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心,疼到窒息(2)
“凡珂在哪?”蕭勝天問。
“珂小姐在樓上臥室,一天一夜了,不吃不喝也不說話。”
“帶路。”
“是。”
之後,一行人就這樣匆匆上了樓,劉嬸帶路,蕭勝天和管家跟在其後。
“老爺,就是這裏,你進去看看吧。”
蕭勝天沒有說話,徑直走了進去,隻一眼,他就看到了不遠處坐在地上發呆的蘇凡珂。
上了些年紀,蕭勝天的身子骨已然不如以前那樣健碩,可他還是將身子慢慢的蹲了下來,平視著蘇凡珂。
“孩子,發生了什麽事?有什麽不開心的可以跟爺爺說說嗎?”
不管怎麽樣,這三年來,最疼愛蘇凡珂的絕對是蕭勝天一個,所以,蘇凡珂一直以來都很敬重他。
就像是現在,蕭勝天一出現,蘇凡珂就有了反應。
許久都不曾眨過一下的眼皮微微的動了。
再而後……
她把視線落在蕭勝天慈愛的臉上,唇瓣微啟,說:“爺爺……”
隻輕輕的吐出兩個字來。
可是這兩個字卻仿佛花盡了她一生的力氣那般,說得格外吃力。
蕭勝天的心怔了一下。
看到蘇凡珂這樣,不用問,他大概也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所以下一秒,蕭勝天伸手拍了拍蘇凡珂的肩膀,“凡珂,跟爺爺回家吧,你跟諾諾的房間,爺爺還一直給你們留著呢,我們一起等諾諾來,好嗎?”
蘇凡珂點了點頭,嘴裏卻說著其他的話。
她說:“爺爺,諾諾的病要好了,你知道嗎?”
“知道。”
“我應該很高興的。可是爺爺,我的心為什麽那麽疼,疼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凡珂……”
蕭勝天一時間不知道應該用什麽言語來安慰蘇凡珂才好。
眼瞼不自覺的沉了下去。
諾諾的病要好了,蘇凡珂卻變成了這樣,他最不希望發生的事終究還是要發生了。
這樣的結果也是他最不想要的。
他也很難過。
“爺爺,我真的好疼,好疼,疼得受不了了………”
這一刻,蘇凡珂哭了。
眼淚甚至比決了堤的洪水來得更快更猛,湧出眼眶之後便再也收不回去了。
蕭勝天伸手輕輕的擁住了她,“孩子,哭吧,哭吧,哭出來就不疼了。”
“爺爺……”她狠狠的撲進蕭勝天懷裏,一雙小手緊緊的攥住他的衣襟,萬分千分的用力。
“爺爺,蕭紀景要結婚了,他用自己換回了諾諾,他再也回不來了,他再也不要我跟諾諾了,爺爺……”
“……”
“我愛諾諾,但我也愛蕭紀景啊,從我第一眼見到他的那天起,我就愛上他了,我愛他啊……”
“凡珂……”
“爺爺,我愛他啊……”
“我知道。”
………
這一天,蘇凡珂在蕭勝天麵前哭了很久,很久……
久到整個人都虛脫昏了過去,眼淚都不曾停過。
“叫救護車。”蕭勝天手扶著蘇凡珂,吩咐一旁的管家,再吩咐陪著蘇凡珂一起落眼淚的劉嬸,“你去把凡珂和諾諾的東西都收一收,今天開始,凡珂和諾諾都搬回老宅。”
“是。”劉嬸抹著眼淚,轉身就走。
可沒走幾步,蕭勝天又把她給叫住了,他說:“把紀景的東西也給收一收一起搬過去,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
聽蕭勝天這麽一說,劉嬸的眼淚一瞬間就定住了,“老爺,你說的是真的麽?少爺還會回來嗎?”
“會的。”至少,他是相信他的。
“是是是,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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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的別一邊,雲奕的莊園裏。
經過幾個小時的漫長等待,蕭紀景身體裏的麻藥的藥性慢慢的過去了。
他緩緩的睜開眼,入目,是雲若那張一如往常的臉。
“景哥哥,你總算是醒了,餓不餓,渴不渴,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傷口會不會疼?你等等,我現在就去把哥哥給找來。”
說罷,雲若轉身就走。
卻被蕭紀景伸手拉住了手腕。
“若若……”他的聲音有幾分虛弱,有些發幹發澀。
對於有鬼醫之稱的雲奕來說,取心肌細胞,抽骨髓隻是一個小之又小的手術,沒有任何難度。
可對於蕭紀景,他身上畢竟是動了刀子的,又打了麻藥,不虛是不可能的。
這樣的道理,雲若自然也是明白的,可當她聽見蕭紀景如此這般聲音的時候,她的心還是狠狠的被撞疼了。
在她短短二十幾年的記憶裏,她的景哥哥永遠都是高高在上,堅不可摧的存在。
曾經,就算是中了槍他也不曾如此虛弱過。
現在,他卻為了那個女人,為了那個女人生的孩子,連命都可以不要。
若不是他早已經對蘇凡珂情根深重,又怎能做到這個份上?
指尖緩緩的深入掌心,握緊。
雲若不想再去想有關於蘇凡珂的一切。
正當雲若發呆的時候,蕭紀景的聲音再次傳來,“若若。”
雲若以為蕭紀景要跟她說離開的話,便瘋了一樣的捂住了耳朵,“我不要聽,景哥哥,你什麽都不要說,我什麽都不想聽,不想!”
蕭紀景微微的垂了垂眼,“若若,幫我倒杯水好嗎?我渴了。”
“……”
半晌,雲若把手從耳朵上拿了下來,不敢相信的看向蕭紀景,“景哥哥,你剛剛說了什麽?”
“能幫倒杯水嗎?”他又重複了一次。
雲若楞了楞,“好。”
之後,她便衝出了蕭紀景的房間。
門關上的那一刻,她捂著胸口靠在牆麵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任由一顆心就這樣狂亂的跳著。
剛剛,景哥說了什麽?
他隻說了要她倒杯水,沒有說要離開的話?
對,她敢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一定沒錯。
原來,哥哥說的都是真的,她的景哥哥不會離開她了。
從今以後,她的景哥哥永遠都不會離開她了。
從今以後,他們就能一輩子都在一起了。
想到這些,雲若本應該覺得高興才是,等了二十年,她最愛的那個男人馬上就要徹底屬於她了,她該高興的。
可是,她為什麽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高興呢?
她不禁在心底問自己,這樣的蕭紀景還是她曾經最愛的那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