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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必須立刻離婚

  黎梔很想抗議,非常想!


  可夜南潯一直在桌底下按著她的手!


  協議達成,上樓後黎梔坐在沙發上生悶氣,夜南潯走過來哄她,“親愛的,怎麽了?”


  “你明知故問!”黎梔惱火的把頭一扭,懶得理他。


  “我讓你去公司,隻是想多些機會見到你,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越多,我愛上你的機率也就越大啊!”


  黎梔冷哼一聲,“真是可笑,夜晚同床共枕都沒法愛上我,白天多看兩眼就愛上了?夜南潯,你要是不愛就直說不愛,別的理由你不用找。”


  夜南潯忙搖頭,“你這話說的我就冤枉了,我對你的心連我爸媽都看的到,你會看不到?你剛才也聽到了,我媽說我連瞪你一眼都舍不得,可見我對你多好,我對你這麽好你應該感到高興,怎麽好意思再生氣呢?”


  黎梔感覺他的話真是笑死人了,仰起頭沒好氣的反駁,“你都揚言要把我休了,我還高興?”


  夜南潯無語的揉了揉額頭,歎口氣,“怎麽好話你一句也不信,壞話你就這麽較真?我是說如果你做不好就把你休了,你會做不好嗎?你的能力你自己清楚,況且有我在我也不會讓你做不好,退一步說,就算你日後真的做錯了什麽給公司帶來了損失,我也不會真的把你休了,那些話隻是應付一下那兩個老頑固而已。”


  “夜南潯,你會不會太壞了?”


  “還行吧。”


  “你都不問我的意見,就自作主張,你不尊重我…”


  “夫唱婦隨,天經地意!”


  夜南潯說的理所當然,黎梔沒法再拒絕他,當然她也不是真心的想拒絕,如果她不想做的事,沒有人可以逼迫她,就是夜南潯也不可以!

  但如果即可以證明自己的工作能力,又可以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這樣的機會她又有什麽理由再拒絕呢?

  隔天

  黎梔醒來的時候夜南潯已不在身畔了,而旁邊的矮桌上留了張便簽

  今天我要去臨近的N市分公司出差一天,晚上會回來,我特意給你安排了一個驚喜,晚上回到家大概要10點,等我回來

  驚喜?


  嗬,這廝又在搞什麽鬼?


  於是黎梔開始滿懷期待夜南潯口中的驚喜…


  中午,夜南潯到達N市分公司,進入市區後他就讓秘書通知分公司高層招開會議。


  時間緊湊,他沒來得及吃午飯便跨進公司會議室,原本三小時的會議縮減至兩小時。


  還有一堆文件需要批示,他計劃是在一小時內全部看完。


  待他處理好了所有的事後,看看時間,六點,晚上十點左右完全可以趕到家!


  孰知他前腳剛踏出公司門,卻見分公司高層汗水涔涔的來報,說新建廠房突事故!


  電器設備被燒毀了一部份,倉庫則是起了火,幸而現得早,又因新廠房還未開始運作,工人也未遷移,因此,目前隻有一名倉管員被燒傷,已送往醫院。


  事出緊急,他隻得吩咐各個主管,先去工廠查明事故原因,計算損失。


  自己先一步趕到醫院探了受傷的員工,得知是中度燒傷才匆匆去了廠區。


  七點鍾,事故原因查明,起因是昨晚廠房電線被盜,早上報了電工修理,誰知接錯了線路,拉開電閘,意外就生了。


  忙到將近七點半,警察才趕來,扣留了昨夜值班的治安人員,夜南潯心急火燎,留下了保鏢維護秩序,並要求秘書善後,且不能讓警察隨意傳訊任何一個工人。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他疲憊得走向車子。


  黑壓壓的天,零星落了幾粒冰涼的雨滴,他本打算十點到家後就把她帶到中心公園,在那裏,有他白天命人用玫瑰花拚起來的兩個大愛心,他準備在那裏向她鄭重的表白一次,讓她知道他的心裏除了有江敏之外還有她!


  而現在,回到家都不知道要幾點了,他剛想打電話給黎梔之際,卻發現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雨紛紛揚揚,轎車急地在公路上行駛,到了兩城的交界處,有兩條路,一條是國道,平坦但繞了遠路,一條是盤山公路,繞過山頭便是一個小鎮,相較國道可節約一小時的路程,但盤山公路因為鮮少維護,路麵坑坑窪窪,除非趕時間,否則少有好車會開去那條路糟塌的。


  夜南潯決定做最後的努力,而後把車拐上了盤山公路,卻不知前方正有危險等待著他…


  山路曲折蜿延,路旁是懸崖,車燈的光束穿透山間的薄霧,霧蒙蒙的一圈兒越溜越遠。


  夜南潯集中精神注視前方的路況,繞過一個又一個坑,開到雲霧迷蒙山頭上,能見度大大降低,隻能減緩車。


  山間安靜得可怕,一路行來竟未遇上一輛車,黑天半夜的,他開始感到隱隱的不安,隨即踩了油門,一心想著趕緊脫離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鬼地方!

