，儘管相隔很遠卻可一眼洞破夢蝶心事，待腳步踏出，無聲出現高台一端，「蝶兒，你還是在乎他的。」
夢蝶心緒波動不定，半空飛舞著的冰蝶也都隨之化作點點水霧，飄零消逝……她素麵朝天根本無以對答。
「給你兩種選擇，殺他，或不殺，回答是什麼。」
夢蝶輕輕搖頭……
「你果然辦不到么……」
這孩子，不知從幾時起學會了頂嘴，巫天也在無聲嘆息……「我們無法改變命運卻能從因果上扭轉定數，既不能做到抹殺，那就去試著愛上他吧，懷上他的骨肉，追尋他的腳步。想破開這個局，這或許才是唯一轉折。」
這樣說著，巫天渾濁目光不免泛起幾許不舍與無奈，夢蝶畢竟才十幾歲，卻擁有天縱之資擅長各種獨門奧義，更是罕見的精神能力者。
但仔細想來，風逸也算文韜武略世無雙，將夢蝶許配給他並不委屈，這門親事堪稱門當戶對，以夢蝶天仙般的美貌，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動心。
當然，巫天早已看破這點，他發現夢蝶修行水系五行比平時更加勤奮認真，那只有一種可能，夢蝶想要解開風逸身上的封印。
而巫天有意邀請風逸，表面上看是參觀首席爭奪戰，真正目的卻源自於此，促成這門親事。
誰知夢蝶仍然還在搖頭……這是她當初從未有過的舉動。
「大膽！你想違逆師門？」
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何況自小把她拉扯到大的巫天，夢蝶見狀連忙跪俯在地。
巫天又是一嘆，語重心長道：「蝶兒，這場因果關係到的已不只是個人利益，你……好自為之吧。」說罷同時隨著一陣清風，巫天拂袖而去。
如果可能的話，他又怎捨得將夢蝶輕易許配外人，而隨著時間不斷臨近，巫天已經算出風逸時間無多，他不知風逸會不會來，但風逸絕不會在三月之內崩壞而死，這場五行命數中，又有幾人能夠真正逃脫六道跳出因果輪迴呢？
可惜風逸並不信奉命數五行，心有無敵之念，相信憑藉肉身意志必可一力破萬法。
只不過在肉體不斷崩壞的階段，現在的他早不能和當初同日而語——這是個不可逆轉過程，或者說當初在巫天動用玉清閣法寶映出他未來的體征時，風逸就已感受到那時的身體有多糟糕。
現，身體狀態正不斷朝那個方位靠攏，在火系禁術封印下，風逸燥熱的體溫需要比平時補充更多水分，以維持體征平衡防止脫水等情況。
——
一座幽暗房間內，躺在冰冷的床，當睜開雙眼他先是中指動了動，雙腿轉瞬傳來一陣酥麻觸感，雨果猛然床上做起，他做了一個噩夢，一個非常非常可怕的噩夢，作為級戰士，在他這種階段通常是很少做夢的，不知他為何會夢到人類滅亡的場景，好在這只是一個夢。
刀鋒武士柳眉輕蹙，果然，睡夢中的雨果還是捕捉到了羅蘭當初的一縷電波……事實上，刀鋒武士一直都在通過技術分析羅蘭所感受到的一切，這處空間有捕捉到的磁場，她在不斷嘗試模擬那種磁場，但始終無果，卻不曾想微不可查的電波會從雨果夢中呈現。
「醒了啊。」
「這裡是……？」雨果恍然，原來他還身在刀鋒武士技術實驗室，而不是那片噩夢之中。
「呵呵，先森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已睡了5天哦。」刀鋒武士淺淺一笑，「來，重新感受下軀體帶來的觸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