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鏡中花，水中月
第335章 鏡中花，水中月
呼~
冷風吹拂，枝丫搖曳。
紛亂的熱議慢慢消停，嘈雜的聲音漸漸不再。
視線聚焦的場內，北川空和入江奏多正在踏步上場，全場氣氛，逐漸被渲染得緊張了起來。
認真起來的入江奏多，將自己『心理洞察』的才能，發揮到了極致，再加上喜怒哀樂的情緒變換，精神狀態的完美掌控，配合著高超的演技，也就是各種真真假假、混淆不清的動作。
入江奏多一次又一次地打出了有別於北川空移動方向的球路軌跡，在北川空的手中，接連贏下了兩小局。
比分2-1，入江奏多的『2』，北川空的『1』。
是此次U17基地這麼多天的熱鬧對決以來，唯一的一次，在比分上領先了北川空的比賽。
這等刺激的局勢，也怪不得高中生們會變得如此激動興奮了。
歷史性的突破，無疑是最能讓人熱血沸騰的。
不過。
一小撮的高中生，例如種島修二可是知道，接下來，面對『認真』的北川空，才是這場比賽的關鍵。
……
呼~
踏~
腳步輕動，北川空重新回到了左半場之上。
右半場，發球位置，左手持拍，右手拿球，入江奏多腳步輕挪，細細調整著。
第四小局的比賽，已然開始。
「認真起來了嗎……」
「北川！」
北川空身上的氣息，以及那雙眼睛之中的神色，入江奏多這邊自然是有注意到。
噠~噠~噠~~~
一口深呼吸的吐納之下，入江奏多雙眼之中的神情波動，逐漸平靜。
亮光之下，是與平時不同的『認真』入江奏多。
唰——
一聲輕響之下，淡黃色的網球，徑直被右手拋出，滴溜溜的騰空而起。
隨即~
嘭！
一聲脆響炸裂。
在前腳掌的支撐之下，入江奏多徑直跳躍而起。
左手之中的網球拍，乾淨利落地揮擊而出，在空中一劃，伴隨著臂肘的擺動，狠狠地撞上了網球。
咻倏~
驚鳴聲下，流光飛馳而去，目標，左半場，發球區，外邊線倒三角區球路。
不過，很顯然，這種程度的發球，已經是對北川空造成不了什麼威脅了。
嘴角一勾，輕輕一笑。
伴隨著腳下步伐的急速移動，北川空已經是踩在了右手邊半區的邊線之上。
噌！
唰——
止步側身，球拍引動，乘著此刻，北川空淺笑提醒道。
「入江前輩~」
「接下來的球，可要小心了。」
砰！
咻倏~
話音飄飛未落，玉白色的網球拍卻已經是撕裂開了一切束縛，重重地抽在了落地彈起的網球之上。
下一秒。
驚鳴聲下，網球化作的流光在飛馳，而北川空亦是提步朝著左前方移動而去。
剎那間，一雙凝望著右半場的眼睛，卻是微光閃爍，靈光氤氳。
嗡~
無形漣漪之下，精神瀚海波濤洶湧，猩紅之光氤氳，一共六枚勾玉，熠熠閃爍。
三勾玉寫輪眼，開啟！
這時。
網球已經是越過了球網，飛向了入江奏多。
而入江奏多這邊，也因為北川空身上再度驟變的恐怖氣息，頓時打起了精神，嚴陣以待了起來。
那雙有那麼一丟丟妖異的猩紅之瞳，不得不讓人在意。
然而，這還不是結束。
嗡~
無形嗡鳴之下，已經是來到了左半場后場中央站定的北川空，周身氣息，再度升騰暴漲。
微微閃爍的金色光輝，虛空點燃的赤紅火海，再加上前一秒的猩紅雙瞳，這一刻的北川空，被映襯得猶如魔神降臨一般。
仙人體，開啟！
「森羅萬象，皆為灰燼！」
流刃若火——始解！
轟~
轟隆~~
轟隆隆~~~
剎那之間，似有虛空驚鳴，似有火海翻湧，似有金光綻放。
唰~
一眼之下，和北川空展開對視的入江奏多，心神一震，神情驟動，手中網球拍的揮擊動作都出現了細微的變形。
不過，入江奏多也不愧是入江奏多。
同樣強大的精神力量，讓他強行穩住了心神狀態，於一聲自我鼓舞的低喝之下，依舊將飛馳而來的網球，回擊向了左半場。
來不及進行『演戲假動作』，也來不及進行『心理洞察』。
不過，對於北川空而言，這已經不重要了就是了。
踏~