  下山時他心口的不安擴大,直覺有什麽事要生,可他向來不相信直覺這東西,況且這條路之前他也有開過一次,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正當他寬了心笑自己多慮時,車子倏然一顛,緊接著一聲刺耳的爆胎聲劃破寂靜夜空,來不及驚惶,車子已經往懸崖邊衝了過去,他忙把方向盤往裏打,一腳踩下了刹車,撞上岩壁前,失控的車終於停了下來。


  驚出一身冷汗,夜南潯愣了許久才暗罵一聲晦氣,下了車看到後輪癟癟的車胎,無奈打開後備箱拿工具。


  然他身後的不遠處,幾個黑影正悄聲息得朝他圍攏,把他圈到中間,待他拿了千斤頂轉過身之際…


  另一邊


  黎梔從沙上猛然坐起身,手撫上冷冰冰的額頭,揮開了汗水,平撫劇烈跳動的心髒,窗外黑黝黝一片,如同她的惡夢一般,夢裏的黑影是什麽?

  好像是凶殘的野獸,齜牙裂嘴,發出‘咻咻’的聲音,緊緊追著她。


  真的好恐怖!

  她開了地燈,赤足下床拉上了窗簾,什麽時候睡著的忘了,應該是躺在沙上等他,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抬頭看看牆上的鍾,時針指到一點,大概他是被什麽重要的事絆住了,趕不回來吧,她通情達理的想,然心裏可沒那麽豁達。


  像對自己耍性子似的,她‘咚咚咚’得跑上二樓臥室,悶頭栽到床上,蒙了被子。


  半晌,又冒個頭出來,睜睜得望著天花板,眼看都一點鍾了,而那個說好要給她驚喜的人即便回不來至少也要打個電話吧?


  把她一個人晾在這兒算什麽?

  黎梔越想越是憋悶,遂爬到床邊抓起電話撥了號,手機卻是關機狀態!

  撥了無數次仍是那個平板的女聲,幾乎是沒考慮的,她撥通了秘書的電話。


  什麽?!


  他八點不到就離開了,可…


  可他跟本沒回來啊!


  難道…


  難道他在路上出了什麽事?


  不!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然她越這樣想,心頭的不安越發濃重起來。


  “他手機關機,一定是出事了,你們為什麽不多派幾個人跟著他?!”


  那邊仍說著勸慰的話,畢竟時間隻相差了一小時,沒人相信這一小時能出什麽事。


  黎梔陡然想起自己剛剛做的那個惡夢,緊接著又想到自己一整天心神不寧,越來越篤定夜南潯是出事了!

  於是她氣衝衝得拿起話筒在床架子上磕了幾下,那頭安靜了,她才道,“不管他有沒有出事,你們現在立刻派人去找,沿途路經的每個派出所都要訊問情況,一小時內,我要聽到回複!”


  半小時後,兩城交界處那個小鎮的派出所打來電話,有人報案說山頭停了一輛蘭博基尼,車主下落不明,警察剛報完車牌號,就聽見電話那端傳來碰撞的聲響,然後便沒了聲音。


  當警察正要掛電話跟第二個事主家屬聯係時,話筒裏才傳來一個顫顫的聲音,“沒錯,那是他的車!”


  淩晨兩點,黎梔為了不讓夜南潯爸媽跟著擔心,於是她選擇獨自先趕去現場看看情況!

  離車不遠的地方,有幾塊尖尖的石頭鋪在路中間,劃破車胎的大概就是那些石頭中一塊,車裏的財物被洗劫一空,連備胎也給搬走了,沿路上有些淩亂的腳印,一條長長的腳印刮痕延伸至山崖邊緣,警察專業且冷酷得跟她分析道,“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反抗打鬥時被推下了山崖,一種是劫匪殺害了當事人,然後將屍體扔下山崖後逃逸!”


  聞言,黎梔幾乎不能呼吸,耳邊‘嗡嗡’作響,那些話卻一字不漏地傳到耳朵裏,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山崖邊,下麵黑茫茫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無止境的黑…


  她懸在心頭的石頭隨之加重了一分,壓得有些快透不過氣來。


  夜南潯,你千萬不能有事!

