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不可以
第116章 不可以
曹操目光深沉,輕聲一嘆。
「若非不可救,操實不想走這一步。」
「主公,先機不可失啊。」
郭嘉也急了。
「主公誠誠之心,嘉豈能不知,可惜這朝廷太過讓人失望,早不復昔日大周聖皇帝之治。」
「不若這樣,此次天子召見主公,原因無非有三。」
「一是試探主公是否有不臣之心,二是請主公前往兗州調兵,征討朱棣。」
「三呢?」
曹操點了點頭,問道。
「誅殺主公。」
郭嘉一字一頓,可是聽在曹操耳中,不若雷霆一擊。
「主公,這三種每一條皆有可能,主公不可不防。」
「嘉早料定,有此一日,便備下了三道錦囊,若是第一條,主公便打開紅色錦囊,若是第二條,主公便打開綠色錦囊,若是最後一種,主公則開白色錦囊。」
郭嘉信誓旦旦,上前從兜里掏出三個顏色各異的錦囊,塞到了曹操手中。
看的曹操一臉懵逼。
就不能直接說嗎?
「此去面君,主公定要帶上惡來、仲康充當護衛。」
「主公,切記,不要亂看。」
「.」
曹操走了,帶著好奇之心。
不過,他倒是並不懷疑郭嘉的才學、謀略、乃至治國之道。
以他的眼光,郭嘉那是大才。
想來不會跟他開玩笑。
顏色,定要記清楚了。
皇宮。
承天殿內。
朱棣的家產,顯然是提前轉移走了。
可以說除了一座八進八出的大宅子,外加室內基本擺設、傢具外,毫無任何價值。
甚至在京城內,與朱棣有關的朱家族親們都消失的一乾二淨。
反叛之心,預謀已久啊。
「陛下,曹將軍來了,還帶了兩個看上去很是兇惡的護衛。」
不多時,常福抱著拂塵,小跑著上前稟報。
殿外。
正站著一人。
頭頂著夕陽餘暉,讓人看不真切。
「宣。」
陸言眯著眼,望著殿外。
得了恩准,曹操立刻低著頭,微躬身子,踏入承天殿內。
「末將曹操,拜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曹操聲音渾厚,極有磁性。
姿態,雖然很是恭敬。
但頗有種不卑不亢,將者風範。
「曹將軍,平身。」
陸言面帶微笑,看著謝恩後站起身子的曹操。
姓名:曹操
身份:征東將軍
天賦:掌兵(統帥一方兵馬時,兵卒忠誠度提高、戰鬥意志增強)、國運(獲得忠誠后,大夏國運加一)、明主(個人魅力大幅提升,極容易獲得人才投靠)
忠誠:三十
武學:曹家劍法(綠色)
內力:無
境界:不入流
三個天賦。
而且,每一個都用處極大。
陸言目光灼灼,直視著曹操。
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
但以往都是在朝堂之上,人多眼雜,他也不好只盯著曹操一人研究。
算起來,這是私底下第一次召見。
想著,陸言腦海里便回憶起,上一世關於曹操的一些文獻記載。
曹操字孟德,小名阿瞞。
一代政治家、軍事家、文學家,甚至還是一個詩人。
職業多樣化,可見其人之不凡。
有人評曰,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
曾任魏王、大漢丞相。
突出業績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奠定了大魏一片江山。
之後,司馬懿跳出來了。
但是從始至終,曹操一直不曾稱帝,而這一點,也是陸言敬佩的地方。
整體來說,滿朝文武之中。
他最欣賞曹操。
也最擔心曹操。
就這三十點的忠誠度,周乾毫不懷疑一旦大周亂了,群雄並起。
他很有可能,就是下一個漢獻帝。
「陛下,末將身上有什麼不妥嗎?」
曹操笑容親切,自顧自的轉了一個圈,讓天子看的更仔細一些。
可是,他也有點慌。
讓天子一直盯著看,一句話都不說。
誰知道突然召他入宮,是想幹什麼。
不會有刀斧手吧?
應該不至於.
仲康、惡來都在殿外候著呢。
真出事,以他們兩人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武力,在這些御前龍衛之中,抓住天子不難。
只不過,這樣的話來不及看錦囊啊。
對了。
看哪個來著?