左半場上，輕踏聲下，北川空來了一記簡簡單單的揮拍。
嘭！
咻倏~
脆響，破風，驚鳴，掠空，流光閃爍。
在北川空的這一記抽擊之下，網球在右半場的左邊，飛馳閃爍，彈地飛出了底線。
而這個時候，入江奏多正從右邊底角區域趕來，卻已經是來不及救球了。
在三勾玉寫輪眼的捕捉之下，漏洞與破綻，可是無法逃脫的。
「得分有效。」
「0-15。」
裁判長的聲音響起，播報著比分的改變，依舊是發球方在前，接發球方在後，入江奏多的『0』，北川空的『15』。
而這一球的情況，自然也是讓一直觀看著這場比賽的高中生們紛紛一愣。
於驟然的噤聲寂靜之中，抬頭遙望著記分牌上的比分分數。
「咕嘟~」
「剛才那一球……」
「我好像看見……入江剛才揮拍接球的時候頓了一下。」
「動作和回擊都不完美……」
低語輕聲之下，眾人的目光視線，紛紛看向了左半場上依舊風輕雲淡的北川空。
「咕嘟~」
「難道說，那個感覺，不是錯覺？」
「傳說中的精神威懾？氣勢威壓？氣息壓迫？」
「感覺……要糟糕了……」
以上，是來自於支持入江奏多，看好入江奏多擊敗大魔王的高中生們的無奈與苦澀。
而另外的一部分高中生嘛。
「果然，這才是北川空！」
「大魔王降臨！」
「開始顫抖吧，凡人們！」
「從這一球開始，才是真正的比賽！」
……
這一刻，高中生們，或是無奈苦澀，神情複雜，或是目光灼灼，神情激蕩。
而目光，盡皆聚焦於網球場上的大魔王·北川空！
「那麼~」
「來吧，入江前輩！」
左半場之上，移步就位的北川空，於悠然淺笑之中，持拍伏身。
注視著對面的入江奏多，等待著他的發球來襲。
高潮大戲，即刻開場。
……
「看來，要拚命了呢~」
「呼~」
右半場上，一口深呼吸之下，入江奏多的雙眼，一閉一睜，神色頓變。
幽深的雙瞳，凝視著對面的北川空。
然後~
唰——
拋球，起跳，引拍，揮擊。
嘭！
咻倏~
清脆之下，流光掠空，驚鳴頓起。
嘭！
砰！
peng！
很快，又是兩個回合的對拉過後，右半場上，已經踏步就位，網球拍向後揚起，做出了揮拍姿勢的入江奏多，靜靜地等待著來球。
深邃的雙眼，注視著北川空。
搜集著一切訊息，結合著一切元素，入江奏多發動了自己的才能『心理洞察』。
一如之前，他要看穿北川空的心理活動，然後再根據北川空的反應，瞬間改變擊球軌道和球種，完成得分回擊。
隨即。
咻倏~
破空聲下，來襲的網球，近了。
然而入江奏多的心，卻是沒辦法再靜了。
噌！
「什麼！」
這一剎那，網球已然臨身，但是入江奏多的心神，卻是出現了瞬刻的波動。
因為左半場之上，立於后場半中央的北川空，一動沒動。
只是微微伏身，持拍而立，眉眼微彎，隱帶噙笑，一直注視著入江奏多，似乎在等待著他的擊球。
又因為，凝視著北川空，入江奏多卻是發現，他已經看不穿北川空的心理預向了。
似是複雜的預感，時刻在變化，又似是直接變成了空。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有有無無，讓入江奏多根本就沒辦法瞬刻分辨出來。
也就是說……
咻倏~
嘭~呲~~~
「得分有效。」
「0-30。」
看著那再度於右半場上穿梭而過的網球，裁判長的聲音，立刻響起，播報比分。
呼~~~
嘎~~~
嘩啦啦~~~
「為什麼……」
「心態那麼強的入江，居然會出現愣神？」
不少高中生也開始愣了，愣神很正常，但是出現在入江奏多的身上，可就不正常了。
就更不用說這還是處於激戰之中，即將接球的那一刻了。
這時，種島修二的聲音，幽幽響起。
「因為多多的『心理洞察』，被北川攻破了。」
這邊的君島育斗，亦是一扶眼鏡，遲疑說道。
「更何況……」
「現在的入江，狀態可不太妙……」
「北川在精神力量上面的造詣，終究還是太過恐怖了！」
……
