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公僕
第190章 公僕
為了一個陣營任務，玩家開始向魔族境內流動，為了心中的夢一樣地方，魔族境內NPC開始往奧丁鎮的方向遷徙。
這些發生的很緩慢，畢竟遊歷商人的商隊，來往一次人魔邊境，都是以月計，由此可見，玩家們在神印王座世界中，在這元宇宙的世界里，享受著一天相比六天的快速人生。
而這些和武燕關係不大，他依舊來往於各位魔神之間，如往常一樣，路過那座荒廢的大殿，習慣性的看向殿門時，恍惚間發現似有什麼不同。
那位如同雕塑般倚著墨竹杖的玉婆婆竟然不見了身影，武燕神色一變，腳下的步伐都變的慌亂了起來。
實在是老人的氣息太過衰敗了，看起來垂垂老矣，彷彿不用風吹，她自己就凋謝在了深宮大院不為人知的角落裡。
「來了……」玉婆婆拄著墨竹杖，坐在武燕曾經被吸引了注意力的木箱子上，箱子上的玄光暗紋已經不再耀眼，就像老人一樣，在時間的沖刷下開始腐朽。
老人的聲音不再似當年叫武燕起床那般洪亮，老年斑已經爬滿了她的面龐，看著老人，武燕就像看看老院長一樣。
當年在送別孤兒院老院長的時候，她老人家就是這副模樣的躺在雪白的病床上。
面色和枕巾一樣，剛用漂白劑洗過的那種，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讓武燕心生恐懼。
枯黃的白髮完全失去了營養，嘴巴都不怎麼開合，只有淡淡的嘟囔從嗓間傳遞了出來。
「前輩，您……」熱淚在武燕眼眶裡打轉，聲音都變得哽咽了，武燕想湊上去，輕輕地抱一抱老人，卻又怕這一碰，老人就像即將破碎的瓷娃娃一樣碎作一地。
「將央央……給你的……令牌……拿給我吧」老人的聲音很輕，輕到武燕即便是聚精會神的聽，也都是連蒙帶猜。
「央央？令牌？」武燕一激靈，難道是夜未央和那枚青銅質地的令牌？
武燕將儲物空間角落裡的令牌拿了出來，青銅質地，上面雕刻著一大一小兩根竹子。
看到令牌，玉婆婆渾濁的雙眼裡泛起了漣漪，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變的不一樣了，日落西山之感陡然消失，看上去竟有幾分要返老還童的意思。
藏寶閣，閣樓的角落裡，阿加雷斯神情緊張的難以自已，一旁一位身穿月色長裙的美婦人卻拉住了他。
她身材豐腴有致，梳著繁瑣復古的朝天髻，一張艷麗狐媚的瓜子臉，眉不畫而黛，璀璨有神的雙目里噙著淚水。
她既有成熟女子的典雅風韻，又有妙齡少女的不諳世事。
面容看上去竟然和月夜有幾分相似，和武燕面前的玉婆婆更像。
「玉環，你……誒……」阿加雷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婆婆有她自己的堅持，這孩子也不錯，很有想法，又有能力，以後無論是女兒還是婆婆心中的理想，我想交給他都是最好的選擇。」玉環的聲音軟濡悅耳，三言兩語之間就將阿加雷斯的情緒安撫了下來，「婆婆已經很累了，我們就隨她去吧，好嗎？」
阿加雷斯沒有回復，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他和玉婆婆之間一直沒有達成和解，或者說是這麼多年了，玉婆婆依舊單方面的不信任他。
玉婆婆一脈和阿加雷斯代表的月魔神一脈一直都是合作關係。
人魔混血兒，並不是因為阿加雷斯是人魔混血，這才登上歷史的舞台。
而是伴隨著魔族的出現，人類與魔族之間有交集，無論是對抗還是順從，繁衍一向是種族的大事。
尤其是在不少高位魔族都是由人類變異過去的情況下，生殖隔離都不再是門檻。
或是凌辱，或是自願，或是迫不得已又或者興緻使然，總歸一批又一批的人魔混血兒誕生了。
