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萬里歸宗，王宇記憶
第286章 萬里歸宗，王宇記憶
沙覆天人四分五裂，葬龍劍劍氣過凌厲，沙覆天身上的所有東西，都被攪碎了，不過還剩下兩樣。
一把是那寶兵手杖。
寶兵手杖像是枯木材質，可仔細看，卻能看到手杖上端，彷彿是兩條盤旋在一起的蛇一樣，互相纏繞，最後蛇頭相對，兩張蛇口之中共同咬著一個枯木內核。
這個內核給人的感覺充滿了乾枯，死亡，怨毒的氣息。
「這手杖不知道是算寶兵還是算魔兵，但至少是四品。」方澤判斷。
另外，還剩下的，就是沙覆天脖子上帶的那個吊墜。
方澤神魂感應一下這個吊墜。
這是一個儲物異寶。
不過這件異寶開啟手法，他不知道。
「沒關係，以後可以慢慢找時間開啟這個異寶，沙覆天身為一個教門教主，總有一些好東西在裡面。」方澤心想。
他回頭看向王宇屍體所在之地。
王宇屍體放在靠近葬龍灘的禁地巨石周圍，倒是沒有被沙覆天的熾熱空間所影響。
王宇的屍體還算完整。
並沒有像雷豹一樣都焦了。
方澤稍微心安。
「還好沒事，要不然的話好不容易找到王宇的屍體，結果變成一堆焦炭，那就可是別人樂子了。」
方澤笑了笑，和自己開著玩笑。
方澤收好戰利品，也不在此地過多的停留。
他先是用生死印中的死意手印，將在場的沙神教的幾個人毀屍滅跡。
即便天下最強的死因回溯者是他師父，可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先將這些沙神教的人揚了灰再說。
做完這件事，他回頭，再次使用天傀指，連接和王宇屍體。
王宇本身就是天人境的武者，方澤在天人境界施展天傀指，能讓這屍體跟他一起施展御空之法，只不過飛行的速度不會有短期爆發那麼快了。
方澤處理好這些事，然後帶著王宇的屍體一起騰空，向東南方向御空而去。
此地弄出這麼大動靜，說不定還有人過來探查，先離開避嫌最好。
方澤離開葬龍灘不久之後，葬龍灘禁地那塊巨大的石台，忽然間轟隆作響，整個數千米周長的石台碎裂，包括將底下的陣法全部掩埋，再也沒有人可以進入武道凌設置的禁地之中了。
方澤一路沒有休息，儘快趕回。
不日，方澤帶著王宇的屍體回到了大周腹地，揚州境內。
他的目的地，也就是端木火隱居的地方。
揚州青山，所在跟西域不同。
揚州本來就地處南方，氣候比西域那邊要暖很多。
如今雖然入冬，山水還是部分青綠。
方澤此時，帶著王宇，來到端木火的那處村落。
空中看，那其實是兩套小宅院，宅院前方，用半人高的石墩隔開了隔開了一個小院。
另外有兩處房屋，通過籬笆相連。
前面的是黑瓦一字脊房屋三間，主房居中，兩邊兩側是廂房，後面一個只是單獨一間，類似儲物房間。
房間也是黑瓦，一樣是一字脊，看起來相當樸素。
此時是正午，雖然是冬日，陽光卻很足。
在那石墩圍成的院落之中，十多隻雞鴨在裡面來回走動，發出嘎嘎鴨叫和雞叫聲音。
方澤落下，看到端木火正坐在院落之中，弄了把搖椅，曬著太陽。
見到方澤，端木火從椅子上站起，他看著方澤身後的王宇。
端木火看出，那明顯是被趕屍的天人境武者屍體。
他不由驚叫道：「這就是失蹤的聖門門人？」
「我怎麼沒見過此人……」
「還有，你這麼快就查出真相了？」
「這難道就是那個西域的聖門暗子？」
方澤點頭。
「是他。」方澤道。
聖魔門之中弟子，都稱呼宗門為聖門，外人才叫他們聖魔門。
「聖門失蹤的天人境弟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怎麼會在西域那邊死去？」端木好奇問道。
「此話說來就長了，但是說給你，你未必想聽，萬一涉及到什麼門什麼隱秘呢？」
方澤笑著說道。
這麼一說，端木火好像被嚇到了，他連連擺手道：「伱還是不要告訴我了，我知道的越少越好。」