場外觀戰的高中生們，神態各異，百態叢生。
場內激戰的北川空和入江奏多，卻是全身心的投注於此。
嘭！
「15-30。」
……
砰！
「30-40。」 ……
peng！
「得分有效。」
「Game，北川，比分2-2。」
……
蹦！
「Game，北川，比分3-2。」
「交換場地。」
……
嘭！
「得分有效。」
「Game，北川，比分4-2。」
……
伴隨著一道流光的再次閃爍，第六小局的比賽，告一段落，依舊還是北川空拿下了比分。
短暫的間隙時間裡，感覺有些精神疲勞的入江奏多，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和眉心。
「呼哈~呼哈~呼哈~~~」
「你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嗯？」
入江奏多的疑惑發問，傳到了北川空的耳朵里，使得北川空的動作一頓，微微抬目，看向了入江奏多的方向。
「我的『假動作』影響不了你就算了。」
「為什麼你的心理狀態我也洞察不了？」
不，更準確的表達，應該是……北川空的心理狀態，入江奏多洞察出來的東西太多了。
在之前那兩小局的時候，入江奏多能夠完美洞察出北川空的心理狀態，達成進攻。
但是從第四小局開始，入江奏多從北川空的身上洞察出來的心理狀態就變多了。
從一開始的一條，到後面的兩條，然後是三條四條。
而現在，入江奏多一眼望去，北川空的心理狀態清晰可見，卻是足足有五條之多。
……
而聽到入江奏多的鬱悶詢問之後，北川空卻是愉悅的笑了。
笑得很開心。
嘴角弧線勾勒，一抹淺笑聲起。
「在我現在這個狀態的瞳術之下，入江前輩的那些假動作，可是不夠的。」
「而至於前輩伱的『心理洞察』才能嘛……」
「鏡中花，水中月。」
說道這裡，北川空的含笑話音，來了一個關鍵停頓，使得入江奏多忍耐不住地連忙一問。
「什麼？」
「前輩你的精神力，開發程度的的確不錯，以我目前這個狀態，也沒辦法將你拉入那個世界里。」
根據原著的五維值劃分測算，入江奏多的精神力數值是少數幾個達到了『7』點的極限存在。
就算入江奏多現在的精神力還沒有達到7點，但不管怎麼說，都是這座基地里最頂尖的那一批。
嗯，平等院鳳凰和鬼十次郎不算。
在入江奏多的好奇之下，北川空繼續講道。
「儘管沒辦法完成整個幻術，但是通過精神力的妙用，向前輩你傳遞一丟丟的訊息，破解掉前輩你的『心理洞察』，還是能夠做到的。」
看著北川空那比劃著『一丟丟』之意的食指和大拇指，聰慧的入江奏多，立刻便反應了過來。
「向我傳遞訊息！！！」
「沒錯。」
「既然說到這裡了，那就再善意提醒一下吧。」
「入江前輩，你現在從我的心靈之海中洞察到的心理訊息，一共是五條，一條是真的，四條是假的。」
「也就是說，選對的概率是五分之一。」
「當然，如果前輩能夠分辨出其中真假的話，那自然就能夠破解我這一招了。」
「但很顯然~」
說到這裡，北川空沒有說下去了，讓入江奏多有些哭笑不得。
但很顯然，他做不到。
「另外，前輩你現在應該已經感覺到精神疲倦了吧~」
聽著北川空的突兀話語，看著北川空那勾勒而起的嘴角，入江奏多的心中頓感不妙。
噌~
難道說——
很快，不妙的感覺，變成了現實。
噠~噠~噠~~~
節奏的拍球聲，在北川空的手下響起，聽得入江奏多心海一同跳動了起來。
「接下來的這一球，前輩你從我這邊讀取到的心理訊息，就會變成六條咯。」
「再接下來的話~」
「就會越來越多是吧，而且速度會很快。」
入江奏多接下了話語，一抹無奈、苦澀、驚愕、瞭然，頓現。
然而。
醒悟的入江奏多，在北川空這邊，卻是又迎來了一個轉折。
「不止哦~」
朗聲淺笑之中，北川空再度給了入江奏多一個微笑，隨即於頷首示意之下，將網球拋飛騰空。
