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黎梔沒好氣的頂撞一句,“難道我沒受傷?那我臉上這些傷都是我自己吃飽了撐的抓的嗎?”
“梔梔,你就少說一句吧。”夜南潯輕聲訓斥道。
黎梔那個氣啊,堵的心口都痛!
“媽,你別生氣,我待會到樓上好好說她,你腰不好,先起來,這地上很涼的。”
黎梔聽了他的話後想吐,既然不問緣由就這麽瞎孝順,那以前對她那些維護都是虛情假意不成?
“為什麽要到樓上,現在當著我的麵就給她顏色瞧瞧,不然她以後還不騎到我們頭上了!”
“哥,你要是故意忽悠我們就直說,我和媽其實也不指望你會替我們討公道,反正我們受這個女人的窩囊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挨的過就過,挨不過被打死算了!
夜南潯心疼的走過去替夜瑤擦眼淚,“瞧你這丫頭說的什麽話?不管怎麽樣,你和媽都是我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我怎麽可能不管你們?”
語畢夜南潯走到黎梔麵前,板著臉命令道,“明天開始,我給你七天假期,你哪兒也不許去,在家把《女訓》、《女戒》、《道德經》給我好好看一遍。”
黎梔震驚的望著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隨即又補充,“這些書我書房裏都有,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裏麵,如果敢不照做的話,看我怎麽收拾你!”
“你!”她麵色憤怒的想跟他爭辯,夜南潯卻在她開口前濃眉一挑,“你什麽你?還不快給我上去!”
她瞥了眼此刻一臉得意的婆婆和小姑,頓時氣的兩眼冒金星,突然什麽也不想說了,起身跑上了樓。
這是夜南潯第一次當著家人的麵訓斥她,黎梔所有的委屈都化成了屈辱,她上樓後就拿起包收拾衣服,準備離開這個不是人待的地方!
收拾到一半的時候就聽到一陣腳步聲,頓時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門‘吱呀’一聲打開,接著她用眼角餘光瞥見一雙鋥亮的皮鞋向她靠近,她裝作無視的繼續收拾,夜南潯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放開我!”
她冷冷的掙脫,天知道,她每天在夜家過的如履薄冰,稍微出點事,不管大事小事就成了眾矢之的,以為夜南潯明白她的處境,況且他自己一直以來都說會理解她,現在可好,他不問緣由,不分青紅皂白就罵她,還讓她去看什麽《女訓》、《女戒》、《道德經》,真是笑死人了!
“你不會真生氣了吧?”夜南潯圈住她的腰,一副很無奈的口氣。
“難道我不該生氣嗎?”黎梔惱火的轉過身,“你不是要說收拾我嗎?收拾啊?你收拾給我看看!”
“我那是故意做樣子給她們看,你還真當真了?”
他歎口氣,接著道,“我以為我使勁的衝你使眼色,你都明白了呢。”
“我光聽你說的話我就要氣死了,哪還有心情去研究你的表情?”黎梔憤憤道。
夜南潯扳過她的肩膀,讓她與自己麵對麵,語氣極盡溫柔的解釋,“你看你把她們倆都打成什麽樣了?我要是不做做樣子,實在說不過去啊,再怎麽說她們都是我的母親和妹妹,難道你真要我為了你六親不認?”
“你做樣子可以,為什麽非要讓我去看什麽《女訓》、《女戒》、《道德經》?你以為你是孔子啊?你書房裏既然有這些書,為什麽不讓你妹妹先看看?你看她都被你們一大家子人寵成什麽樣了!”黎梔一屁股坐在床上,渾身上下從裏到外,到處都痛。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以為看到你這樣我不心疼?”夜南潯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我平時連一根手指頭都舍不得動你,看到你這張被抓了幾道血痕的臉,我就覺得我的心也被抓了!”
雖然有些肉麻,可他嚴肅的表情還是讓她覺得不像說假話,她的火氣瞬間消了不少,於是沒好氣道,“心疼還不趕緊給我擦藥膏,我要是留疤變醜了,你是不是就有回江敏身邊的正當理由了?”