  此刻他…


  是不是就躺在下麵等著她去救?!


  片刻,她深吸了一口氣跨前幾步衝到一個警察麵前,揪住他的袖子,急急吼道,“那你們倒是快點派人下去找啊!傻愣在這兒頂屁用?不管哪種情況,不管他眼下是活還是死,你們都要給找到他才行!”


  警察仿佛是很理解她的衝動,溫言細語,“這位小姐請你稍安勿躁冷靜點,我們必須先跟報警的人了解情況,而且還要等分局和武警調來人手,這大山裏找個人不是那麽容易的,尤其還是深夜…”


  黎梔打斷他,“那到底還要多久,你說個具體時間!”


  “最少…也要兩個小時吧。”


  “什麽?最少要兩個小時?!然後了解情況也要繼續耽擱點時間?搜救又要多久?你們不知道現在是大半夜?在山底下麵躺上一夜,沒死也會被凍死的!”


  她聲音哽咽了一下,恨自己口不擇言,說出不吉利的話,忙用袖子擦了眼淚,“他還可能受了重傷,一分一秒都不拖不得,你們不立刻去找,是想害死他嗎!”


  見狀,警察很無奈,過來看現場的就兩個人,而且深更半夜的,要調人也不容易,即使調到人也不一定能找到,為了不刺激家屬,他索性緘口不言,見同事正站在車旁就著一個小礦燈記錄,默默走了過去。


  黎梔亦緊跟在他身後,順手抄起礦燈,白光閃了幾閃,她退到幾步外,冷冷道,“你們不去找,我自己去!”


  “這位小姐你可別衝動啊,您的心情我們非常理解,我們會盡快展開搜救的!”


  “等你們開始搜救沒準人都沒命了!”黎梔大聲吼道,聲音回蕩在寂靜的夜裏很是響亮,一張俏臉更是急得通紅一片。


  警察攔在她身前,繼續苦口婆心,“我理解您現在的心情,但也請您冷靜一點!”


  黎梔一聽冷靜火竄到頭頂,像給人侮辱了似的,提起礦燈往那警察臉上射了去,“你說的好聽,如果現在是你的愛人掉到下麵且生死不明,你倒是給我冷靜看看!”


  趁警察被強光刺得別開了臉,她忙繞過他往前走了。


  警察應該是新上任不久的菜鳥,大概是沒接過類似的大案子,本身有些興奮,但又沒有安撫家屬的經驗,血氣方剛的把黎梔拎小雞似得拎到懸崖邊上,不顧她嘴裏叫囂的‘投訴’之類的話,一把奪過她手上的礦燈,往崖下一照。


  下麵是個陡坡,盡是凝了霜的枯草,坡底有小片綠林冒了頭,大概是青鬆一類的樹木,餘處便是層層疊疊的白霧,浩然連到另一座山頭去。


  “你仔細看看,這下麵望不到頭,你連下山的路都不知道怎麽去救?就算你知道路,你有在這樣的山裏行走的經驗嗎?這麽黑的天,你以為就靠個礦燈就能找到人?你是去救人還是去送死?”


  警察說完收起燈,黎梔再次看向黑魆魆的崖底,如同被砸了一頭的冰,頭頂的火苗被砸滅了,連同希望一起,她明白力不從心的意思,隻能哀哀得蹲在崖邊,瞪大眼睛望著那片會葬人的樹林子,除了等人來,就真的沒法子可想了嗎?


  菜鳥警察幾句狠話衝出口便開始後悔自己的粗蠻,神色懊惱得跟著她蹲下身,“我們辦事都要有程序的,救人為先,所以你也不要太著急,搜救隊有經驗,他們肯定能幫你找到人!”


  黎梔隻聽了幾個字於是選擇忽略他接下來一連串的廢話,奪過他手裏的礦燈抱著懷裏四處掃射,幾道霧光亮嗖嗖地劃過山野,她驀然轉頭,問,“那這附近總有農戶吧?”


  警察也算聰明,一聽就知道她話裏的意思,指著右手邊的路盡頭,“那邊倒是有個小村子。”


  “找個農戶給我帶路!”她說著站了起來,甚至已經麵向右邊,礦燈的光照得她一雙眼睛澄澄亮亮,像是馬上就可以找到夜南潯一般,希望再度在暗夜裏點燃。


  警察卻有些為難,“這個…人家都休息了,這樣算是擾民吧?”