「並無不妥,曹將軍魅力十足,是我大夏的中流砥柱,朕自是要多看上一會。」
「常福,賜坐。」
陸言笑了。
好一個曹孟德。
果真不一樣。
「謝陛下,末將不敢。」
「不知,陛下此次召見末將?」
「若是陛下任何吩咐,只要末將辦的到,必全力以赴。」
曹操拱手一拜,神色肅穆。
內心之想法。
半點也不形於色。
「曹家三代為我大周效死,浴血邊疆,保我大夏近兩百載,不受蠻夷之犯。」
「居功至偉啊。」
「朕難道就不能請孟德前來皇宮中,與朕敘敘家常?」
陸言背著手,從白玉龍階而下。
行到曹操身前,拍了拍其肩膀上不知從何處落下的灰塵。
舉止,極為親密。
這反而讓曹操心中不安。
「常福,把西方蠻夷獻上的御酒取來,朕要敬孟德一杯。」
「遵旨。」
常福一揮手,一個小太監端著斟好酒的玉盤,小跑著上前。
「曹將軍,這是陛下賜你的御酒。」
「.這,末將多謝陛下。」
曹操硬著頭皮接過酒盞,只見酒水深紅,宛若鮮血。
這酒,不會有毒吧
難道真讓奉孝猜中了?
可是這算是想殺他,還是試探他的忠心?
看天子表情真摯,目光清澈。
應該不會。
「孟德,請。」
陸言微微一笑,似是猜出了曹操的擔心,率先一飲而盡。
「謝陛下賜酒……」
曹操一咬牙,直接幹了。
他就信天子一次。
若真有毒,算他曹操瞎了眼,僥倖不死,必行奉孝之意。
紅酒入肚,甘甜微苦。
泛著,一股西域葡萄的清香。
好酒啊。
「此酒乃是西域番邦所獻,稱作葡萄酒,滋味與我大夏烈酒相比,雖然少了幾分勁道,但也別有一番風味。」
「孟德,你以為如何?」
陸言把玩著手中酒盞,目光似有似無,在殿外的兩道模糊身影之上。
此次召見曹操,他大概可以確定。
這人性格、脾氣。
與歷史文獻上記載的差不多。
正常情況下,絕不會篡位謀反。
畢竟,歷史上曹操可是至死都不曾踏上最後一步,魏武帝的稱號。
那也是他兒子曹丕乾的。
哪怕,如今忠誠度只有三十點,估計也是因為對昔日的天子,如今的大周,很是失望。
正如上一世的大漢。
「回陛下,這酒味道極佳,想不到西域蠻夷造酒的手段,倒是不俗。」
曹操咧嘴一笑,心下大定。
沒毒。
他沒看錯天子,不是那種心胸歹毒,喜歡背地裡下刀子之輩。
那天子此舉,該是試探了吧?
一旦他不敢喝。
就是不忠。
也讓奉孝猜中了。
「.陛下。」
曹操演技一直尚可,此刻突然捂著小腹,面露尷尬。 「哦?」
「孟德你這是?」
陸言嘴角上揚,一臉的關切。
論心理學、演技。
目前,他還真沒服過誰。
「陛下,末將萬分慚愧。」
「先前在府內多吃了些鹿肉,又乍飲此酒,恐是不適,想要方便一下.」
曹操七尺身軀,在殿內不安的扭動。
真像是,下一刻就要厚積薄發。
「大膽……」
「這裡是陛下的承天殿,豈是臣子可以排污穢之物的地方?」
常福怒了。
一甩拂塵,沖著曹操斥道。
曹操面色漲紅,也不說話,反正繼續裝唄。
天子想試探他的忠誠。
他倒是也想,藉此試探下天子的度量。
「常福,休得無禮。」
「人有三急,唯獨此急最難忍受,孟德是有功之臣,破例無妨。」
「後面有恭桶,孟德去吧。」
陸言指著承天殿後側,為曹操指路。
「末將,叩謝陛下,失禮了。」
曹操一躬到底。
眼裡,閃過一絲欣賞。
天子的度量非凡,這倒是超出他的意料。
要知道,天子的恭桶,那地位與龍椅幾乎都差不了多少。
文武百官們上朝,一般都是不喝水、不進餐。
就是為了防止,發生此類事情。
曹操捂著肚子,看到了清潔如新的恭桶,雖然並無此意。
但還是蹲了上去。
若是無屎。
出去后,不好解釋啊。
看了一眼,四下絕對沒人後。
曹操從兜內取出三道錦囊,一邊回憶該拆哪一個,一邊用力。
呼……
紅色,肯定是紅色。
曹操一喜。
他來時路上想的多了,差點記混了。
當下打開紅色錦囊,只見裡面躺著一小巧紙條,字跡豪放,一看就是奉孝手筆。
奉孝,真是好字。
曹操眯著眼,自言自語。
只是,其上寫道。
一切遵旨。
這麼簡單?