夜南潯趕緊起身翻藥箱,找了盒瑪卡和消毒水,棉簽,然後半蹲在黎梔麵前,“胡說什麽呢,我剛光顧著心疼你都忘記給你擦藥了,別動,疼也別動。”
說完,夜南潯用棉簽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傷口上的汙漬和血絲,黎暖痛得齜牙咧嘴,“輕點,你輕點!”
“現在知道疼了?打人的時候怎麽沒覺得疼?讓我怎麽說你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和我妹妹的為人,你跟她們較什麽真?這不是活受罪麽!”
“你以為我想啊?她們兩個一起撲上來,我要是不反擊,現在你也不用替我抹藥直接給我收屍就行了!”
“那你告訴我,你們為什麽會鬧起來?”
黎梔瞪他一眼,“你媽和你妹妹一向都看不慣我,為了整我,她們自然可以沒事找事,你是沒看到,你媽和你妹妹一副要把我撕成碎片的模樣,簡直讓我不想動手都不行!有首歌叫什麽名來著…”她思忖了幾秒,一拍大腿,“叫《好漢歌》,你聽過吧?裏麵有一句不是這麽唱的嗎?該出手時就出手!就出手!”
“……”
夜南潯無語的搖搖頭,繼續替她擦藥,“打就打吧,也不能下手這麽重吧?我當初教你柔道是讓你防狼用的,不是讓你打自家人的,你看我妹妹那眼角被你打得跟熊貓似的。”
“那我有什麽辦法?她們是兩個人,我隻有一個人,難道你要我站著不動任由他們打嗎?而且我不是沒有顧慮的,我要不是因為有顧慮,憑我那麽高深的柔道功夫,我至於被抓成這樣?”
“喲,有多高深啊?”夜南潯沒好氣的笑了笑。
“連你都是我的手下敗將,你說呢?”
“你還真好意思說出口!”他故意把棉簽往下壓了壓。
黎梔馬上尖叫一聲,“痛,痛啊!你下手就不能輕點兒嗎?”
夜南潯替她擦藥膏的整個過程,她的哀嚎聲就沒停止過,隻是他們倆都不知道,此刻在緊緊關閉的房門外,正站著一個偷聽他們說話的人。
夜瑤三步並兩步的跑到何婉柔麵前匯報喜訊,“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
何婉柔疑惑的挑起眉,一隻手正拿著廖靜怡之前送給她的按摩儀在腰上來回滾動。
“哥打那個女人了!”
“嗯?這怎麽可能呢?!”
幾乎是本能的搖頭,何婉柔才不相信女兒說的話,憤憤道,“你哥恨不得把那女人舉在頭頂上,他會打她?你肯定聽錯了!”
夜瑤急忙解釋,“沒聽錯,媽,我絕對沒聽錯!我是親耳聽到那個黎梔痛苦的咆哮聲,還說什麽,痛,好痛啊,你下手就不能輕點兒嗎?”
何婉柔見女兒眼神篤定,將信將疑的往樓梯的方向瞥了眼,嘀咕著,“難道…你哥這次真的醒悟了?”
“肯定是!你不信的話可以自己去聽聽。”
“哎…我這腰都直不起來了,哪還有力氣去?如果真如你所說,那估計是假不了。”
“肯定假不了!能讓那個囂張的女人被我哥打,我今天所受的委屈和痛苦都值了!”夜瑤說完後歇斯底裏的哭了個痛快。
因為夜南潯‘做做樣子’這句話,黎梔不得不配合的在家待七天。
夜國賢的身體還是沒有恢複,他整天下不了床,對於家裏發生的事想管也管不到。
黎梔不可能真去看什麽《女訓》、《女戒》、《道德經》,但除了上網似乎沒有其它事可以做了,不過令她欣慰的是,每天中午惡婆婆都會去跟其它闊太太打麻將,夜瑤還在上大學,所以下午的時間她可以在家裏自由走動,不用擔心會再像上次那樣和她們母女發生激烈的戰鬥。
被囚禁在家的第一天,她在書房裏看了一天的電影,第二天,她去看了大姐夜馨,並且把她偷偷的帶出房間在外麵園裏玩了一下午,第三天中午,她想到好久沒見過夜國賢了,想到他平時雖然不待見她,但怎麽說他也是夜南潯的父親,她的公公,所以…她決定去看看他!