方澤一笑，他看了看多麼火所在的院落，那些還在院落里走動的雞鴨。
他笑道：「你倒是很有雅趣，怎麼想起在這裡隱居了？」
端木火呵呵一笑，表情有些懷念。
「我小的時候就是山村出身，如今財富美女美酒我都享受慣了，反而特別嚮往小的時候那種山村生活，所以才在此處隱居。」
「你是懷舊了。」方澤道。
端木火道：「既然你已經把事辦好，那我現在就聯繫聖門的人，來收他的屍體，」
方澤點頭。
如此，方澤在端木火這裡住了一天半的時間，聖魔門來人了。
此次前來的是聖魔門一位長老，還有聶紅菱。
聖魔門的長老，是個終年男子，獅鼻闊口，一頭長發，卻沒束髮，直接垂落下來。
此人穿了一身黑色緞袍，神色之中帶有幾分桀驁神色。
但他對方澤，倒是頗為客氣，也不知道是不是班若虛交代過，或者是尊重方澤的實力和能力。
和他一起前來的聶紅菱頗為好奇。
「你真是足夠專研本業，我們聖門用了幾個月時間都沒查清楚的事，這才幾天，你竟然就查清了？」聶紅菱道。
方澤笑了笑，道：「術業有專攻。」
「我梁子遼，生平最佩服有本事的人，方澤能如此快辦妥事情，值得尊重。」那位聖魔門長老對方澤十分重視，贊道。
此人面色有桀驁之氣，可在方澤面前卻沒有託大，反而相當尊重。
「過譽了。」方澤客氣道。
「好，閑話少說，王宇在什麼地方，我們去看看。」梁子遼道。
「請。」
方澤帶著梁子遼穿過院落，到後面那間儲藏室之中。
在這間房子裡面正中擺著一個簡陋的木頭棺材，是端木火之前就地取材，用山上木頭草草做的一口棺材。
王宇的屍身，躺在其中。
方澤帶著梁子遼和聶紅菱來到。
梁子遼仔細看了看裡面的王宇屍身，又動手檢查一番，不由皺眉。
「王宇身上傷痕乃是從體內爆發的劍氣，這個劍客好像都沒有使用全部力。」
「是誰下的手？如此實力，至少是天人境七重天以上了。」
方澤早就有準備，九真一假的說出了事情的情況。
方澤給的故事，是前面都是真正的情況。
並且加了一些他的推斷。
講述的是王宇在西域的時候認識了女子呂艾，兩人暗中結成了情侶。
王宇所做的一些事情確實動用了聖魔門的資源，幫助呂艾做了一些事，但是也不是特別明顯。
而後，呂艾發現了一處遺迹想要探查，約了王宇一同前去，卻沒想到中途遇到了麻煩。 具體是什麼事情發生倒沒有清楚，但有一位神秘高手對方殺死了呂艾和王宇。
至於另外一個王宇失蹤事情的聖魔門高手於忠，方澤提都沒有提。
因為這樣會引出更多的麻煩和破綻。
他就說追查到遺迹附近，發現王宇屍體。
梁子遼仔細聽著這些過程，不斷點頭。
他也沒聽出什麼破綻。
整個調查過程，方澤幾乎說的都是真的，只不過隱匿了一些關鍵的信息。
比如他從天瘋子里獲得葬龍灘地圖。
還有在葬龍灘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也沒有說。
梁子遼聽完之後，問了幾個細節問題，方澤回答五礙。
這位聖魔門長老連連點頭，沒有發現特殊奇怪之處。
「好，我了解此事了，方澤你辛苦了。」梁子遼道。
方澤微微點頭。
他問道：「那麼，這一次萬里歸宗就算是完成了。」
梁子遼頷首，道：「完成的很好。」
方澤聽了這個答覆同時，一瞬間，頭腦恍惚轟然作響，進入了另外的精神世界。
王宇的精神世界。
…
畫面中，一個看起來頗為氣派的官邸中，一個八九歲的稚童，正在玩耍。
周圍有丫鬟，小廝服侍。
平常的孩童喜歡和那些哄著他的小廝玩，但這個孩童並不喜歡這些人。
他覺得那些小廝，有些笨，不好玩。
他身穿的衣服料子遠遠超過他人，是個真正的高門大宅出身的官宦子弟。
他一個人自顧自的玩，正在此時，他看到自己的宅院之中，前前後後來了很多人，不斷的進入父親的客廳，好像在商談什麼事情。
稚童假裝玩累了，被那些丫鬟小廝送回到了後堂，可轉眼間，他趁著沒人注意跑了出來，偷偷到父親會客的客廳，聽聽父親在和那些客人說什麼。
客廳之中，父親正皺眉思考著。