最初的他們不過是被兄弟姐妹們歧視，在魔族這樣一個崇尚弱肉強食的地方，一個出生是羸弱傢伙，在母親又沒有保護的情況下，活下來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於是，抱團取暖就成了活下去的方式與方法，起初為了活下去，為了自己活下去，也為了懷裡的孩子，多少母親為此受受凌辱，甚至於陷入了自己的生命。
一代又一代人的堅持和守護，終於，隊伍在逐漸壯大，斷絕了的修行之路再一次被開啟，這才慢慢改善了人魔混血兒的處境。
高位魔族在和平時期，就開始追求享受，他們追求這些的時候，就給了人魔混血兒繁衍生息的可能，繼承人類和魔族血統的人魔混血，在這強制性的優勝劣汰下，無論是天賦、樣貌都逐漸的優化了起來。
近千年來，人魔混血兒原來越多，勢力越來越龐大，綿延不絕頗有成事的氣象。
直到月魔神阿加雷斯上位，早年的經歷讓他機緣巧合的關注到了這樣的勢力，玉婆婆一脈便成了月魔宮的座上賓。
可以說現在的月魔宮，早已被人魔混血兒滲透成了篩子，不僅是月魔宮，魔都心城的五座巨大的殿宇里，最常見的就是人魔混血。
衣食住行伺候魔族強者，甚至於滿足魔族強者的一些不為人知的興趣愛好，他們努力的活著。
玉婆婆一路走向台前，是借了玉環的光，但對於這個擁有著魔族宰相之稱的阿基里斯，玉婆婆卻從來沒有放下戒備。
因為她清楚的知道，他們活的如此艱難的原因，便在於這些天降的外來者，經歷過苦難的玉婆婆，如何能安心的將自己一脈人魔混血交給一個魔神，即便這個魔神聲稱自己身上也流著人魔混血的血脈。
藉助著阿加雷斯的勢，人魔混血兒的確活的不錯了起來，曾經連下水道的老鼠都不如的日子一去不返了，雖然還會有新生的人魔混血兒經歷他們曾經經歷的那些，但隨著不同勢力之間的相互接濟。
隨著月夜商會的做大做強，隨著商會駐地開遍魔族境內，一切都在向好發展。
玉婆婆也就逐漸將手中的人員、資源逐漸的轉移到了月夜的手中，這個她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心地善良，沒有人魔之見，雖然年齡不大，卻沉穩睿智，比玉環更值得玉婆婆託付。 月夜繼承了玉婆婆手中，關於人魔混血兒的絕大部分資源，而武燕，這一個突然闖入玉婆婆視野中的小傢伙，便是玉婆婆替月夜謀尋的良人。
她不希望，未來的月夜再嫁給一個魔族，就有可能將他們一脈的人魔混血帶入萬劫不復之地，甚至於牽一髮而動全身，影響到整個龐大的群體。
而武燕這個良人，可為夫婿，也可為近侍，將代替月夜成為玉婆婆一脈的繼承人，尤其是他拿到了夜未央的令牌。
夜未央，是夜無傷的孫女，夜無傷，百年前和玉婆婆是一家，當時的姐弟二人選擇了不同的道路。
姐姐玉婆婆忍辱負重如墨竹一般深深紮根魔族境內，力所能及的幫助著人魔混血，幫助著聖殿聯盟，幫助獵魔團……
而弟弟夜無傷則因為覺醒了光明屬性的靈力，選擇回歸聖殿聯盟，成為戰士聖殿的一名職業者。
努力修行，希望有朝一日將魔族趕出聖魔大陸，讓人類重新成為聖魔大陸的主人。
而這一切都毀在了魔神皇的手裡，玉婆婆恨嗎，當然恨，恨自己在無能為力，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弟弟。
但這一切都不足以摧毀她，反而讓她變得更加的堅韌，她幫助阿加雷斯穩住後方，做好後勤，藉助人魔混血兒的消息傳遞，幫他成就魔族宰相之稱。
過往的歷史像是放電影一樣的在玉婆婆的眼前劃過，她活了太久了，久到她都不記得他的弟弟長什麼樣子了。
看著眼前的令牌，屬於他們姐弟的令牌，她心裡格外不是滋味。
「央央認可了你，老太婆我也覺得你不錯，這份機緣便送與你，希望你不要用他危害人類，危害同胞……」玉婆婆的聲音像是洪鐘一樣，在武燕的心頭響起。
武燕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得到了升華，下意識的認為自己應該儘快返回聖殿聯盟，大力發展月夜商會，這份毫無道理的衝動迫使著武燕垂下來頭。