  黎梔懶得再聽他一套套的,不顧禮數地拖他到車裏,“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告訴他們,給我帶路的給十萬塊,找到人的給二十萬!”


  聞言,菜鳥警察眼睛瞪得老大,又看了一眼那輛昂貴的蘭博基尼,和她開的那輛寶馬,後知後覺意識到眼下那個躺在崖下生死不明的倒黴鬼應該是個大人物!


  可什麽大人物深更半夜得不帶半個人獨自開車爬盤山公路?

  他小心得瞄了一眼黎梔,這會兒都不敢正視了,想到適才自己凶惡地要把她扔下崖的野蠻行逕,不由捏了兩把冷汗。


  在泥巴路上行駛了十多分鍾便到了村口,零零落落的磚瓦房子,黑燈瞎火的,警察找到戶人家敲門,半晌沒人應門兒,黎梔走上前趕開他,掄起拳頭就往門上擂,‘轟轟轟’得就聽見那木板門要被卸了下來似的,警察頭上直冒冷汗,這女人膽子也忒大了些,農民可是最不怕事兒的,這樣吵醒人家準沒好處。


  他正想著,就聽門裏傳來一個男人粗聲粗氣的叫罵,“敲啥敲!是哪個半夜闖鬼的!”


  緊接著門縫隙透出些燈光,木板門吱啞開了,他正要上前跟男主人好言解釋,有人比他行動更快,一把將他推上前,小聲在他背後叮囑道,“你別講太多廢話,幾句跟他講清楚。”


  被這樣警告,他也沒好再多話,用方言跟那個男人道,“對不起,有人掉到山崖下去了,這位小姐說,誰給她帶路給十萬,如果找到了人就給二十萬,您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人手的?”


  男人思索片刻,怕是騙人的,也不作答,黎梔又指指停在村口的車,警察會意,又道,“你放心,絕不騙人,你看看那車就知道,多少錢小姐都出得起,您隻管叫人來!”


  男人看看車,又看看黎梔,點點頭,“好,我去找找人,給不給錢沒啥,忙還是幫幫!”


  過了十多分鍾,原本寂靜的村子沸騰起來,家家戶戶燈火亮起,壯丁,婦女,老人小孩兒打著手電筒,全奔到村口看熱鬧,願意去幫忙找人的有十來個,黎梔點了個壯實的婦女給她帶路,又塞了幾個壯男在自己車裏,剩下的人就擠了兩輛三輪兒車跟在後麵。


  原來下崖的路不在崖邊,而是從一條分岔的石子路下坎,穿過大片的林子,就可以到夜南潯墜落的地方。


  人多林子裏就變得熱鬧起來,手電筒昏黃的光束交織,樹幹上爬滿了荊棘,男人用柴刀劈了給後麵的人開路,不時驚起樹上憩息的烏鴉,翅膀一展停在墳頭上,“呱呱”叫得陰森。


  黎梔暗暗慶幸,還好沒衝動,這荒山野嶺的,單憑她一個人,還沒找到南潯就先被嚇死了!

  進了林子深處,她不記得上坡上坎多少次,終於到了平坦的地方,那個每次在她摔倒前都會扶住她的婦女用方言說,“這裏是半崖,留一部分人在這裏找,再分一些人去上麵!”


  警察立刻跟黎梔的翻譯,她點點頭。


  菜鳥警察忙集合了人,分工完畢後,便領著三個壯男和黎梔一起往上攀爬。


  直到這時,黎梔才真正知道警察的好心和無奈,這麽大的林子,別說一個人,就算是現在多了這麽些人,怕是也難找到。


  跟在夜南潯身邊這幾年,她也算嬌生慣養,而現在皮靴上攢了厚厚的黃泥巴,高跟鞋被填成了平跟兒,抓樹幹的手也積了層黑木屑,往身上臉上一抹,花花白白的,頭被樹枝刮得散亂,糟糟蓬蓬的,燈光一照,汙頭垢麵,不堪入目,時而還扯開嗓子大喊幾聲,“夜南潯!夜南潯你在哪兒!南潯!”


  菜鳥警察十分不厚道得拿她下崖前美麗優雅的樣子和現在對比,得出了一個結論——


  女人的美麗果然不是天生的!


  一個多小時過去,黎梔的體力嚴重透支,手腳並用幾近匍匐狀,婦女折了根樹枝遞給她,指著她的腳說道,“把泥剔一剔,不然鞋越來越重的!”