走到夜國賢房門前,她輕輕的敲了敲門,敲了好一會沒聲音,以為他是睡著了,正準備離開之際卻聽到一聲極微弱的聲音,“進來吧…”
黎梔趕緊推門入內,走到夜國賢床前,“爸,您還好嗎?”
顯然對於黎梔的出現夜國賢是頗為吃驚的,染紅他淡淡的問了句,“你今天怎麽沒去公司?”
已經記不清是從哪天開始,沒人在反對她留在夜氏,甚至對於她升職也沒有過多不滿,於是她想,可能是她的能力折服了所有人!
“我…”黎梔難堪的低下頭,難道要跟公公說她和婆婆小姑子打架的事被他兒子罰在家讀四書五經嗎?
雖然隻是做做樣子,可說出來也怪難為情的!
“你扶我坐起來吧。”
其實她不說,夜國賢也清楚,因為她不說自然有人說,每天和他同床共枕的妻子何婉柔,不知說了幾個晚上了!
黎梔上前扶起他,心裏挺不是滋味,就在前兩天她才從夜南潯口中得知,夜國賢很有可能就此癱瘓…
“爸,我給您倒杯水。”她趕緊轉身拿起水壺,然身後的夜國賢隨意問了個問題,讓她身體登時僵了僵。
“梔梔,嫁到我們夜家,很辛苦吧?”
這句話不禁讓她想起了過世的夜之山,記得夜爺爺也曾這樣問過她,當時她的回答是:即使再怎麽不適應,也會慢慢的學著適應!
“爸,不辛苦。”她笑著把一杯白開水遞到夜國賢手裏,“嫁到什麽環境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嫁給自己心愛的人,這才是最重要的!”
夜國賢詫異的瞥她一眼,眼神極其複雜。
“江敏的事,南潯打算怎麽辦?”
不管誰提到這個名字,黎梔都覺得有些呼吸不暢,片刻,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南潯已經跟她說清楚了,他們以後不會再有來往。”
“真的?!”夜國賢再次驚詫。
“恩!”她重重點頭,很想忽視夜國賢詫異的表情。
“南潯和我到底是不一樣的。”
“啊?”黎梔驀然抬起頭,不明白夜國賢突然說這麽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也曾經…
“嗬嗬,沒什麽。”那張毫無氣色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夜國賢很少對她笑。
“爸,我…我想問您一個問題,可以嗎?”
黎梔趁著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錯,諾諾的開口。
夜國賢眉一挑,“你想問什麽?”
其實他挑眉的時候就讓她不禁想到了夜南潯,他們父子有著一樣的眉宇,看來夜國賢年輕時也是個英俊的美男子!
“以前您不是和婆婆一樣討厭我嗎?為什麽…您現在對我態度不一樣了?”
其實她一直都很好奇,也曾偷偷的問過夜南潯,可他隻是沒個正經的說,“但凡有腦子的人都不會討厭你的!”
惹得她當時笑罵他大逆不道,竟然間接的罵自己父母沒腦子!
“我承認,以前我是不喜歡你,可我也不是一個冷血動物,真正讓我對你改觀的是那次你被趕出夜家後卻自己跑回來,說做媳婦的不該讓公公沒有台階下,當時我雖然沒有說什麽,可從那以後我就開始深思,如果一味的逼著南潯和你離婚,當他日後重新娶了一個女人進門後,那個女人會不會還會和你一樣說出同樣明事理的話?”
