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愛，談何容易？（1）

  “凡珂，想哭就哭吧，我哪也不去，就在這裏陪著你。”


  莫曉葉毅然決然的順著牆麵，緩緩的坐到了地毯上，“哭吧，哭出來就舒服了，哭吧，哭吧，哭出來就不疼了，哭完就好了………”


  哭出來就不疼了。


  事實真的如莫曉葉所說的那樣嗎？

  是？

  不是？


  沒有人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幾個小時之後，當蘇凡珂從浴室裏出來了時候，她的眼裏，已經再也找不到淚的痕跡了。


  她哭過的證據，除了眼睛又紅又腫之外，沒有其他。


  莫曉葉因為兩個孩子打來電話說想她，早已經離開，一直守護著她的人換成了劉嬸。


  劉嬸學著莫曉葉的樣子，一直坐在浴室外的地毯上。


  可畢竟上了些年紀，這時間一長，就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這其間，蕭紀景來過。


  他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隻是拿了一條毛毯輕輕的給劉嬸蓋上，就一直安靜的站在厚重的落地窗邊。


  他那深邃的眼眸融進了靜謐的夜色之中，似乎是怎麽看都看不穿，猜不透那般。


  許久之後………


  浴室的門鎖被蘇凡珂緩緩折擰開了。


  鎖心轉動的聲音不大，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之中卻顯得格突兀。


  劉嬸驚醒，一睜眼就看見蘇凡珂走了出來。


  “珂小姐。”


  劉嬸坐直了身，身上的毛毯隨之滑落。


  看到這樣的劉嬸，蘇凡珂可謂是心疼到了極致。


  她垂下了眼，緩緩的蹲下身，“劉嬸，你怎麽還不去休息，坐在這著涼了怎麽辦？”


  劉嬸同樣也回了一記憐惜的眼神給蘇凡珂，“我沒事。”


  說罷，劉嬸便想要站起身來。


  可畢竟在地上坐了很久，身子都已經僵了，試了幾次她都沒能夠站起身來。


  蘇凡珂頓時內疚起來，“還說沒事。”


  “真的沒事。”


  為了證明她是真的沒事，她又再次強忍著下身的麻木，一鼓作氣。


  最終，劉嬸的嚐試以失敗告終。


  就在這時候，一隻大手伸到了劉嬸跟蘇凡珂的眼前，“我扶你。”


  那隻手，那個聲音顯然是蕭紀景的。


  他微微的俯下身，把手遞給了劉嬸。


  劉嬸跟蘇凡珂卻當作沒看見一樣，蘇凡珂徑直攙住了劉嬸的手臂，眨了眨眼，“劉嬸，我扶你回去休息。”


  從始至終，劉嬸都是站在蘇凡珂這一邊的。


  她最見不得的就是蘇凡珂跟諾諾受一丁點的委屈，就算那個人是蕭紀景也不行。


  所以，對於那隻手，她選擇了視而不見，掀開了毛毯，便一邊扶著牆，一邊隨著蘇凡珂一起，緩緩的站了起來。


  蕭紀景的手終究被涼在了那裏，等他直起身來的時候，劉嬸已經在蘇凡珂的攙扶下走遠了，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珂小姐，過了這麽久，你早該餓了吧？”


  “還好。”


  “什麽叫還好，幾個小時前不是還吵吵著餓嗎，又在浴室裏呆了這大半天的，不餓才怪。”


  “對不起，劉嬸，讓你擔心了。”


  “珂小姐，要是真那麽不開心的話，這婚咱們就不結了，等諾諾好了，咱們接著諾諾一起回老宅。”


  劉嬸這話脫口而出的時候，她故事把聲音提高了N個分貝，好像這話是故意說給蕭紀景聽的一樣。


  事實也確實如此。


  可即便劉嬸不那麽吼，蕭紀景也清清楚楚的聽見了。


  蘇凡珂，跟我在一起，你就真的那麽不開心嗎？


  蕭紀景久久站在那裏不曾回神。


  ………


  一樓的餐廳裏，蘇凡珂正趴在餐桌上，巴巴的看著劉嬸忙碌的身影。


  她的眼睛裏，那哭了久久之後，被染上的那一大片紅仍舊還是那麽清晰可見，十分的讓人心疼。


  隻是現在，她的眼神已經柔軟了很多。


  “劉嬸，有你真好。”蘇凡珂情不自禁的說。


  她說的沒錯。


  劉嬸真的很好。


  已經三年了，劉嬸每天每天，都把她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悉心的嗬護著。


  在老宅的時候是這樣，到了雅苑這裏，當然也是一樣的。


  劉嬸一聽，簡直就高興壞了。一時間，給蘇凡珂熱飯的動作也變得格外輕快了很多。


  不一會，劉嬸把蘇凡珂下午一口都沒動過的那些菜，一樣一樣，熱騰騰的擺上了桌，而且每一樣，都還特別的新鮮。


  “珂小姐，你要真是我女兒那就好了………”


  每每說起這種事的時候，劉嬸的心情即便是非常好的，眸子裏也總會閃出一抹淡淡的憂傷。


  有時候，蘇凡珂很想問問劉嬸，這麽多年以來，她為什麽要自己一個人，為什麽不找個人家，生個孩子，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當她看到劉嬸的時候，卻又總是很難問出口。


  這一刻，鬼使神差的，她就這樣看著看著，而後就，“劉嬸，你一直都沒有找到喜歡的人嗎？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都不結婚？”


  劉嬸的手十分明顯的顫抖了一下，手裏的湯勺也差一點丟掉了。


  眼裏的那一抹憂傷又變得格外的濃重起來。


  “哎………”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而後關火，把一碗熱騰騰的燙端到蘇凡珂麵前，最後，一邊給蘇凡珂盛湯一邊說：“珂小姐，這個問題，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人再提起過了。久到連我自己都已經忘記了。”


  蘇凡珂意識到自己觸到了劉嬸的傷心點，不由的內疚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問的。”


  劉嬸卻緩緩的搖了搖頭，雖然眼底的那些傷痛還不曾散去，可劉嬸已經不再是那麽刻意的去隱藏了。


  她說：“很久很久以前，我喜歡的那個男人，娶了別人。”


  “娶了，別人………”


  “是的。”劉嬸緩緩的坐到了蘇凡珂的身邊，說：“他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先生，我母親是他家裏的幫傭，我從出生開始，就認識他了，可以算是青梅竹馬吧。他大我四歲，因為我出生就低賤的關係，他的父親一直不讓他太過接近我們這些當下人的，直到我16歲的那一年，我們偶然間在花園裏相遇了。”


  “他是個很有學識，長相又十分清秀的男人。總喜歡抱著一本書，在院子裏一坐就是一整天。正因為這樣，我才能有機會經常見到他。在我們那個年代，像他這樣的男人，最是討女孩子的歡心，當然我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