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為什麽要喝那麽多酒
透過昏暗的燈光和酒吧hun濁不堪的空氣,夏嵐瞧見一張模糊的臉,待她走近看清男人的麵容時,登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陸…
陸北辰!
他…
他怎麽來了?!
顧笙歌抬起頭,斜睨著眼睛看著麵前的男人,一臉醉熏,“嗨,這位帥哥,你叫什麽名字?”
“我是陸-北-辰!”他凝視爛醉如泥得她,語氣裏滿是不悅。
“哦,原來是陸大總裁啊,小女子今生能嫁給陸大總裁真是三生有幸,幸會幸會!像陸總這種有錢又多金的男人,身邊的絕se美女有不少吧?那你為什麽當初非要娶我呢?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xing無能,怕沒辦法在chuang上滿足女人的需求,對不對?所以你當初在協議裏寫明隻跟我做一對假夫妻,那你還是處、男嗎?嗬…嗬嗬…”借著醉意,她肆無忌憚地調侃他。
眼下她壓根想不到這樣調侃他會有什麽後果,隻想放肆地、毫無顧忌地發泄掉內心一直積壓的不愉快。
聽到她的話,陸北辰的俊臉倏然陰沉了下來,黑曜石般的眸子裏滿是冰冷,看得一旁的夏嵐大氣不敢出一聲。
哎呦喂,顧笙歌這妞果然不能喝酒,每次一喝完酒,就盡幹些蠢事,說些胡話!
但願陸北辰他能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她一般見識。
夏嵐在心裏暗暗替她祈禱。
此刻顧笙歌頭暈目眩,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她眼前不停地搖晃,身體裏也像是有團火在熊熊燃燒,好似隨時都會將她燒焦般,倍感難受。
“顧笙歌,要耍酒瘋就回到別墅後再慢慢耍!走,回家。”陸北辰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咬牙切齒道,而後沉著臉一手將她攬起,另隻手抓起她的包包朝酒吧門口走去。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驚呼,“呀,不能走,我還沒付人家酒錢呢!”
身畔的夏嵐忙開口,“我已經給了。”
“哦,早知道我應該再多喝幾杯,反正我們家嵐嵐有的是錢!”聽著她的醉話,夏嵐恨不得拿個膠帶把她嘴巴立刻膠上!
陸北辰掃了顧笙歌一眼,“為什麽喝那麽多酒?是因為我嗎?”
“你還有完沒完了?我愛喝,我就喜歡喝,不行嗎?”顧笙歌這一激動,胃裏更是翻江倒海般難受。
遂她趕忙推開車門,扶著路邊的樹就開始幹嘔,可蹲在路邊嘔了半天,也沒吐出什麽來,倒是弄得眼淚汪汪。
夏嵐上前一下一下得撫著她的背,“真不該陪你來喝酒,都怪我。”
陸北辰雙手抱臂,冷眼旁觀蹲在路邊的她,“想學別人裝瀟灑,最好先掂掂自己的斤兩,不會喝還逞能!”
夏嵐轉過頭,語氣裏透著一股責怪,“陸總,不明就裏的說話還是客氣點比較妥當,看您也是個有身份的人,失了分寸就不好了。”
顧笙歌之所以喝那麽醉,還不都是拜你所賜嗎?
要不是你的魅力太大,怎會引來一幫瘋女人欺負笙歌?
她在心裏暗暗腹誹卻不敢當麵指責他…
陸北辰不禁嗤笑,“對於那種不懂得愛惜自己,zao糟蹋自己身體的人,我從來不知道客氣兩個字怎麽寫。”
語畢,他低眸看了眼顧笙歌一副難受的模樣,很是生氣,要知道他最不喜歡女人喝醉!
聽到他的話,夏嵐有些惱火,剛想說什麽卻被顧笙歌抓住了胳膊。
就見她直起腰身,臉色漲紅一片,踉踉蹌蹌地朝陸北辰的車子走去,走了兩步不忘回頭好心提醒他們,“喂喂喂,你們倆就不能安生點?吵死了,你們繼續接著吵,我先上車睡一會,到家了記得叫醒我。”
而後她身形搖晃得繼續往前走,拉開了車門。
陸北辰一言不發的朝車子走去,不打算和夏嵐繼續囉嗦,因為他覺得她沒資格對他大呼小叫!
“麻煩這位帥氣的司機先送我閨蜜夏嵐回去,然後再送我回家,謝謝。”
聞言,他一頭黑線…
什麽?
帥氣的司機?!
嗬,這女人還真是醉得不輕!
