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一副鐵石心腸
“你照實說，我保證不會牽扯到你！”
邱澤聽到這句話就放心了，趕緊坦白，“這幾天晚上霍總沒有應酬。”
“那他都幹什麽去了？”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他去哪也不可能告訴我這個助理，是吧。”
聽著手機另一頭唯唯諾諾的聲音，霍天南沉聲說了句，“行了，我知道了。”便掛了電話。
他疲憊的靠在床上，目光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麽，剛巧家傭送茶水進來，他立馬吩咐，“去把少奶奶給我叫過來。”
簡輕歡才回房間不到十分鍾就再次被霍天南傳喚過去，去之前她還打了好幾通霍晨希的手機，都是顯示關機狀態，氣得她把手機往床上一扔，幹脆豁出去了！
“爸，您怎麽了？有重要的事？我肚子正痛著呢。”她來之前還風塵仆仆，一進房間後立馬裝出一副半夜不活的樣子！
“輕歡，你老實告訴我，那個逆子這幾天晚上到底都幹什麽去了！”霍天南瞥了眼她捂在肚子上的雙手，很不給麵子的提醒，“別再裝了，你以為我就那麽好騙？”
“爸，我不是都跟您說過了嗎，他這幾天晚上有應酬。”
“應酬？在哪應酬的？你現在是公司副總，他在哪裏應酬你不會不知道吧？”
簡輕歡為難的抬起頭，“知道，當然知道，在…就在維多利大酒店。”
霍天南歎口氣，“你還騙我？你真當我老了，好忽悠了？”
“不是，當然不是！爸，我沒忽悠您啊！”她一個激動，忙站直了身體回道。
“怎麽？現在肚子不疼了？”
他眉頭一挑，簡輕歡趕緊又裝作痛苦的樣子，“疼，隻是稍微一激動，就忘記疼了。”
“你就別替他遮掩了，我都知道了！”
她一驚，忙問，“啊？您知道什麽了？”
“你丈夫這幾天根本就沒有應酬，我剛剛已經打過電話確認了，怎麽？你還想繼續撒謊騙我？”霍天南臉色甚是不悅，顯然他不喜歡別人跟他撒謊。
“爸，我…”簡輕歡忐忑的坐了過去，看來再裝也沒意思了，可她眼下真不知道該怎麽說，又不能欺騙公公，又不能搬弄是非，真是左右為難！
“你跟晨希吵架了是不是？”
“嗯？嗯…其實是有點兒小矛盾。”
“為什麽？”
“也沒什麽，夫妻難免會有摩擦的，您就別操心了，我們也不是小孩子，會處理好的。”
簡輕歡想安撫霍天南，打消他繼續盤問的念頭，誰知她這個公公真不是一般的好打發！
“因為淩安潔是不是？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的出來，晨希和你結婚了，淩安潔現在又突然醒來，我不確定他現在對你是什麽樣的感情，但他以前對淩安潔是什麽感情我是非常清楚的！”霍天南的話雖然現實，但卻也是事實！
“不是因為淩安潔，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簡輕歡目光裏一閃而過的黯然被犀利的公公盡收眼底。
“好了，你回房間休息吧。”
“好的爸。”
夜裏十一點左右
霍晨希從外麵回來了，今晚他喝了些酒，整個人都有點輕飄飄的。
經過客廳時一名傭人走了過去，“少爺，老爺讓您回來後務必到他房間去一趟。”
他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
推開父親臥室的房門，霍晨希輕聲問了句，“爸，您睡了嗎？”
屋裏的燈已經關了，除了窗外淡淡的月光外，每個角落都是灰蒙蒙一片。
“沒有。”霍天南蒼老而虛弱的聲音從黑暗中傳進他耳中。