  她感激得接過來,找了顆石頭坐下,抬起幾公斤重的腿,沮喪得撬鞋上的厚泥巴。


  倏然,林子裏傳來一聲叫喊。


  她猛得抬頭,不遠處的幾道光束交錯閃過,沒錯,應該是他們在揮手。


  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她木木的站著,又聽見那頭喊了一聲,“嘿!嘿!嘿!找到了,找到了!”


  “聽見沒,他們說找到了!”警察也按捺不住興奮,蹦得老高。


  一回頭,石頭上的人早沒影兒了,眼光四處搜尋,才見那個單薄得身影已經沒頭沒腦跌跌撞撞得往光線那頭衝了過去。


  黎梔抹掉一波又一波模糊視線的眼淚,顧不得腳下的坑和石頭,在樹叢中連跑帶摔,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越是急,似乎就越到不了,都跑這麽遠了,那幾道朦朧的光霧,怎麽也沒近點兒!

  仿佛是把一生的力氣都用盡了,才置身在那幾道光之中,而她尋了好久的人此刻---


  正奄奄一息得半靠在一塊石頭上,頭垂得死低。


  那一刻她突然沒了往前走的勇氣,雙腳定在那裏,仿若全身的力氣都在霎時間被抽空了,隻有手指頭不停得顫抖著。


  夜南潯…


  他要不要緊?

  是死是活?


  “這位小姐不用害怕,他沒啥大事!”那個神出鬼沒的警察不知何時已蹲在夜南潯身邊,像檢查屍體般的把他的頭掰來掰去。


  一句話驚回了她的魂,緊接著怒火中燒,她幾步衝上前把警察推開,嗬斥,“你離他遠點!”


  她以手輕拭著夜南潯臉上和額頭擦傷的汙垢,又拉了拉他的手,跟往常一樣結實,還好…還好沒斷掉,接著她又衝趕開他的警察喊,“快檢查下他的腿!”


  “開什麽玩笑,我又不是x光機!”被折騰了一晚的警察也開始沒好聲氣了,但因為找到了人,心裏還是高興的,忙走上前,挪了挪夜南潯的腿,得出結論,“我看不出來!”


  黎梔翻了個白眼,不再理他,衝懷裏的人喚道,“夜南潯!南潯!南潯!聽得到我叫你嗎?”


  “他都昏過去了,怎麽聽得到?”菜鳥警察十分客觀得分析著,突然他睜大眼睛,稀罕得看著‘昏過去’的人眼睛張開了一張縫。


  “暖…心…”夜南潯似夢非夢地望著眼前的人,光線刺得他又閉上了眼睛。


  “我…我隻是…虛弱,快送我…去醫院!”


  “南潯,夜南潯!”她連叫了幾聲再沒回應,估摸著他能說兩句話已是費盡了力氣。


  這時幾個男人又圍上前,其中一個道,“我們幾個一起背他上去吧!”


  黎梔點頭起身,兩個男人,一個扶一個背,菜鳥警察靠到她身邊,喜悅道,“找到就好了,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她望著走在前麵的身影,想輕鬆的喘口氣,卻現呼吸困難起來,眼前的景像亦越來越模糊,如墜雲霧裏,白茫茫的,隻有心落回了原處,還好找到他了,還好…


  昏過去前,她還聽到菜鳥警察急急的叫喚,“喂,這位小姐你沒事,喂,喂…”


  要知道,有時候菜鳥警察也能頂點事的!

  “大人物,大人物!我的天!”醫院的病房門口,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飄來蕩去,嘴裏喃喃自語,過往的醫生病人通通無視——


  “呦,小張,你到了啊?幹嘛不進來?”黎梔拉開病房的門衝他喊道,菜鳥警菜驀然止步,裂嘴一笑,嘿嘿兩聲,摸了摸頭進去了。


  菜鳥警察自畢業後才被分到小鎮,上任還不到一年。


  他怎麽也沒料到,自己一時的好心竟然救了市長千辛萬苦才拉來的投資商!

  昨晚將兩人送到醫院後,女的倒是很快就醒了,男的也沒什麽大事兒,隻是腿傷到了,加上在夜間凍了幾個小時,冷昏了而已,休養一個禮拜應該就可以恢複。


  原想著公事公辦,做完筆錄就該回去查案了,誰知一大早起來就接到同事的電話,語氣酸溜溜的,這才知道小鎮派出所在昨夜被市長,招商局長統統‘關照’過了,而他也要趕到醫院‘說明情況’。


  這些在他飛黃騰達前不可能麵對麵的大人物,現在就站在自己麵前,雖然隻是對他微微頷首,但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若受到這些人的關注,菜鳥警察就不再是菜鳥。


  所以,他現在說的話對以後的仕途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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