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我一定是瘋了(4)
可他仍舊強撐著眼皮,將視線落在了那隻包裝十分精美的禮物盒上。
十幾天過去了,蕭特盒蕭紀景從未碰過一下,甚至連多一秒,多一眼,他都未曾將自己的視線停留過。
如今,在莫曉葉的一番話之後,他竟然破天荒的把視線鎖在了盒子上,並且猜想著裏麵到底裝了些什麽,為什麽蘇凡珂會如此寶貝,為什麽莫曉葉寧願丟掉工作,也想要將這隻盒子給要回去。
種種疑問瞬間在他的胸中擴散開來,不停的擴大再擴大,直到連他自己都無法控製,將手緩緩的伸向了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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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珂回到雅苑之後,一刻也沒有閑著。
偌大的別墅已經很久沒人住了,地板上,家具上都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灰。
潔癖是種病,與蕭紀景在一起久,就連她也被傳染了。
所以,顧不得自己的身子到底好沒好,會不會被累到,能不能碰涼水,她便一刻都沒有閑下來,就打掃起衛生來了。
而且一打掃就是一天的時間,直到她把最後一張洗好的床單曬到陽台上,這才感覺到時間已經很晚了。
獨自一個站在二樓的陽台上,她懶懶的伸了一個腰,看著遠方即將落下的夕陽。
好美………
這是她此時此刻感受到的。
傍晚的空氣總是如此的清新。
微風起,吹拂起了她洗幹淨後掛在那的床單,飄蕩著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十分的好聞,就連辛苦了一天疲憊,也在這一刻,瞬間消失了。
看著遠方正一寸一寸緩緩下落的夕陽,蘇凡珂空蕩蕩的心裏突然闖進了一個人。
紀景………
你還在公司裏嗎?
嘿嘿………
想到蕭紀景,蘇凡珂便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自己的臉頰。
然後在心裏罵了自己無數遍。
蘇凡珂,從今以後,不準再想他,你要學著讓自己慢慢淡出他的生活知道嗎?
隻有這樣,你才不會太過受傷,知道嗎?
想到這,蘇凡珂無奈的輕輕一笑,繼續欣賞夕陽的心情也沒有了。
從陽台上退了回來,她將自己狠狠的摔進了床墊,“蘇凡珂,他說的一點沒錯,你天生就該是下賤的。”
說完,蘇凡珂便不知不覺的閉上了眼睛。
呼吸著熟悉的空氣和房間裏獨有的氣息,這一覺是蘇凡珂這半個月來睡得最沉的一次。
沉到連夢境都不曾光顧。
沉到有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幾個小時,她都不曾發現。
蘇凡珂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她隻知道這一次她是被一個可怕的噩夢給嚇醒的。
她夢見了諾諾。
夢裏的諾諾,因為沒有找到合適的心髒做移植,已經變得十分虛弱了,可她還是那般的懂事聽話,就算已經走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都還是像往常一樣,用她那白白嫩嫩的小手輕撫著她的臉,告訴她:
媽媽不哭,諾諾不疼,諾諾不怕。
說完之後,諾諾就這樣,軟軟的倒在了她的懷裏,安穩的閉上了眼睛,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可蘇凡珂知道,諾諾已經沒有呼吸了。
如此這般的一刻,是蘇凡珂這輩子最害怕看到的一幕。
此生中,諾諾是她的全部精神支撐,沒有了她,叫她以後該怎樣活下去?
在偌大的蕭家老宅中,如果不是諾諾,恐怕她早已經撐不住了。
她不要諾諾離開。
她不要!
夢裏,她抱著諾諾小小的,漸漸發涼的身體,哭得歇斯底裏,可不管她怎麽哭,怎麽喊,諾諾都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
夢回現實。
“啊………”
蘇凡珂痛苦而壓抑的聲音終於衝破了喉嚨。
猛的從床墊上彈坐了起來。
眼睛都還沒有睜開,痛苦到足以讓聽者心痛的聲音便又再一次響了起來,“諾諾,不要………”
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此時此刻,蘇凡珂醒了。
可即便這樣,那種難以抑製的疼痛還是強勢的占領了她的全身,不一會,眼淚便也跟著流了下來。
“諾諾,不要丟下媽媽………”
蘇凡珂低聲音嗚咽著,隻覺得自己就像是死過了一次那樣,心口疼的特別厲害。
滿身衣襟被汗水浸濕了,就連長長的頭發也一樣,濕了。
“諾諾………”嘴裏禁不住的囈語著,“還好,隻是一個夢。”
真的是還好。
隻不過是一個可怕的夢境罷了。
直到許久許久之後,蘇凡珂的淚終於止住了,狂亂不止的心髒也終於緩緩的恢複了正常。
她這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原來,天已經黑了。
天空很是晴朗,她不曾開燈,便可以看見一抹清冷的月光透過窗簷緩緩傾斜,散落在她的身上。
此情此景,獨自己一個個人的時候,她總是會想起那些美好記憶中的小時候。
還記得,那時外婆還在,她們住在B市,房子是外公留下來的,麵積不大,卻有著一個大大的院子。
每逢盛夏,蘇凡珂和外婆就會坐在院子裏長椅上,搖著扇子,抬著頭,仰望著星空。
那樣的生活,別提多愜意了。
家裏雖然沒什麽錢,吃不上什麽好的,穿不了什麽貴的,有親人在身邊的她,卻是最最幸福的。
思即此,蘇凡珂不禁抬著頭看了看外麵的星空。
已經是六月中,再過幾天,這樣的星空應該會是最美的吧?
輕輕的下了床,空氣裏飄著淡淡的薔薇香,蘇凡珂連鞋子都忘記了穿便朝著陽台走了去。
抬頭,望著遙遠的星空,“外婆,你能看得見凡珂的是嗎?”
星星閃了閃,就像是外婆聽見了她的話一樣。
“外婆,如果你真能聽到我的話,就請你一定要保佑諾諾好嗎?除了她,凡珂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星星又閃了閃,傳來一抹低沉清冷的聲音:
“如果你期望這樣就能治好諾諾,那你最好趁早準備好遺書,等諾諾走了,你便可以隨著她一起去。”
“啊………?”
突如其來的聲音,就像是從地獄裏傳出來的一樣,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可言。
她驚魂還未定,卻又被這無情的話語著實給嚇了一大跳。
可是這個聲音,怎麽會如此熟悉呢?
還沒來得急反應,她整個人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完完全全的擒住了。
隨著一陣天旋地轉,她整個被撲倒在了牆壁上。
可是與之前有所不同的是,這一次,她並未感覺到任何疼痛,甚至還能感覺到一股暖意,正經過她的後背,傳遞到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