“我先送你回去,再送她。”陸北辰語氣淡淡。
“不要!你先送嵐嵐回別墅,不然她回去太晚的話王銘暄會不高興。”見她這麽堅持,他也沒再多說什麽。
一路上,夏嵐和陸北辰都沒有說話,車內一片安靜,安靜得有些詭異…
“陸總,笙歌就麻煩你照顧了。”夏嵐下車後說道。
“放心。”
“好,再見。”
“邱洋,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我會把你徹底忘記的,徹底忘記…”宿醉中的她,輕聲呢喃道。
邱洋?
難道她喝得爛醉就是因為邱洋?!
得出這個認知,他握方向盤的手不覺緊了緊,眸光亦冷了一分。
“你…你和他會複合嗎?”
顧笙歌倏得睜開了眼睛,語氣篤定,“複合?他休想!俗話說好馬不吃回頭草,況且我還是匹精品馬,怎麽可能再去吃回頭草?那不是顯得太掉價了麽?”
陸北辰一直緊擰得眉稍稍舒展了些,“真的?”
“當然!邱洋和我已經不可能了!”
“好,你這句話,我記住了。”他側臉看了她一眼,雙眸閃過一抹光亮…
“你知道嗎,人的一輩子很長,我相信命中注定!我相信我的真命天子總有一天會踩著七彩祥雲來找我…”
說完這句話後,她便閉上雙眸,睡著了。
隔天
顧笙歌醒來後隻覺喉嚨好似有團火在燃燒般難受,片刻她坐起身才發現自己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而對於昨晚的記憶她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隻記得跟夏嵐去了酒吧喝了不少酒,之後發生什麽就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緊接著她腦海裏閃過一群瘋女人那東西砸她的畫麵,胸口登時一窒。
陸北辰那廝還真是害人不淺,沒事長那麽帥幹什麽?
不過來日方長,她總有機會從他身上討要回來的!
吃過晚飯,她坐在沙發上織毛衣,兩根細長的竹簽兒擱在虎口上,腿上攤開一本《毛衣花型圖案》,看一眼戳一針,再往竹簽兒上送次線,陸北辰見她每下一針就緊咬下唇瓣,表情十分凝重,那樣子仿佛不是在織件毛衣,更像是要征服諾曼底那般的鍥而不舍和堅決!
他看著好笑,便坐到她對麵說道,“滿大街都有毛衣賣,用得著自己親手織嗎?而且看你那樣子也不會,織出來的毛衣誰敢穿?”
顧笙歌像是沒聽到他的話般依舊傴著身子,認真研究書上的花型,好一會才開口,似在回應陸北辰的話,又似在自言自語,“天氣涼了,親手織的毛衣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你若怕丟臉,不穿出門不就行了?”
聞言,陸北辰愣了一愣,心想:她要是真織出很醜的毛衣,即便是呆在屋裏我也不會穿,還是叫她別織了,省得到時候受打擊!
於是幽幽開口,“你就別瞎忙了,不是那塊料就別逞強!”
顧笙歌總算熟悉了點,連戳了幾針才回道,“誰一開始就會呀?小時候我媽織的第一件毛衣,袖子一個寬,一個窄的,還讓我穿到學校去,後來織出的就漂亮多了!”
陸北辰想像她穿那件毛衣的滑稽樣子,不由笑出聲來,他不以為然,“等你織出件像樣的毛衣來,穿毛衣的人臉都丟到西伯利亞去了!”
顧笙歌挑了幾針,嘴裏繼續輕聲碎碎念,“上針,上針,下針…”
倏然抬頭看看陸北辰,“我以前穿的毛衣都是媽手織的,現在我想親手織一件燒給她,不管醜不醜,我想她都會很開心吧!”
或許連她自己都不信真的能織出件毛衣來,所以她睜大眼睛,像是很需要陸北辰的鼓勵,卻不知道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逗人的心情沒了。
搞了半天,原來毛衣是織給她過世的媽媽,他再次看了看青色的毛線,這明明就是男人穿的顏色!
他有些不悅,“你織出來然後燒給她,我不知道她會不會開心,不過前提是,你能織得出來再說!”
顧笙歌被他的話打擊到了,氣餒得把才打了一溜兒的毛衣扔在一旁,起身,“我也在想要不要付錢請人家幫忙織一件,然後燒給她,但是轉念一想又怕她會怪我懶,算了,我還是先去給你泡茶吧。”
陸北辰也站起來,走到壁爐前佇了一會,又踱回來,抓起沙發上的竹簽,心煩意亂地在茶幾的玻璃麵兒上‘篤篤篤’得叩著,他瞪著那一溜兒還看不出花型的青邊,嘴裏吐出兩個字,“真醜”,幸好不是織給他的,否則打死他也不穿這種土得掉渣的毛衣!
這樣想著,他像得到了安慰,心裏一爽快,竹簽一下又一下得捅得更用力,打好的毛衣邊從簽兒頭上滑出來。
他定睛一看,壞事了!