「王中堂，那些天外之魔，實在是太可怕了，不但能御空飛行，出手能引動天地偉力，讓河流倒轉，夏日百里飄雪。」
「我等儘力了……三萬鐵甲軍，不夠天外之魔半天殺的。」
一名身上帶傷，模樣粗豪，看起來很威武的伯伯說道。
「天外之魔？什麼是天外之魔？」孩童心中產生好奇。
「要變天了。」孩童父親長嘆一聲。
孩童不太明白，但智慧遠超同齡孩子的他，半聽半猜，也能聽出來究竟是什麼意思。
要變天是什麼意思？是在說皇帝么？
皇帝不是還好好的嗎？
此時，客廳內。
父親苦笑道：「也罷，我現在就將目前真相，跟齊將軍說吧。」
「現在我們玄兵朝的聖上，已經不是之前的聖上了。」
「之前我跟你說過的，天外來魔，他們能飛天遁地，一個人就勝過玄兵朝所有的軍隊。」
「這些人做事無法無天。」
「天外來魔，他們所圖甚大，現在已經開始準備控制了整個玄兵朝的朝野。」
「先帝聖天子，呵呵，以前我們眼中的天子，在這些天外之魔眼中，如同土雞瓦犬。」
「之前先帝，宣告天下，找到那個姓班的天外邪魔首領身世，只要找出此人出身，加官進爵，要將此人親族找到，作為威脅制衡。」
「卻沒想到，那姓班的天外來魔，直接找到了金鑾殿，當場斬殺先帝，在金鑾殿之中先帝頭顱落地。」
「當時我在場，先帝的頭，如同蹴鞠，一腳被踢了出去。」
「那一幕，至今都是我的噩夢。」
偷聽的孩童震驚。
他雖然小，但智慧開啟的早，在他認識的世界之中，皇帝就是至高無上的，怎麼可能被人腦子切下來之後當做蹴鞠來踢呢？
這些人也太凶了吧？
孩童想。
威武的伯伯沉默不語。
父親搖頭，道：「事到如今，我也算清醒了。」
「仁義禮智信那一套，在真正的力量之前不值一提。」
「之前朝廷之中發誓要死守氣節的大臣，還有那些想要抗爭到最後的世家，在先帝的腦袋被割下來當做蹴鞠后，已經全然沒有心氣兒抵抗了。」
「因為抵抗沒有意義。」
「如今，那班邪魔不但自己來，還帶來了大量和他一個來歷的天外來魔，齊將軍你的三萬鐵甲軍，無非是朝廷做最後的掙扎，留最後的臉面。」
「當今的天子……其實心中，早就降了。」
齊將軍不由無語。
半晌后，齊將軍眼神露出迷茫，道：「如果真如此，我等該如何自處？」
孩童父親自嘲一笑道，道：「我等還沒什麼問題。」
「這些天外來魔之之所以叫外魔，是因為之前語言不通，但現在他們也在學習我們的語言。」
「他們來歷神秘，目的不明，但也是講道理的，也是需要有人去幫他們，收集資源獲得財物，要他們想要的東西。」
「朝廷不會毀掉，官僚是他們需要的人才。」
「我們能做什麼？繼續當官唄，反正給誰當官，不是一樣當？」
「呵呵呵，除了當官，我們還會做什麼？能做什麼？」
孩童父親說到這裡，語氣中帶著濃濃嘲諷。
他嘲諷的是自己。
齊將軍聞言，久久不語，最後一聲嘆息。
…
一晃眼幾年過去，孩童已經成為少年。
他在十歲時候，朝廷雖然還是那個朝廷，可是主人換了。
當年的玄兵朝天子被天外來魔廢除皇位，換了一個皇族中不可能繼位的旁系幼年天子。
廢掉的天子倒是沒被殺，被留在皇宮中，當了一個花匠。
這幾年發生了很多事。
天外來魔，不再被稱呼為『魔』，而是『聖門』。
門主，被稱作為『在世聖王』班若虛。
其餘那些飛天遁地的高手，都是『亞聖』，『聖徒』，地位崇高。
當然，沒人敢直呼聖人名號。
這位『在世聖王』，果然有通天手腕。
儒家半廢，聖門成立聖教，管教天下人思想。
儒門反抗幾次，沒有成功，最後一部分開始被聖門吸納，其中激進為聖門統治找到理論依據的派別，成為代替聖門重新制定天下秩序的人，開始被重用。
而尊崇原本秩序的儒門，被打成另冊，是新時代的『弱魔』。
聖門是正道，其餘都是『邪道』，『魔道』。
新的秩序逐漸形成。
少年十歲時候，被查出有修武天賦，乃是十萬里挑一的習武天才，於是被吸納進入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