黎梔被夜國賢的一席話說的受寵若驚,她從沒想過原來讓一個人改觀可以這麽容易!
“爸,謝謝您能接受我…”
“沒什麽,我這病一時半會怕是好不了,一個人躺在床上其實也挺悶,你婆婆又喜歡熱鬧,所以你日後要是有空的話,就過來陪我說說話。
黎梔迅速點頭,她不嫌棄陪一個病人,她隻擔心這個病人不要她陪!
連著兩天,黎梔每天下午都會去陪夜國賢聊天,偶爾還會給他講一些冷笑話,或者跟他探討公司的發展和業務情況。
夜國賢是真的太孤單了,兒子要忙事業,女兒要上學,老婆整天忙著打麻將,廖樹每天要打理家裏很多事,因此真正能陪他說上的話人少之又少。
這天傍晚
黎梔正在跟夜國賢討論公司日後要不是進軍海外市場,可能是意見有分歧,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一下午也沒達到共識,碰巧何婉柔打麻將回來,見黎梔在她病房裏,頓時臉色很不悅的諷刺,“喲!我說咱家老爺現在怎麽都幫著外人了,原來是外人趁我不在家的時候跑過來拍馬屁!”
黎梔笑了笑,轉身對夜國賢說,“爸,您聽,媽這是在間接罵您是一匹馬呢。”
“你少挑撥離間我們夫妻!”何婉柔憤怒的上前用手指著她,怒斥。
夜國賢輕咳兩聲,“幹什麽?幹什麽?不知道我需要安靜嗎?”
看著自己的丈夫越來越不跟自己站一邊,何婉柔突然低聲抽泣,“你們現在都幫著這狐狸精,她以後隻會更囂張,眼裏哪還會有我這個婆婆?現在她對我是想打就,想罵就罵,指不定以後會想著法兒的對付我呢!”
黎梔就見不得何婉柔這副假惺惺的樣子,每天弄得自己好像很委屈似的,自從打架那件事以後,她就對這個婆婆徹底寒透了心,所以她不打算再繼續做沉默的羔羊!
“媽,您整天說我不把您放眼裏,那您又把我這個兒媳婦放在眼裏了嗎?有哪個婆婆整天罵自己的兒媳婦是狐狸精的?不管何時何地,你說出來的話不是尖酸就是刻薄,還罵我是掃巴星,說什麽家裏的噩運都是因我而起,我倒覺得可能是你嘴巴太毒才造成這一係列的悲劇!”
“你…你說什麽?你的意思是我咒自己的老公臥床不起的嗎?黎梔我告訴你,別給你三分顏色就開起了染房,要是真把我惹惱了,我就不信這夜家還沒我說話的份了!”何婉柔的臉色鐵青,從來沒這麽激動過。
“好了好了,吵什麽吵?你看看你,整天不是出去打麻將,就是樓上樓下的吵,能不能消停會兒?”夜國賢再次插話,聲音比剛才威嚴了許多,何婉柔見老公鐵了心的幫襯外人於是惱羞成怒的摔門而去!
房間內的氣氛瞬間僵硬了許多,黎梔無措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開口,幸好夜國賢先開了口,“沒事了,你別理她,她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受不得一點委屈。”
“恩,爸,那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房間了。”
“好。”
“……”
接下來的日子裏,夜家的餐桌上火藥味越來越重。
黎梔每天麵對著嘴裏嚼著飯恨不得活吞她的婆婆和小姑,真是倒盡了胃口!
每次她想跟夜南潯提議搬出去住,可一想到夜之山生前的遺願,以及現在臥床不起又孤單可憐的公公,到嘴的話隻能硬生生憋回去。
因為總是吃不好,她漸漸的有些消瘦,夜南潯看在眼裏,疼在心上!
於是不忙的時候他便開始思考怎麽給她增加營養,其實他每天中午都想帶她出去吃些別的,隻是她倔強不肯去,覺得浪費時間又太嬌情。
然黎梔簡直就是個工作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