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心病,當年為了娶你……
夏橘生在醫院裏折騰了半個月,病情毫無起色,墨非離索性替她辦理了出院手續,接回傾城園休養。
出院那天,晴空萬裏。
秋棠按照老家的習俗,在傾城園的門前準備了火盆,寓意趨吉避凶,變禍為福。
墨非離不信這些,可為了夏橘生能夠好起來,別說隻是叫他抱著她跨一次火盆,就是叫他闖一次火海,他也二話不說。
跨過火盆,來到客廳。
嶽芪早已等候多時,看到墨非離的身影,他立刻起身,“墨少……夫人她?”
“她有些累,睡著了。”
墨非離的嗓音偏冷,鳳眸淡淡的看向另一位緩緩起身的長者,嶽芪見狀,替二人介紹道:“墨少,這位是我的恩師,沈榆林老先生,老師,這位是墨少,我所有的醫療研究全是墨少出資讚助的。”
沈榆林,國醫大師,墨非離小時候見過他一次,在鬱家。
作為晚輩,墨非離主動頷首:“沈老先生,勞煩您親自出山,替我妻子看診,墨某感激不盡。”
“墨先生,你這話嚴重了。”沈榆林看著墨非離的眼神,暗含讚賞,他微微笑道:“嶽芪是我的關門弟子,他得你資助,能夠潛心鑽研,用他所學之醫術惠及萬民,墨先生此舉,實乃大恩,沈某此次前來,一是得嶽芪相邀,二是想親自謝謝墨先生對我們醫學上的支持,你確實,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沈老先生,承蒙您謬讚……”
嶽芪瞧著兩人這架勢,擔心他們互相謙讓起來沒完沒了,不得不冒大不韙,他站出來說道:“老師,墨少,要不還是先把夫人抱到樓上去,老師您先給夫人看看,究竟是什麽症狀,這聊天,隨時可以嘛。”
這話一說,沈榆林和墨非離同時一怔,沈榆林率先出聲,瞪著嶽芪責怪道:“我誠心感謝,人家墨先生還沒覺得不耐煩,你倒先看不下去了?罷了,墨先生,客氣話老朽也不跟您多說了,我隨您上樓,看看尊夫人的病症。”
墨非離點頭,喜形於色,“沈老,您是長輩,我和嶽芪的年齡相仿,您叫我非離就好。”
‘墨先生’這稱呼聽著,畢竟疏遠了些。
沈榆林挑眉,應了:“好。”
三人去了樓上,墨非離輕輕地把夏橘生放到主臥床上,朝沈榆林一示意,他往後退了幾步。
沈榆林是國醫,中醫是本家功夫,一手針炙更是傳神。
他老人家坐著檢查了半天,摸脈象翻眼皮,結束後,他麵色凝重,隻跟墨非離說了八個字:“鬱結在心,心病難醫。”
墨非離的臉色一白,鳳眸中璀璨的流光悄無聲息的隱匿,隻剩下一片灰敗的黯影。
心病,嗬……
轉了身,隻因他忽然不敢去看那一張蒼白如紙的小臉,他對著沈榆林,勉強穩了聲,請道:“麻煩老先生了,我讓人備了餐,還請老先生和嶽醫生用過餐了,再行離去。”
沈榆林還有其他要事,回絕道:“這飯就不吃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好的,我送您。”
墨非離並不強行留人,實則,他此刻也確實沒有心情。
把人送到樓下,沈榆林請他留步,他卻不願,把孫萬義叫了過來,送他們兩師徒回去。
他在門口留了片刻,秋棠站在他的身後,欲言又止。
“先生……”
這一聲,令墨非離回過神,“有事?”
“我熬了太太愛吃的雞絲粥,您要不要喂太太吃一點?”
墨非離下意識的想點頭,但想到每一次他喂她之後,她都會吐掉,他苦笑著,說道:“你去喂吧,她,她不吃我喂的……”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種說不出來的苦悶。
秋棠聞言,先是一怔,隨後點頭:“好……”
兩人一齊上了樓,不同的是,墨非離去了書房,秋棠端著一碗香氣噴噴的雞絲粥,推開主臥室的房門。
夏橘生躺在床上,閉眼,睡得深沉。
她幽幽轉醒時,耳邊聽到一聲哽咽的哭聲,而茶幾上的那碗雞絲粥,已經涼了。
“秋嬸……”
夏橘生看了看房中擺設,目光定焦於床邊站立的秋棠身上,她看著這個照顧了她十年的長輩,很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嗓音沙啞的問道:“您怎麽了……怎麽,哭了……”
“橘生小姐。”
秋棠沒有稱呼她一聲太太,而是像以前一樣,叫她橘生小姐,隻一聲,便叫夏橘生唇邊的淺笑淡去,目光幽幽的看著秋棠。
秋棠用手抹眼淚,傷心且自責地說:“您現在這個樣子,叫我怎麽向死去的二爺交待?別人對您怎麽樣我不知道,但二爺可是把您當親生女兒疼的啊,您現在這麽折磨自己,可覺得對不起二爺?”
墨家二爺,墨文華,即墨非離的父親。
夏橘生想起那個麵容溫厚的長輩,想起他每次從軍中歸來,總是會把她抱上肩頭,那時他對她的寵愛,當真是連親生兒子也不及……
她眨了眨眼,心頭酸澀,“秋嬸……您別說了……”
她讓秋棠別說了,秋棠卻是憋了這麽多天,今日再也忍不住,非得一吐為快。
“橘生小姐,我知道您的爸媽已經不在了,可是,當他們在天上看到您這個樣子,您能想象他們有多心疼嗎?為人父母者,最是見不得子女折磨自己的身體,真正的傷在兒身,痛在娘心啊。”
“還有二爺,當年他多疼你……少爺是他的獨子,他都極少主動的表示關心,可對於您,二爺可真真是疼到了心坎裏,當年為了您能安心留在墨家,二爺不惜和夫人鬧僵,少爺也對他頗為疏離,連老爺都誤以為您是二爺生在外頭的私*生女,對二爺動用了家法……二爺為了保住您,當年受了多少冤枉和委屈,您那時已經十二歲了,該當是全都記得的啊。”
“少爺對您,也是疼到骨子裏的……三年前,他為了娶你,不惜在夫人的房門前跪了三天,可夫人閉門不見,自此,母子二人的情份算是徹底斷了,少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