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付出慘痛的代價
何婉柔被她的話激怒了，她臉色由白轉青，咆哮道，“黎梔，你不要太過分！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不過就是個進門不到一年的掃把星而已，夜家還輪不到你來說話，撒野！”
思慮再三，黎梔決定先去跟夜國賢攤牌，看看他如何看待這件事。
此刻站在公公床邊，她低頭沉默了半天也沒開口，這是自她孩子流產後第一次踏入這裏。
之前她覺得愧對夜國賢所以一直不敢來見他，再加上她心裏很明白她肚子裏的孩子對夜家的重要性，可沒想到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她的孩子還是沒了！
如今她知道了是有人謀害了她的孩子，之前積壓在心裏的負疚感已化成深深的憤怒！
“梔梔，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夜國賢見她半天不說話，臉上的表情沉痛無比，便猜測到她是有話要說。
“爸，關於我肚子裏的孩子，我想跟您說…他不是意外流產的~！”
“哦？怎麽回事！”
“他是被人下了藥才導致流產的！”
夜國賢蹙起眉，似乎明白了她想說什麽。
“你該不會是想說，是你婆婆下的藥吧？”
黎梔詫異的抬起頭，“難道您知道？”
“這怎麽可能呢！我不相信你婆婆會做出這樣的事！梔梔，我知道孩子沒了你心裏很難過，可難過歸難過千萬不能胡亂猜測。”
“爸，我沒有胡亂猜測！”
於是她耐心的把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描述了一遍，包括她在廢墟周邊撿到的白紙和藥物的空盒子，當她說完後，夜國賢還是堅持道，“梔梔，這一切隻是你的猜測而已，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下，你不可以胡言亂語，這事如果鬧開來，後果會很嚴重，你知道嗎？”
“我知道後果會很嚴重，所以我才沒有告訴南潯，而是先找您商量，爸，您就不覺得這些事很奇怪嗎？”
“梔梔，你確定你真遇到過那些詭異的事？”
“當然了！爸，您為什麽不相信我？我不會沒事找事在您麵前刻意胡說八道的，我也是擔心夜家的安危！如果不是怕有人想對夜家不利，我也不願惹禍上身，自從那次我撿了那張白紙後，沒過幾天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沒了，如果這不是人為的難道是鬼嗎？”
黎梔表情甚是嚴肅，每一個字都說的沉痛無比，夜南潯不肯相信她說的話，是因為這裏是他從小成長的家，他不願相信他的家裏會有那些詭異的事發生很正常，可夜國賢身為一家之長，他不該懷疑自己所說的事情才對！
“梔梔，我不是不相信你，如果一切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她屏住呼吸，等待夜國賢接下來的話。
“家裏有幾個資曆老的傭人，他們都是很多年前我前妻從娘家帶過來的，會不會是他們想替我前妻報仇，所以才在背後故意裝神弄鬼吧？”
家裏有幾個資曆老的傭人？！
黎梔雖然嫁到夜家不滿一年，可家裏的傭人她大多都見過麵，二三十個人，每天負責的事情很雜，有幾個上了年紀的她也認識，可看他們的麵相都是極為和善的，應該不是那種心術不正的人！
“爸，可我還在廢墟裏聽到唱歌的聲音，是個女人在唱歌！”
“那幾個資曆老的傭人裏麵也有女的啊，我想他們一定是聯合起來想為我的前妻報仇！”
夜國賢歎口氣，接著道，“看來那些人是不能繼續留在這裏了，明天我就讓你婆婆把他們都遣散掉。”
盡管夜國賢說的也不無可能，可黎梔還是堅信自己的感覺不會錯，而她見夜國賢執意不肯懷疑到何婉柔身上，隻好無奈道，“爸，既然您不肯相信，那我還是找南潯說吧！”
她剛一轉身，身後就傳來他的低吼，“站住！”
“爸…”
“這件事不能跟南潯說，你這麽一說的話，依他的脾氣肯定會去質問你婆婆，到時家裏不亂了套麽？”
“可如果婆婆真沒做過，幹嘛要怕南潯的質問？”
“你不了解你婆婆，她這個人一旦被逼急了什麽都做得出來，說不定到時還會把南潯的身世給抖出來！”
“爸，可您不能讓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啊！假如這一切不是那些資曆老的傭人們所為呢？那豈不是讓凶手繼續逍遙法外？您應該讓南潯去處理，我知道您怕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後會恨您，甚至會離開您，可您有沒有想過，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您現在不說，將來有一天他還是會知道的！”
夜國賢開始有些呼吸不暢，聲音急促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隻要我活著一天，我就不想看到我唯一的兒子離開我，梔梔，算公公求你了，你不要離間他們母子的感情，好嗎？”
