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法理傀儡
第100章 法理傀儡
滅了黑風寨之後，方澤覺得霸蠻菩薩熊非農可能會暴怒報復，於是早早就和宇鋒寒離開了青州。
卻沒想到，方澤他們剛走不久，熊非農就宣布閉關了。
閉關這件事，就比較耐人尋味了。
江湖上剛出來闖蕩沒什麼見識的少俠，看到萬心樓這消息，或許真就以為是閉關，等待突破。
方澤早就不是那種菜鳥，能看出的情報多出很多。
「江湖上公開宣布暫時閉關，那可未必一定是閉關，有數種可能。」
「除了真的突破外，有時候是為了密謀幹點什麼事，有時候則是被人尋仇，挨打后不好意思和別人說，於是宣布閉關，其實是養傷。」
「師父說過，當年紅塵老人來我宗門想要強行索要秘典，被徐長老打了回去，重傷三個月都沒好，這場戰鬥沒被萬心樓記錄，但紅塵老人回去后就宣布閉關三個月不問江湖上。」
「熊非農這個時候宣布閉關，不會是也被哪位高手揍了吧？」
還真有可能。
熊非農上次突破境界似乎是三四年前的事，天人境提升一個境界沒那麼容易，還不到突破的時候。
很大可能是真的被人揍了。
方澤搖了搖頭。
這也算好事，三個月熊非農不管江湖事，等三個月過去估計也不會上頭找方澤麻煩了。
揭過這篇，方澤仔細看另外一條讓他驚訝的消息。
天外城的蓮華劍派，竟讓人給滅了！
仔細看一下消息，是天外城城洛天行宣布蓮華劍派門主郝辛仇勾結魔道，私自製造禁藥極樂散，於是和霸刀門，城內三大世家，聯手滅了蓮華劍派。
蓮華劍派門主郝辛仇當場身死，死狀極慘，門內弟子死傷一部分，其餘門人多被廢武為奴。
方澤不由想起前些日子前去天外城，和他交接的那兩個蓮華劍派的門人。
一個叫何召，一個叫趙紋，兩個人都有點微胖，那何召很熱情健談，還對方澤有一些崇拜。
沒想到，這才一個多月，蓮華劍派就讓人給滅了。
方澤微微搖頭，嘆息一聲。
他想起臨走之前，和義莊管事吳強聽過情報。
霸刀門和蓮華劍派本就有衝突，而且天外城城主態度曖昧不表露態度，另外似乎蓮華劍派掌握某個要出世寶物的消息。
當時就感覺天外城風雨欲來。
沒想到來的這麼快，這麼疾風驟雨。
萬心樓快報上只是摘錄了天外城城主的公告，他們並不探究事情真實原因，只是透露目前所知事實。
至於蓮華劍派是不是真私制極樂散，這事情不是親身經歷者，誰都說不清楚，失敗者沒有話語權，而還有句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方澤直覺事情並不那麼簡單。
蓮華劍派掌握天外城六七成藥材生意，又不是很缺錢，何必冒那麼大風險做極樂散？而且真要做早就做了，這個時間點爆發總讓人覺得有點不合理。
但這不是他的事了。
「蓮華劍派雖是小門派，但傳承也有一兩百年，說滅就滅。」
「江湖就是這麼兇險，你好的時候花花轎子人人抬，真遇到兇險了那就是另外一番光景，能依靠的只有自家門人和自身實力。」
「無論如何，我不能讓萬里歸宗派落入如此境地。」
方澤心中暗暗警醒。
他嘆了一口氣，將這件事放在一邊。
放下江湖快報，他從身上拿出兩張觀想圖來。
一張是雷神伏魔拳的真意圖譜，另外一張也是金紙，上面繪出團團升騰的火焰。
第二幅，是名為『烈火真意功』的觀想圖。
這張觀想圖是在龍康界，方澤和古贊交戰後，在觀瀾廬養傷的時候，夏陽世家子韓睿送來的。
韓睿態度十分謙卑，送上觀想圖后，表示交換條件，想請方澤日後如果有時間，拿出五日時間，教導一下韓睿武道。
韓睿開出價碼不止如此，還許諾送上一種天材地寶，只是時間所限，天材地寶還在購入途中，沒有送來。
方澤想了想，覺得對方誠意很足，他其實賺的不少。
這事本質就是付費向方澤諮詢武道建議，且條件寬鬆，五日並非是連續，而是看方澤什麼時候有時間什麼預約。
方澤覺得不虧，就答應下來了。
韓睿大喜，直接改口叫『袁師』。
如此，方澤收穫了第二張品級不低的真意觀想圖。
「雷神伏魔拳雖是謝炎算計我所用，但本身並無問題，是龍康界上品觀想圖，物以稀為貴，在天洲這類型東西很少，能賣個好價錢。」
「我本身不是修行雷屬功法，雷神伏魔拳對我沒太大用處，僅僅起到開拓眼界的作用，不過裡面似乎還有一些奧妙，我還未參悟清楚。」
「今晚，我回宗門一趟，向師父請教一下，順便鑒定一下觀想圖價值幾何，能交換到什麼層次的其他有用之物。」
方澤心想。
吳道子才華橫溢，除了武道之外，學識淵博，雜學懂的也多。 方澤回宗門請教一下，有資源不用白不用。
方澤將觀想圖收好，起身離去。
他要回宗門一趟。
…
夜。
衛淵宮。
方澤返回了宗門。
剛進入衛淵宮，就看到剛剛下了晚課的內門師弟師妹們。
見到方澤，好幾個師弟師妹眼睛陡然明亮起來。
方澤總覺得這目光有點熟悉，想了一會發覺這不是和常人見到偶像時候那眼神一樣嗎?
