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習慣,是你喚醒我的七情六欲
夜幕降臨。
夏橘生先洗了澡,上了床,側身躺下。
十分鍾後,門外傳來腳步聲,由遠而近,緊跟著,床側的另一側承受了人體的重量,微微塌陷下去。
墨非離坐在床邊,用毛巾在擦拭頭發,他的頭發短,用力一擦,會發出磁磁的聲音,在這靜謐的夜裏,顯得十分清晰。
夏橘生還沒睡死,聽著他這麽大的動靜,眉頭皺了皺,縮著身子又往床外邊移了一點。
“再往外邊移,你就掉下去了……”
墨非離的聲音陡然響起,夏橘生的身子一僵,回了句:“不用你管。”
“我好意提醒你。”
話落,他把毛巾收了起來,掀開被子,平躺下來。
夏橘生的身體繃緊,雖然閉著眼睛,卻無法做到平靜入睡,墨非離顯然是知道她沒睡,扯著唇,輕聲說道:“睡吧,晚安。”
他說完便側過身去,兩人的中間空出好大一塊,再塞一個人也足夠。
夏橘生睜開眼睛,在聽到他的呼吸漸漸平穩之後,她試著放鬆身體,平躺下來,閉眸入睡。
翌日,清晨。
墨非離率先醒過來,抬著手,想要揉一下眼睛,結果胸前傳來另一個人的重量,他緩緩低頭,映入眼簾的是夏橘生趴在他的胸口上,微張著小口,睡顏香甜。
他愣了一愣,隨即,忍不住勾起笑,不知道昨晚是誰非要矯情的跟他分開睡,弄得他都沒了脾氣,可現在倒好,她又不知道什麽時候蹭了過來,這是把他當枕頭當習慣了?看來他昨晚是真的累了,竟然連她什麽時候睡過來的都不知道,一點感覺也沒有。
既然醒了,墨非離便躺不住了,他動作極輕的握住夏橘生的兩邊肩膀,小心將她的腦袋移到枕頭上方,正欲抽身離開,可她卻突然醒了,眼裏閃過片刻的慌亂,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眨了眨眼,然後又睡過去了。
就是這一眼,讓墨非離莫名有一種她看到他在身邊,才敢放心睡過去的感覺……
他在床邊又坐了十來分鍾,等外邊的天徹底大亮了,他才起身,離開臥室,去了外邊的衛生間洗漱。
七點整,墨非離在客廳裏處理完了公事,又仔細交待了謝濤和金琪該注意的一些事項,抬起腕表一看,他進屋去叫她起床。
房門一推開,便看到夏橘生散著一頭長發,坐在雙人床的中央,她的杏眸也正好朝他看了過來,嘟著唇,有些委屈的問他:“你去哪了……”
“我在客廳處理了一點事情。”墨非離三步並作兩步,坐到床邊,柔聲問她:“怎麽了?”
夏橘生搖頭,又低下頭,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墨非離看她這樣,稍稍一想,便猜道:“是不是沒看到我,有些慌了?”
此話一出。
夏橘生馬上抬頭,嘴硬的否認道:“才沒有……”
她隻是不習慣,醒來沒有他在身旁,才不是他說的,慌了神。
墨非離了解她的性子,越是這種反駁迅速的話,越是反話,所以她說沒有,那就是有。
他的眼裏流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沒有就沒有吧,快起床洗漱一下,吃了早餐,我們出發去拜祭爸媽。”
夏橘生點頭,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她洗漱的時候,聽到外邊有人按門鈴的聲音,等她洗漱完,一到客廳,就看到了餐桌上擺放著好幾樣中式早餐,“你什麽時候買的?居然這麽快就送過來了……”
墨非離替她拆了一次性筷子,遞給她,“快坐下來吃。”
“哦。”夏橘生接了筷子,坐下來,“我想喝水……”
尾音未落,一瓶純淨水遞到了她的麵前,瓶口是擰開的。
她伸手接過來,忍不住說:“……你怎麽知道我要喝水啊?”
聞言,墨非離輕笑了一聲,看了她一眼,卻不說話。
直到很久以後,夏橘生回想起他這時的輕笑,才了解了其中含義:在一段感情或者一段婚姻中,習慣才是最磨人的。
而他們兩個之間的羈絆長達十年之久,有些習慣已入骨髓,再也撇不清了。
吃過早餐後,他們出發,前往江陵墓園。
在路上,開車途經一家花店,墨非離讓夏橘生在車上坐著,他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夏橘生看著他進了花店,幾分鍾後,他從裏邊出來,懷裏抱著兩束白色雛菊。
“來,拿著。”
墨非離把兩束花交給夏橘生,他重新掛檔,車子啟動。
江陵墓園位於城西郊區,開車需要45分鍾,路上他怕她無聊,叫她再補個眠,她卻搖頭說不困,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說起她小時候的事情,他聽得認真,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他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湊到唇邊吻了一下。
從H城到帝都,一千二百多公裏,若不是命中注定,她不會認識他,他這輩子也不可能遇見她。
若彼此沒有遇見,夏橘生的一輩子應該就是平凡而普通的,談一場普通的戀愛,嫁一個普通的男人,然後生下一兒一女,平淡幸福的過一生;而他呢,可能聽從爺爺的意見,隨便娶一個女人,此生唯一的目標就是讓墨氏成為世界頂尖,至於什麽情啊愛啊,青春期糾結一下,成年之後,恐怕他隻會不屑地笑一笑,之後該幹嘛幹嘛,這輩子都不會為一個女人而停足駐留,直至年老死去……
想到這裏,墨非離不禁把夏橘生的手握得更緊,他由衷的感謝她出現在他的生命裏,是她喚醒了他的七情六欲,讓他的人生變得有滋有味、與眾不同。
江陵墓園到了。
墨非離把車停在路旁,下了車,走到夏橘生的身邊時,他自然而然的從她的懷裏抱過一束手,右手牽著她的左手,朝墓園入口走去。
守陵人要確認信息,夏橘生拿著筆,將自己的姓名及聯係方式寫在記錄簿上,登記完畢,他們進入墓園。
夏橘生本來想著走在前麵帶路,可墨非離腿長,走一步頂她兩步,他似是對這裏十分熟悉,根本不用她出聲提醒,他就一路找到夏遠帆和林逾靜合葬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