聞言，黎梔覺得很委屈，她從沒想過要離間南潯和假婆婆之間的感情，夜國賢可能永遠不知道南潯的心裏是怎麽想的！
她突然想起那晚，夜南潯跟她說，他與何婉柔之間從未有過那種血濃於水的感情！
這就證明了很多事即使夜國賢不說，人的心還是可以感覺到的！
‘咳咳…’夜國賢開始劇烈咳嗽，上氣不接下氣的咳，把黎梔嚇得趕緊上前替他拍背，“爸，您怎麽樣？沒事吧？”
他咳了好一會才抬起頭，虛弱的望著黎梔，那精明的目光裏，竟閃著瑩瑩淚光。
她亦被震懾住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公公露出如此無助可憐的眼神！
“梔梔，答應我好嗎？不要跟南潯說你婆婆的不好，在這世上除了我兒子，我最愛的人就是她了！”
“可就算讓南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也不一定會離開這個家啊，您現在病成這樣，即便他再生氣也不會不負責任的離你而去的！”
“就算他不會離開，那將來如果我不在了，你婆婆在這個家裏還能安然的待下去嗎？”
“我…”
“你婆婆已經沒有親人了，如果她日後離開了夜家就無處可去，也許她是有很多缺點，可我就是愛她，無可救藥的愛，即使我死了也依然無法停止對她的愛！所以梔梔，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不到萬不得已就別去捅破這層紙，好嗎？”
聽到夜國賢的話，黎梔覺得很感動，一個女人一生中能被一個男人愛到這種地步，已經沒有遺憾了！
“好吧，爸，我答應您，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我不在南潯麵前說半句婆婆的不好，但如果我日後有證據證明我的孩子確實是婆婆害死的話，到時還希望您不要再袒護她！”
“這是自然，我就算再愛她也不會再繼續放任她，況且我相信，婉柔她是不會謀害夜家子嗣的，她沒有理由要這麽做！”
此刻黎梔深刻覺得夜國賢的愛已經到了盲目的地步！
縱然她不能苟同，可答應他的事又不能不遵守，而公公的顧慮也是她的顧慮，如果不是有共同的顧慮，她就不會先找公公商量了…
隻是她答應不說並不代表不會繼續查，她已篤定有人想害夜家，不希望夜家有子嗣繁衍，為了不打草驚蛇，她決定先裝作什麽也不知道，以後隻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度過每一天，就算再老謀深算的狐狸，也總有露出尾巴的那天！
隔天
夜家真的有六七個資曆老的傭人被辭退了，讓黎梔意外的是，春嬸竟然也被趕走了！
於是她私下找了另個跟春嬸平時關係挺要好的女傭問，“春嬸和那幾個老傭人有關係嗎？”
“沒關係啊。”
“那她為什麽要走？”
“聽說是她婆婆快過世了。”
“這麽突然？”
“這個很正常啊，生老病死嘛。”
黎梔才不覺得正常，反而是特別不正常！
自己前兩天晚上才找過她，才過了兩天她就要走，這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如果春嬸不是和那幾個老傭人有關係，就隻能說明她心虛或是唆使她的人要立刻把她打發走，以免惹出麻煩！
晚上
黎梔站在落地窗前看月亮，夜南潯洗好澡走出來從身後抱住她，“梔梔，告訴你件事，你答應我聽了之後不要生氣好嗎？”
“什麽事？”
“你之前說江敏害了咱們的孩子，這事我問過她了，我覺得應該不是她幹得。”
“她說不是你就信了？”黎梔故意這麽問，其實在她心裏早就知道了答案。
“我沒有輕易相信她，可關鍵是…”
“關鍵什麽？”
夜南潯停頓片刻重重的歎口氣，“她都拿孩子發毒誓了，我還怎麽再懷疑？”
“嗯…知道了。”
“你不生氣？”
她搖搖頭，“不生氣，她能用孩子來發毒誓可見她真的沒做過，一個女人就算再壞，也不會拿自己的孩子做擋箭牌。”
此刻她最想知道的是那個背後的主謀到底是誰！
很多的疑點讓她不知該從哪裏開始查起，緊接著她想起夜國賢說的話，她覺得也許隻有先查出南潯的生母在哪裏，一切謎題或許會迎刃而解…
可要從哪查起呢？
除了那枚戒指什麽線索也沒有，夜國賢私下都尋了這麽多年也沒找到人，她要去哪裏才能找到夜南潯的生母和弟弟呢？
趁夜南潯下樓去了，她趕緊拿出夜國賢之前給她的戒指，捏在手裏看了半天，想著是貼尋人啟事好，還是找私家偵探調查好。
琢磨了半天她覺得第一條不成立，既然當年夜南潯的親媽偷偷離開夜家，一消失就是二十幾年，可見她是不想被人找到的，那麽即便滿大街的貼尋人啟事不是等於沒貼嗎？
況且還有可能會被夜南潯看到，到時事情就嚴重了！
看來找私家偵探調查這個主意應該不錯，但如果真婆婆改了名換了姓，又不在A市，那不是如同大海撈針一樣難嗎？
哎…
她重重的歎口氣，似乎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從答應夜國賢那刻開始，她就知道這是個不容易完成的活兒，畢竟公公有錢有勢，又見多識廣，連他都找不到，自己一介女流又靠什麽去找？