唰——
「通天般的……」
噌！
轟~~
嗡~~~
剎那之間，伴隨著北川空的輕挑起拍，輕聲吟唱。
夢幻般的七彩海洋，以北川為中心，虛空浮現，看得一直注視著北川空的入江奏多一愣。
「碎裂吧~」
「鏡花水月！」
嘭！
咻倏~
下一瞬刻，聆聽著驚鳴聲起的入江奏多，看向了飛馳而來的網球。
踏步之下，起拍回擊的入江奏多，眼見網球拍和網球就要交匯碰撞，心神卻是一頓，使得揮擊動作都出現了波動。
「什麼情況？」
然而，不等入江奏多恢復狀態，來自於北川空乾脆利落的抽擊，卻已經是洞穿了入江奏多的防線。
「是剛才……」
「北川這傢伙，又出招了！」
「居然還是精神方面的招數，可惡……」
一向溫柔的小綿羊入江奏多，感受著自己現如今的狀態，都不禁咬牙低喝了一聲。
……
通過之前幾局的比賽，消磨了一部分入江奏多的精神防禦之後，北川空也是完成了『鏡花水月』的半個術式。
雖然達不到之前讓幸村精市陷入『鏡花水月』的世界，被完全操控的程度，但至少能夠影響到入江奏多的狀態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入江奏多，『心理洞察』讀取到的訊息是錯的，掌控身體的『精神體』又被影響。
一身實力，已經不知道被削成什麼樣子了。
反正……
嘭！
砰！
peng！
蹦！
……
「30-0。」
「40-0。」
「Game，北川，比分5-2。」
「交換場地。」
……
「得分有效。」
「Game，北川，比分6-2。」
「一盤終，比賽結束，本場比賽，最後的勝利者是……北川空！」
伴隨著北川空最後的一記凌空高壓扣殺，一道金色流光，閃爍於球場之上。
在右半場上留下了一個凹陷印痕之後，彈射飛馳，飛到了底線之外。
喘著大粗氣，奮力狂奔來救球的入江奏多，停下了自己的步伐，胸膛劇烈起伏個不停。
圓框眼鏡之下的雙眼，抬頭仰望，卻是徑直一閉，半晌才長舒了一口氣。
這一刻。
在入江奏多的感應之中，那一直壓迫著他『精神體』的精神瀚海，終於退卻消失了。
「嘶嘶嘶~~~」
「精神力量的對決就是這種感覺嘛，真累啊。」
這麼一場比賽下來，入江奏多不止身體累，心神也累，甚至還隱隱帶上了一絲痛楚的那種。
一番齜牙咧嘴之後，入江奏多重新恢復成了平時的那隻『喜洋洋』。
濕噠噠的捲曲短髮之下，是那雙能看到疲憊，但也依舊微笑的雙眼。
踏~
腳步輕踏，兩個人來到了網前，伸手相握。
啪~
「一場精彩的比賽，多謝指教了，入江前輩。」
北川空微微淺笑，朗聲一語，聽得對面的入江奏多，笑得可謂是十分之『溫柔』。
「呵呵~」
「你倒是舒服了，我可是遭殃了啊，小北川~」
「現在還感覺渾身累得不行呢。」
一邊說著，入江奏多一邊很是誇張的猙獰了起來，呲牙列嘴的，就彷彿在說『我很痛』一樣。
北川空看得那叫一個忍俊不禁。
「咳咳，過了，過了，入江前輩~」
戲過了，戲過了，再這麼演，導演都快忍不住喊『咔』了。
「好了。」
扭頭之下，入江奏多看向了場外，那已經開始和其他高中生一起，歡呼吶喊，給大魔王『哦哦啊啊』個不停的種島修二。
彎彎眼之下，入江奏多不禁『溫柔』一笑。
「對了，北川君。」
「種島那傢伙，之前可就一直在我耳朵邊念叨，說要和你好好一決高下。」
「一定會將你斬於馬下，一展一軍正選的雄風。」
「明天和他的比賽，你可要注意了，他的實力，可要比我強太多了。」
來自於『腹黑小綿羊』·入江奏多的友善提醒，聽得北川空『瞭然』一笑。
「當然~」
「我會注意的。」
「對於明天和種島前輩的比賽，我也同樣是期待好久了。」
當然，在內心之中的話~
——果然，入江奏多和種島修二什麼的，才是最佳好基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