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試探,夢中求救的孩子
“墨非離,你混蛋!”夏橘生大聲怒罵,雙手撐在他的腿上,作勢起身。
墨非離的手掌一動,壓住她的腰部,輕輕鬆鬆地又將她壓了回去,他彎下腰,薄唇貼著她瑩白的左耳,咬著牙說:“下次再敢戲弄我,或者騙我,我還打你。”
夏橘生聞言沉默,任由他的手掌壓著自己的腰,好久沒動彈。
見她如此,墨非離還以為她是在心裏嘀咕著怎麽罵他呢,也就沒管她,薄唇在她的耳後遊移,時不時的湊上去親吻一下,飲鳩止渴。
“那你騙過我嗎……”
夏橘生的聲音幽幽響起,帶著對他的試探,顯而易見。
墨非離的身軀一僵,親吻的動作自然也停了下來。他沉默許久,修長的手掌忽而緊緊地抱住她,腰彎下來,他的俊顏埋進她頸側的發絲間,深深呼吸,說:“……我愛你。”
對於他的回答,夏橘生的心裏沒有半點喜悅,反而不受控製的往下沉了沉。
墨非離沉吟片刻,啞聲問道:“你呢?”
這一聲反問,含著滿滿的期盼,他抱著她,寬大而溫厚的手掌輕輕摩娑她腰間的肌膚,一下一下,似是一種無聲催促。
夏橘生卻伸手推著他,試圖起身,而這一次,墨非離沒有再壓著她。
她起了身,朝他敷衍一笑,淡淡道:“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夏橘生!”
墨非離的眸光倏冷,咬牙叫出她的名字,可她依舊一言不發,背對著朝他躺下,沉默在蔓延……
“嗬。”
墨非離自嘲地笑了笑,翻身下床,朝門口走去。
來到門過,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心裏對她仍然抱有幾分期待,可他等候數秒,身後卻是靜悄悄的一片……
墨非離覺得,此刻的沉默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地打在他的心上。
他的心中又苦又澀,滿腔的怒意致使他用力甩門,憤而離去,再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嗚……”
時間過去很久,一聲細弱的哭聲陡然響起,在這靜寂的夜裏,哭聲無比清晰,無比淒楚。
…………
淩晨一點。
夏橘生從噩夢中驚醒,滿頭虛汗,喘息不定。
她習慣性地伸手摸向床頭櫃,想喝水壓驚,可是,床櫃上空空如也,水杯沒有,水也沒有。
呆呆地坐了片刻,她起身,穿上鞋子,出門。
路過書房時,夏橘生不經意地從門縫間看到裏麵還有亮光,她停了下來,看著書房的門,最終還是什麽也沒做,悄無聲息地下了樓。
樓下客廳的壁燈微亮,不至於讓人摸黑走路。
夏橘生熟門熟路地去了廚房,給自己倒上一杯溫開水,拿在手上,拉開外麵餐廳的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太太……”
夏橘生聞聲抬頭,看到秋棠穿著一身灰色睡衣,肩上披著一件薄款外套,站在餐廳的門口處,微微蹙眉的看著她,“這麽晚了,您怎麽還睡呢?”
“我下來喝杯水……”夏橘生的手往前伸了伸,示意秋棠看她手裏的杯子,直到這時,她也才發現,杯中的水已經微涼,她一個人,已經坐了太久了。
秋棠朝她緩緩走近,輕聲道:“太太,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您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安。”
夏橘生扯了下嘴唇,原本想說沒事,可她抬頭,看到秋棠臉上的擔憂,她忽然有了傾訴的念頭,或者說,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隻要是三年前那場婚禮的見證者,她都忍不住想試探一回。
“我做了個夢……”她澀聲說道:“夢到自己穿著一襲白裙,腳下是滿地的鮮血,有個孩子的聲音飄渺傳來,他讓我救他……他喊我,媽媽,救救我……救救我媽媽……”
一襲白裙……
滿地鮮血……
還有,孩子……
秋棠輕易地聯想起三年前婚禮上的一幕,內心不由大震,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
夏橘生握著杯子的手一緊,據說,人在受到巨大的驚嚇之下,潛意識裏會做出相應的動作。大概是因為她問的太過突然,秋棠毫無防備,才會露出這麽明顯的馬腳。
“太,太太……”秋棠確實慌了,在未經思考的情況下,她脫口而出:“您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夏橘生的一雙杏眸清冷犀利,猶如開了鋒的利劍,“我隻是做了一個夢,秋嬸怎麽會認為我是想起了什麽呢?”
她的這一問,令秋棠頓時反應過來,她自知失言,連忙低頭道歉:“對不起,太太,我說錯話了,請您責罰。”
“秋嬸……”
“請太太責罰!”
夏橘生定定的盯著秋棠看了許久,‘咚’地一聲,她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道:“時間不早了,秋嬸去休息吧。”
秋棠垂首,恭敬道:“太太也早點休息。”
“嗯。”
夏橘生隨口應了一聲,帶著滿身冷漠,從秋棠的身側走過,而後,緩步上樓。
秋棠卻停在原地,眉頭深鎖……
翌日一早。
墨非離晨跑回來,便看到秋棠等在門邊,看樣子,應是專門在等他的。
他一邊用毛巾擦汗,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什麽事?”
秋棠將昨晚上發生的事情,以及夏橘生說起的那個夢裏的場景及畫麵,一一陳述。
末了,她懷疑道:“先生……你說,太太的記憶是不是恢複了?”
墨非離擦汗的動作早已停下,可他的手臂卻僵在半空中,停頓著、停頓著……
驀地,一陣風突然刮來,吹亂了他的發。
他抬頭,看著今日陰沉沉的天色,卻是毫無預兆地,他想起了昨晚她問的那句話:那你騙過我嗎……
……騙過嗎?
不是有沒有騙,而是騙過嗎?當時,他並未上心,這一刻想來,卻格外震心。
墨非離沒有回答秋棠的話,他推開她,大步流星的衝進客廳裏,最後,他又跑著上了樓。
他那麽急切的想向她解釋些什麽,或者,是想向她證明什麽。
可是,當他站在主臥室的門外,抬起右手,卻始終沒有摸向房門上精致的金屬手把,他在遲疑,他在恐懼……
他在怕,這三年來他苦心遮掩的一切,全都成了一場鏡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