他徒步入內，打開房間的燈，走到床邊把正準備起身的父親扶了起來。
“爸，您找我有什麽事？”
“你這幾天晚上為什麽回來這麽晚？跟老婆吵架了？”
他疑惑的皺眉，“輕歡跟你說的？”
“她才沒有跟我說這些！我今天叫你過來就是要告訴你，不要在感情上三心二意，你既然已經和輕歡結了婚就要對她負起責任，雖然淩安潔是你以前深愛的女人，但既然你們錯過了，就說明你們之間沒有緣分，既然沒有緣分為什麽還要再糾纏不清？”
“您誤會了爸，我沒有和淩安潔糾纏不清。”
霍天南一百個不相信的反駁，“誤會？你以為我整天躺在床上就什麽事都不知道嗎？從你們旅行回來後你們倆就沒有同時踏進過這個房間！”
“爸，您這是幹嘛啊？”霍晨希心疼的望著他，“您身體這麽不好，有必要過問這些事嗎？我們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好，您隻管好好的養病，別讓我們擔心。”
“嗬，你跟你老婆倒是挺有默契啊，你們倆都說會處理好，那你們回來幾天了？處理好了嗎？”
霍晨希語結，霍天南更是捏住了理，“我告訴你，輕歡是個好女人，你不能一時糊塗傷害了她，如果你一時糊塗因為別的女人跟她離了婚，我絕對不會同意，就算日後我死了也不會原諒你！”
“……”
霍晨希百思不得其解的凝視著父親，一臉的質疑，“爸，您怎麽會突然變化這麽大？您和媽以前不是最討厭她的嗎？想想這段時間她來看您，您從不排斥，我就覺得很奇怪，現在您不僅不許我和她離婚，甚至還誇她是個好女人，這種話從您嘴裏說出來，您不覺得很讓人費解嗎？”
“有什麽好費解的？日久可以生情，日久也能見人心！以前我不喜歡她是因為我沒發覺她好在哪裏，現在說她好是因為她確實好，我看到了這個媳婦的可貴之處！”霍天南一臉嚴肅，可見所說的話句句屬實！
“爸，那您倒是說說看，她哪裏可貴了？”
“就衝你整天冷落她，她還替你找理由掩飾就可以看出她的可貴！不說別人，就說換了你媽，你覺得她會替我掩飾嗎？她還不知道會怎麽鬧呢！”霍天南不提何厲晴還好，一提她霍晨希才發現母親不在房間裏。
“媽她人呢？”
“她還能去哪兒？打牌去了唄，這幾天中午吃了飯就出去打，晚上吃了飯不打到十二點她是不會回來的。”
“那您怎麽不說說她？您現在身體不好，晚上沒人照顧怎麽行呢？”霍晨希很生氣。
“哎…我一輩子都沒說過她，現在老了還說她幹什麽？正是因為你媽這樣，我才覺得你找了個好老婆，才不同意你辜負輕歡，你可要好好的珍惜她，失去她，你以後不會幸福的！”
“好了，我知道了，您早點睡吧，以後這些事您少操心，我已經聯係了一位英國的大夫，下個禮拜就過來給您會診。”
“我不操心可以，但你要知道姻緣這種東西不僅是靠命運，也是靠上天注定的！”
霍晨希點點頭，替他蓋好被子後悄悄退出了房間。
簡輕歡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裏，其實一直在注意外麵的動靜，這幾天她都是習慣等他到回來再入睡，雖然兩個人一句話也不曾說。
霍晨希洗好澡走到床邊，掀開她頭頂的被子，“我知道你還沒睡。”
簡輕歡沒理睬他，雙眼閉得緊緊的，雖然看不見身後的男人，但她卻可以感覺到他目光裏的複雜和深沉。
“你起來，我們談談吧。”
她沒動，於是他直接俯身想把她吻醒，誰知身體剛一靠近她，就被她用力的推開了。
“別想跟我用強的，雖然是你的習慣，但不一定每次都管用！”
霍晨希愣了下，重新坐到床沿上，背對著她，“你真厲害。”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的挑眉，“我什麽厲害？”