顧笙歌耗了一個下午才織了這麽多,被他幾下就給捅沒了,這下好了,她到時若織不出來,非怪到他頭上不可,說不定還以為他蓄意破壞!
什麽叫賊心虛?
陸北辰雖說不是存心的,但他可不敢保證潛意識裏沒存這個心!
見顧笙歌還在廚房泡茶,他忙抓起那邊,想靠自己的聰明才智將其還原。
雖然他是賺錢的天才,但不是全才,起先他一針針地灌回竹簽,心裏還稱讚自己聰明,難不倒他,正得意忘形的時候,不小心拉了一下還沒織到的線,脫了好幾針。
顧笙歌端茶進來時,奇異得見到他一個大男正人抱著沒打好的毛衣,蹙著眉頭,翻來覆去地研究那溜毛衣邊。
“陸總,你…你要學這個?”她語氣十分不確定。
陸北辰陡然對上她好奇的目光,竟覺得臉有些發燙,心裏直叫著丟臉,毛衣邊摩得手癢癢得,他順手扔到她手裏,速度快得仿佛那是條會咬人的青蛇!
“不是,我以前沒見過,所以想看看,不行嗎?!”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其實他現在很想去書房,但又不屑於逃避責任,而且他理氣直壯地認為,他不是有意的。
如果真的理直氣壯,就不會如坐針氈了…
雖然那溜邊隻被拆掉了幾針,但以顧笙歌目前的水平是絕對補不回來的!
所以她研究琢磨了好久都接不起頭,過了一會,她用審判的目光看向客廳裏唯一的嫌疑犯,“老實交代,是不是你拆的?”
陸北辰卻泰然自若得喝著茶,“不小心碰掉了幾針,就幾針而已,你補上不就行了?”
“可我現在根本還不會補針!”顧笙歌撫著額頭,氣岔道,“你真是害死我了,這下又要全部拆掉重打一遍!”
陸北辰權當沒聽見,看她真的要拆掉,又有些內疚,但他現在心情過於複雜,那內疚很快化為嘲諷,“不會織就別織了,上街去買一件不就得了,你看你織的那個,醜死了!”
顧笙歌正氣悶著,理智又告訴她不能以下犯上,於是她選擇了忽視,把他當空氣。
她的不理不睬讓陸北辰覺得自己的尊嚴被踐踏了,道歉絕不可能,所以他選擇了勸慰,“說真的,你織的真不好看!”
他頓了頓,在心裏告誡自己一遍:要勸慰,要好好的勸!
“你想想,你織了那麽久肯定舍不得拆,即便織得很醜!”
顧笙歌飛快得挽線,徹底無視他。
“現在我幫你拆了,你再織,一定比開始的織的好,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她忍無可忍地白了他一眼。
“說到底,我對你還是有信心的,明年你一定能織出一件毛衣!”
“嘩嘩!”的翻書聲,花型設計被扔到一邊,顧笙歌找到翻到基礎篇,從最簡單的平針開始。
陸北辰覺得自己早該住嘴了,可她一直不搭話,他就覺得心裏不舒服,想了想再次開了口,“就算織不出來也沒什麽,畢竟織出一件很醜的毛衣,對於你過世的媽媽來說也許是種不幸。”
陸北辰絕對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在故意諷刺,他也不懂自己怎麽就那麽確定她織出來的毛衣一定很醜?
或許是他希望她織出來的毛衣很醜,醜得不能見人,醜得他可以取笑她!
總之,他絕對不希望她織出來一件漂亮的毛衣!
正在他要把‘醜’繼續貫徹到底時,顧笙歌終於回答他了,“我原本是想給我媽先織一件,練練手,如果織得好看順便也給你織一件的,但現在…算了,你的就不織了,我還是去街上給媽買一件毛衣燒給她好了!”
“那個…其實…其實你織的也不是很醜,如你肯努力的話,還是可以織好的!”
聞言,她好似見鬼了般雙眸瞪大的看著他,一時語塞…
片刻,她緩過神來後眼神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她知道這廝是一定想等她織出他那件毛衣的時候再狠狠嘲笑她一番!
所以她才不會輕易上他的當呢!
時間在人一無所覺時悄然流逝,歲月沉澱,隨著年華逝去的愛情如陳舊的烏木家具,沉沉地壓在空間的一角,淡淡的幽冷木香,在眼睛與靈魂的接駁處,縷縷似有若無地滲透。
蘇穎搬進邱洋的公寓那天起,他就落下了心痛的毛病,有時因為她的一句話,讓他覺得熟悉,有時哪怕隻是蘇穎一個不經意的動作,都讓他覺得親切,有時哪怕是看蘇穎寫的小說,他都覺得能在小說裏找到顧笙歌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