要不要,拆開看看其他兩個?
曹操心癢難耐。
他這人,一生唯有兩大誘惑,最難忍受。
一是他人之妻,那種豐腴、曼妙,最是人間難忘。
二是一顆探索未知的心。
可是一想到奉孝最後的叮囑,還是嘆了口氣,重新收起錦囊。
轉而閉氣用力。
「哎呦,可真臭啊。」
「快,把貴妃娘娘送的百花香,多噴洒一些。」
「還有你們,快些扇扇子,要是熏到了陛下,饒不了你們。」
常福如同大將軍一般,指揮著幾個太監守在一旁,嚴陣以待。
只要曹操一出來,便要立刻衝進去,將恭桶帶出承天殿外。
同時,讓一群小宮女一起扇風。
噴洒一些香粉。
周乾笑了。
他雖然不介意。
但是,可以不聞到某些奇怪的氣息。
那也是好事。
「陛下.末將失禮了,請陛下責罰.」
曹操一出來,早就守在外頭的兩個太監立刻沖了進去。
嚇得曹操一跳。
還以為是刀斧手。
不過,看著一個太監用沾滿了香粉的白布蓋在恭桶上,然後死死用手壓著縫隙。
另一個抱著恭桶。
奔向殿外,頓覺一陣尷尬。
「無妨。」
「孟德,朕見你喜歡此酒,雖然不適,但多喝一些也就適應了。」
「常福,賜曹將軍西域葡萄酒十壇。」
陸言擺了擺手,示意往事不要再提。
「陛下恩賜,末將受之有愧。」
曹操有些感動了。
他失禮在先,天子非但不罰,反而賞他御酒。
憑此度量,天子便絕不會是一個昏君。
奉孝啊奉孝。
天子恩寵有加,操斷然不可行朱棣之舉,徒遭百世罵名。
曹操低著頭,心中苦笑。
他想當一個忠臣。
奈何這大周朝,水太渾了。
「孟德不必客氣,朕看你來人似是帶了兩名隨從,可否帶上來,讓朕一見?」
陸言笑道。
「啊?」
「只是兩個粗人,陛下想見他們,那是他們的榮幸。」
「仲康、惡來。」
曹操眼皮一跳,莫名有些不安。
但是天子開口了。
還是點頭,沖著殿外喊道。
下一刻,兩名身著黑色輕甲,高大威猛的漢子,便要入殿。
「站住,放下刀劍。」
這是御前龍衛的聲音。
「行伍之人,刀劍從不離身……」
「俺不放。」
「除非,你能打得過俺。」
這是兩個瓮聲瓮氣的聲音。
接著,就是一陣刀劍出鞘的聲音。
曹操一頭冷汗。
這兩個傢伙是打算在皇宮裡頭動刀兵?
然後,砍死幾個御前龍衛?
攜他殺出皇城。
逼他造反?
壞事了。
莫非奉孝讓他帶上惡來、仲康,就是此意?
「住手。」
「孟德的人,朕信得過,不必解下刀劍,讓他們進來吧。」
陸言背著手,笑道。
「陛下不可啊。」
「那兩人,著實兇惡.」
「若是帶著刀劍,意圖行兇,小的.」
常福哭喪個臉。
今天,陛下這可是改了兩次宮中規矩,難道就如此恩寵曹將軍?
沒錯,他羨慕了。
「朕說了,信得過孟德的人,宣吧。」
陸言沉聲道。
同時,便是嘴角一揚。
他看到了,曹操頭上的忠誠從三十變成了四十五。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他可是心理學畢業。
除了一些該死的畜生之外,基本上,你施加多少信任、恩惠。
哪怕是得不到對應的回報。
也一定有所收穫。
曹操此人,只要他不反。
陸言絕不想殺他。
要是,可以輔助共保大周。
百利而無一害。
「陛下有旨,宣兩位壯士入殿,不需解下刀兵。」
「遵旨。」
少了御前侍衛的阻攔,兩個漢子手持長劍,大步入殿。
常福也不敢多說。
只是身子,稍微靠前。
但凡這二人有所不軌的行徑,他哪怕是死,也要幫陛下擋上兩刀。
「惡來,仲康,見到陛下還不參拜?」
曹操擦去額頭冷汗。
沖著兩個心腹愛將,使了個眼色。
示意他們,可千萬不要衝動。
許褚、典韋對視一眼,齊齊下拜。
「拜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