「大師兄！」
這時候，有膽子大的內門師弟走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師弟師妹，一起來到方澤面前。
方澤認出這師弟不就是上次講道的時候，問他能不能跳過筋骨皮直接修鍊眼變那位么？
方澤笑道：「我記得你，想直接修眼變的師弟。」
「現在武功進境怎麼樣？」
「嘿嘿，我養身修鍊進度在同期之中靠前，正聽從教導培養氣感。」他回答道。
「不錯。」方澤微微點頭。
「師兄，我聽別的師兄說，您上人榜了？」
「師兄，您什麼時候拿下人榜第一啊？」師弟有些激動，忍不住問道。
他後面幾個師弟師妹，同時眼光炯炯，看向方澤。
方澤失笑。
「別去考慮我的事了，人榜什麼的不用關注，自身實力強了該來的一定會來，別分心好好修鍊。」方澤說道。
「嗯嗯，好！我不打擾師兄了，我相信你實力一定比排名更厲害！」這位師弟說道。
「師兄我叫趙浩雲，我會以師兄為目標，加倍努力的！」趙浩雲大聲說道。
幾個師妹也是在旁邊點頭，眼神激動明亮。
方澤笑了笑。
他登上人榜，江湖名氣先不說，對師弟師妹們倒是很有激勵作用，榜樣效應明顯。
方澤前往吳道子居所。
…
掌門書房內。
吳道子仔細觀看雷神伏魔拳真意圖譜。
方澤站在對面等待。
良久，吳道子將雷神伏魔拳圖譜放在一邊，深深感嘆一聲。
「武道一途，能人異士何其多矣！」
「這張圖的思路，若不是親眼見到，我怕是想不到的。」
「這張圖譜價值很大？」方澤問。
吳道子微微點頭。
「我本以為，天洲武道已經極為成熟，道路確定，循序漸進修鍊即可，而且步步為營，之前所有修鍊，都是為後面打基礎，正如不進行天根變，就沒有感悟天地法理，打通天地金橋的機會。」
「卻沒想到，還有這種取巧方式。」
他將手指指向雷神伏魔拳的圖紙，道：「我大概看出其中奧妙，繪製此圖者，找到了一個方便法門，只要有一位已經感悟法理境界的人，可以進入某種奇妙狀態，將自身感悟，融於這圖譜裡面。」
「後來者，並不需要天根變境界，只要身體允許，時時觀想這圖譜，積年累月，圖譜蘊藏法理深入神魂深處，自身就會有一定可能，無意識的進入法理韻律，施展出近似天人境的招式來。」
「這個思路，使用時間換取了進步空間，雖然修行進度會緩慢很多，但確實找到辦法，讓人即便沒開過天根變，也有一種方法掌握部分法理。」
「師父，此圖譜這麼厲害？」方澤之前也有所察覺，可沒想到吳道子給出的評價這麼高。
吳道子頷首。
過了一會，吳道子繼續說道：「這是一個方便法門，走了取巧之路，終究不是正道，限制也頗多。」
「用這個法門修鍊的武者，雖可一定程度上跳過肉身限制直接感悟法理，可畢竟沒有肉身根基，修行之中得到的法理意境前期會時靈時不靈，遇到一點衝擊就會跌落出來，很不穩定。」
「這是其一，另外沒有肉身基礎，即便修鍊高深起來，感悟法理也是一層皮毛，可能會有一些天人境的特性，但永遠不可能邁過那一層界限，只是偽天人境狀態而已，再前面沒有道路了。」
吳道子說到這裡，微微搖頭。
「還有一點，如此修鍊，要很長時間保持對法理的感悟，很容易走火入魔，自身意志皈依與觀想圖上蘊藏的理念，就像是觀想雷神多了，就覺得自己是雷神，看魔神多了，就覺得自己是魔神。」
「到了這種地步，往好說是理念為先，往不好里說，就是死腦筋，被理念和法理綁架，失去自身人格，成了法理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