玉婆婆沒有著急，緩緩的直起身子，手中的墨竹杖點在了武燕手中的青銅令牌上。
頓時墨竹杖化作墨綠色的光芒融進了令牌，青銅質地的令牌散發出了銅綠的光芒，光芒一閃一閃，就像是在呼吸一般。
漸漸的，它閃動的頻率和武燕呼吸、心跳趨平，一個虛幻的樓閣開始在玉婆婆的身後顯了出來。
抓著阿加雷斯手腕的玉環忽然鬆開了他的手，阿加雷斯沒有說話，但雙眸之中紫月升騰，一股玄而又玄的屏障籠罩住了這座破舊的藏經閣。
當武燕的呼吸和青銅令牌閃動頻率一致的時候，他緩緩抬起了頭，像是大夢初醒一般，腦子有點脹痛和混亂。
在剛剛低頭那十分短暫的時間裡，武燕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以第一視角經歷了玉婆婆的一生，他見證了夜無傷與玉婆婆的生離及死別。
也見證了阿加雷斯從需要玉婆婆幫助，倒反哺玉婆婆，見證了玉婆婆面對阿加雷斯的時候，內心的糾結，也見證了人魔混血兒艱難的成長。
當武燕精神力回歸的時候，這一切都化作了一個專長，令武燕哭笑不得的專長。
[你接受了玉婆婆的精神烙印，獲得專長【人魔混血兒的公僕】]
[【人魔混血兒的公僕】——為人類服務，全心全意為人魔混血兒排憂解難的職業者。]
一個沒有屬性加持，更沒有任何戰力增幅的專長，就這麼出現在了武燕的小藍屏上，武燕能怎麼辦，他又沒有拒絕的資格。
玉婆婆手中的竹杖消失不見，武燕手中的令牌也不再是青銅質地，黃綠色的銹斑消失不見，一面翠綠如青竹一般的竹制令牌出現在武燕手中。
[青竹令]
[品質:普通裝備。]
[類型:秘境鑰匙。]
[大小:28平方厘米]
[重量:0.31磅]
[備註:這是一枚能夠打開秘境鑰匙，古樸典雅的氣質證明它來歷不凡，數百年的流轉，它似乎早已不復往日榮光了。]
看著近在咫尺的【青竹令】，阿加雷斯眼中格外的平靜，若是月夜出生之前，對於這份玉婆婆深藏的傳承，他可能還格外動心。
若是在月夜分離月魔神傳承之前，他也可能會和玉環商量看，要不要借這份傳承一觀，但現在，對於這個巴掌大的令牌，他已經沒有絲毫的想法了。
【青竹令】從武燕手中緩緩飄起，在武燕眼睜睜的注視下，他化作一道流光，咻的鑽入了武燕的眉心。
一道竹子一般的銘文出現在了武燕的額間，緊接著，一道劍盾造型的銘文閃現，一瞬間就將竹子銘文壓制住了。
玉婆婆頓時身體一震，鮮紅色的血液順著玉婆婆鼻竅流淌了出來，武燕被眼前的場景驚到，有些手足無措。
「婆婆不可，我身上的騎士傳承容不下其他傳承……」武燕的話像是一記重鎚，砸在了玉婆婆的心頭，玉婆婆直接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的氣息都衰敗了起來。
「婆婆！」玉環沒忍住，從虛空中走了出來，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玉婆婆，但鮮血就像止不住了一般，一直從玉婆婆的口中往外涌。
玉婆婆眼角也開始淌血了，但她依舊死死的盯著武燕，只見他額間兩道銘文依舊糾纏在一起，互不相讓，但明顯能看出來，竹子已經到了窮途末路。
「誒……」悠悠的嘆了一聲，抬起白皙的手指點在了武燕的額間，【青竹令】化作的竹子銘文頓時被他引了出來，在玉婆婆怒不可遏的眼神中，阿加雷斯平靜的問道，「造化爐呢？」
「找到了！」緊接著，阿加雷斯就將竹子銘文再次打入了武燕的身體，這一次越過額間，直奔武燕精神海。
銘文遇見了【造化爐】留給武燕印記，瞬間就被吸收了，過程順利到阿加雷斯都覺得驚訝。
緊接著，藏經閣開始動蕩了起來，彷彿空間里藏著一頭地龍，睡醒開始翻身了。
「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