“以前爺爺幫著你就算了，因為他喜歡你，可現在我家那老頑固也幫著你，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我還記得當初他有多討厭你。”
“有什麽問題嗎？或者你有意見？”
霍晨希笑笑，“我能有什麽意見？我高興還來不及，以前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你不要被他們排斥，現在…”
“現在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難道你不覺得如果我把你媽也搞定了才是真的厲害？”簡輕歡沒好氣的打斷他。
“我媽你就別想了，她可不是那麽容易被搞定的人。”
其實霍晨希說這些話隻是為了想跟她搭訕，天知道同床不同心的這幾個夜晚對他來說是何等的煎熬！
“沒關係，我本來就不曾有這樣的念頭。”簡輕歡重新扯過被他拉開的被子重新蓋在頭上，翻個身繼續睡，似乎對他的搭訕並不感興趣。
“我今晚喝了些酒。”
“恩。”
“昨晚沒喝酒，但我打了一個不長眼的酒鬼。”
“哦。”
“明天中午我們一起吃飯吧？”
“好。”
“這幾天你不理我，我連食欲都沒了。”
“嗯。”
不管霍晨希說什麽，簡輕歡就是恩，哦，的回答，他惱火的扳過她的身體，逼著她與自己對視，“你幹嘛對我這麽惜字如金？多說一個字你會死麽？”
“當然不會死，不過我為什麽要跟你多說話？”
“……”
霍晨希看著她一副很不屑的表情，隨即抓狂，“你就真打算不在乎我了？”
“是啊，我就是這麽打算的！”簡輕歡毫不掩飾的承認，事實就是如此，隻因那晚他在船上說的那些話足以令她心碎！
“我那時是太生氣了所以才有些口不遮攔，你可以不要記這麽清楚嗎？”
“不可以！我這個人記憶力相當的好，況且那時候你有什麽立場跟我生氣？難道是因為你跳下海救人不要命了，而我沒有跳下去跟你同生共死？”
“不是這樣的，我生氣是因為你總覺得我跟淩安潔舊情未了！”
簡輕歡冷哼一聲，“霍晨希，你果然是不了解我的，我不是那麽小家子氣的女人，你到現在都弄不明白我為什麽生氣，那我們之間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那你到底想怎樣？難道我們就要一直這樣過下去？”
“等你弄明白自己感情的趨向後再來問我這句話！”
“我說過不愛你了嗎？你為什麽總是這樣患得患失？”
“那你有說過愛我嗎？你從來都沒有說過，憑什麽覺得我應該對你自信滿滿！”
“那也不代表我對你沒有感情啊！”
兩人越吵越激動，簡輕歡強忍心酸諷刺的質問，“對我有感情？對我有感情會說出讓我不要過分在乎你這種話嗎？如果一個人真的愛另一個人，隻會覺得太多的在乎也不夠，而不會嫌棄在乎的太多！”語畢，她憤怒的起身抱著枕頭往外走。
霍晨希一把拉住她，“你要去哪兒？”
“我去跟大姐睡！”
“大姐又不是正常人，你不怕她晚上…”
“就算大姐是瘋子又怎樣？起碼她有一顆真誠的心，比跟某些虛偽的人同床共枕強多了！”
‘砰’一聲，房門拉開又緊閉。
霍晨希失落的歎口氣，他現在才開始有些後悔，也許那會在船上真不該說那些不該說的話…
次日
早晨
簡輕歡怕霍家的人發現她昨晚是在霍靜房間裏睡的覺，所以便早早的起床偷偷溜下了樓。
時間停留在早上五點三十五分，家裏的傭人們已經開始忙碌起來，簡輕歡閑著無聊，便準備去廚房親自做一頓早飯，自從嫁到霍家她的好手藝已經許久沒有得到發揮了。