靠錢吧，倒不是問題，可如果是錢能解決解決的問題也輪不到她來解決了！
“想什麽呢想得那麽入神？”
肩膀突然被人輕拍了一下，黎梔慌忙的把手裏的戒指握進手心，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沒想什麽，看月亮看入神了。”
“是嗎？你手裏剛剛拿的什麽，看著好像是枚戒指。”
“沒有，是你眼花了！”
黎梔緊張的手心開始冒汗，然後抬起頭撒嬌道，“老公，我突然很想吃蘋果，你去樓下給我削一個唄。”
夜南潯刮刮她的鼻子，點頭，“好，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現在也會搬個梯子去給你摘下來。”
打發走了他，黎梔迅速把戒指藏好。
片刻，夜南潯拿著削好的蘋果進了房間，她接了過去。
看她吃的很開心，他由衷的覺得欣慰。
“對了，有個人讓我約你出去見一麵，不知道你肯不肯賞臉嗎。”
“誰啊？”
“徐洋。”
“好端端的他約我幹嘛？如果是談陳笑笑的事，免了！”
“我沒問他是什麽事，隻是聽他的口氣好像非要見你一麵不可。”
“切，他想見就見？姑奶奶是他可以隨便見的人嗎？”
夜南潯沒好氣的拍了拍她的頭，“別說髒話。”
“一提到這個龜孫子，我就文明不起來！”
“……”
“梔梔，你還是去吧，就當給我個麵子，成嗎？”
“不去！”
“看在我的麵子上也不行？”
“你的臉比較大？”
“……”
最終黎梔還是沒能堅守住底線答應了夜南潯去見見徐洋，倒不是因為別的，主要是擔心如果徐洋約不到她，會調轉槍頭繼續騷擾陳笑笑。
她可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隔天
晚上
夜南潯開車帶著黎梔去了玫瑰坊。
推開包廂的門，徐洋已經在裏麵等候，他見黎梔來了，立馬熱情誠懇的喊了聲，“嫂子好！”
黎梔點點頭坐到夜南潯身邊，開門見山道，“有話直說，我們早點結束談話，早點散夥。”
聞言，徐洋頗為尷尬，許是想到了之前他拚命阻止她和夜南潯那些事兒，所以覺得此刻如果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出他的來意，有些難以啟齒！
“嫂子，我真的沒想到江敏現在居然會變成這樣！改天我約她出來好好說說她，讓她別再去打擾你和南潯的幸福生活。”
“喲，那真是謝謝你了，不過還是算了吧，我和南潯的事我們自己會解決，你還是先把你自己的問題處理好吧。”
這廝明明想跟她聊陳笑笑的事，幹嘛要扯上江敏？
“好，那我就不插手了。”
黎梔看他一副局促的模樣，倍感詫異，這還是之前那個囂張到不可一世的徐少爺嗎？
難道陳笑笑真有這麽大的魅力，能把一個清高妄為的人瞬間變成了現在這副德行？
她實在是覺得太不可思議！
“你流產的事我已經聽南潯說了，很遺憾，不過你別難過，你們還年輕，孩子會有的！”
“謝謝，我已經不難過了，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看的開才能活得久。”
“對！夜叔他最近身體好些了嗎？”
“還行，這個你沒聽南潯說起過？”
“最近我沒問他…”
黎梔翻翻白眼，難道一見到她就想起來問了？
“陳…陳笑笑她最近還好吧？”憋了半天，繞來繞去，他總算繞到了正題上！
“很好啊，聽說她新交了一個男朋友，各方麵條件都不錯，關鍵是，那個男的未—婚！”未婚兩個字她說的特別清楚用力，生怕徐洋聽不見似的。
“什麽？她交新男朋友了！”徐洋頗為吃驚，自那天陳笑笑說等他離婚後再去找她，之後這些天他一直強壓著思念沒再去見她，盡管每天都備受相思的煎熬，可一想到自己眼下還不能給她一個交代，所以他每次都是遠遠的看她一眼再黯然離開，而之前那些用來破壞黎梔婚姻的勇氣早已在遇到真愛的那天，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啊，你還不知道麽？反正她和你又不可能，難道她要為了你一生不嫁？”黎梔其實在撒謊，陳笑笑哪有交什麽男朋友，她這麽說隻是想讓眼前這個男人趁早死心罷了！
徐洋重重的歎了口氣，沉聲道，“她之前還說讓我離了婚後去找她呢，看來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關鍵是你離婚了嗎？你會離婚嗎？你要知道，女人的青春是很短暫的，跟你們男人不一樣，我們耗不起！難道你拖個十年二十年不離婚，微薇就要等你十年二十年？就算她願意，你難道就忍心這樣耽誤她？況且你要是一輩子不離婚，那她的一輩子豈不是毀了？”
夜南潯打從進門開始就一直保持沉默，黎梔說到這裏之際他才開口，“沒錯，我支持梔梔的觀點。”
徐洋煩燥的拿起一瓶酒，像喝白開水一樣大口大口喝了起來，黎梔拱了拱身邊的夜南潯，讓他勸勸這個對愛情後知後覺的家夥。
“梔梔，我們要不要打個電話給陳笑笑？”夜南潯要麽不開口，一開口便是一鳴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