早晨的廚房裏很安靜，隻有一個傭人背著身不知在弄什麽，從背影上來看，簡輕歡知道她的名字叫小霞，這小姑娘一直照顧在霍天南的飲食起居，所以比起其它傭人，簡輕歡對她並不太生疏。
她悄悄的走了過去，然後惡作劇似的‘啊’一聲，嚇得小霞尖叫一聲，忙把手裏的什麽東西藏在了身後，臉上的表情在看到簡輕歡那一刻慌亂的簡直詭異。
“少…少奶奶，您有事嗎？”她磕磕巴巴的問，眼神極其不自然。
“你身後藏的什麽？”她伸長脖子去看。
“沒…沒什麽。”
“那你幹嘛這麽緊張啊？”
簡輕歡去拉她的手，小霞卻忙把東西揣進口袋裏，“少奶奶您就別難為我了，其實沒什麽，就是我男朋友送了個小玩意給我，剛才一時看的入了神，所以才沒注意到您…”
“哦，是這樣啊。”簡輕歡笑笑，不再為難她，畢竟一個家傭的私事沒必要問的那麽清楚。
“少奶奶，我先去給老爺送藥去了。”小霞諾諾的端起桌邊已經熬好的中藥，步伐淩亂的離開了廚房。
簡輕歡望著她的背影，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到底不對在哪裏。
連續兩個晚上，她都在霍靜的房間裏睡的覺，第三天晚上正在吃晚餐的時候家裏的電話響了，傭人跑過去接聽，然後喊了聲，“夫人，是找您的。”
何厲晴放下手中的筷子，走到電話機旁，“喂？哪位？”
“哦，張太太啊，今晚不在王太太家裏打了嗎？”
“換地方？換哪裏？”
“也行，楊太太家我還是頭一回去呢，正好認認門。”
“好，好，那我們待會見。”
何厲晴笑眯眯的掛斷電話，扭著腰回到餐桌旁，完全沒注意到兒子臉上烏雲密布。
“媽，您到底心裏有沒有我爸？”霍晨希冷冷的詢問。
“當然有了，怎麽了？”
“是嗎？我怎麽覺得打麻將比我爸重要多了？您白天打就算了，有必要晚上還要再去趕場嗎？”
“那我還能幹什麽？我不就這點愛好，整天沒事做我也很無聊的。”
“沒事做？我爸他難道不需要人照顧？”霍晨希臉色越發陰沉，坐在他右側的簡輕歡忍不住替他捏把汗，看來今晚的局勢很不妙。
她還是不要多嘴的好！
“你爸不是有傭人照顧嗎？況且我打麻將他都沒有意見你有什麽意見？”何厲晴登時不高興了，平時受媳婦的窩囊氣就算了，現在連兒子都管到她頭上了，於是憤怒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摔。
一旁的簡輕歡再次捏了把汗。
“有傭人照顧？我真懷疑當初你們是怎麽結婚的！如果真是有感情的兩個人，有您這樣做妻子的嗎？丈夫病的這麽嚴重妻子卻整日整夜的泡在麻將桌上，是不是爺爺他老人家不在了，您就覺得肆無忌憚了？”
“混帳東西！有你這麽跟媽說話的嗎？你真是太大逆不道了！我跟你爸有沒有感情需要你來判斷？我們沒有感情怎麽會在一起生活那麽多年？難道你們兄妹三個人是從天下掉下來的嗎？真是太過分了！”
霍晨希冷冷的望著她，“那您有盡到過母親的責任嗎？到底是我過分還是您過分？爸不指責您是因為他愛你，但並不代表您就可以仗著他對您的愛無所顧忌！從今晚開始，您如果再把他一個人扔在家裏，誰陪您打麻將我就讓誰吃不了兜著走！”
何厲晴沒想到會被兒子如此威脅，頓時惱羞成怒的揚手就甩了他一巴掌，氣得身體顫抖，“真是無法無天了，之前為了狐狸精讓我受盡侮辱，現在竟然連我的自由活動都要幹涉，你還知不知道我是你什麽人？我是你媽！是生你養你的媽！你對我這種態度是要遭天譴的！”
簡輕歡再也坐不住了，剛才婆婆那一巴掌著實震驚了她，以前她以為婆婆隻是對她毫不留情，卻沒想到對自己的兒子竟也是這般鐵石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