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無處安放的雙臂(1)
蕭紀景離開墨玉的辦公室之後,並有去與墨宸爵約好的地方,而是拿了蘇凡珂留在黑爵士的東西便駕車走了。
在他與墨玉談完話之後,他本以為自己的心會更亂,卻不知,那顆狂亂的心早在走出黑爵士之前就已經平靜了。
所以,在那之後,他哪都沒去,駕著車直接回了位於海邊的別墅。
夕陽的餘暉染紅了海平麵,沒有風,海麵很是安靜,除了天空中偶爾傳來的海鷗的叫聲,便隻能聽見海水緩緩翻動的聲音。
把車子停在離別墅不遠處的地方,蕭紀景把車窗降下來,點燃一支煙悠悠的吸著。
眼瞼低垂,纖長而卷翹的睫毛在夕陽的映照下,閃爍出迷人的光圈。
他安靜的坐在那,有一口沒一口的吸著煙,回想著之前墨玉跟他所說過的每一句話。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在父親的世界裏,他的母親才是真正的第三者。
他才知道,原來他父親也是一個重情重意的男人。
墨玉說的沒錯,他的父親莫不是對蘇梅情根深重,又怎會做出在女人麵前下跪、乞求這等卑微又毫無自尊的事?
他的父親也好,母親也罷,或是那個為了愛變得極端的墨玉,不管最終落得一個怎樣的結局,都不過是因為一個“愛”字。
因為愛,有人可以變得極端,有人可以變得卑微,有人可以受盡委屈。
如此看來,她的母親無非就是受盡委屈的那一個。
誰的錯?
也許誰都沒錯,又或許誰都有錯,錯在太愛對方。
蕭紀景不禁紅了雙眼。
直到指間的煙燃盡,毫不留情的燙傷他的手指。
他把熄滅的煙蒂丟出窗外,下意識的看了看後座上屬於蘇凡珂的那些東西,蕭紀景終於再一次發動了車子。
蕭紀景剛回到別墅,陳管家便聞著聲急急忙忙的趕了出來,然後從蕭紀景手裏接過蘇凡珂的東西。
陳管家的臉色不太好看,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蕭紀景蹙了蹙英挺的眉峰,冷聲道:“有話直說。”
陳管家這才開口道:“先生,自你離開以後,太太就自己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裏,不肯吃飯,也不肯吃藥。”
“嗯?”
“太太說,隻要你一天不讓她離開這,她就一天不吃飯,寧願把自己給餓死。傭人們已經勸了好半天了,一開始她還答應吃藥的,可是現在她連藥都不願意吃了。”
蕭紀景本來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他隻淡淡吐出三個字,“知道了。”
“先生您呢?現在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了,今天你要留下來吃晚飯嗎?”
“把飯菜送到樓上來。”
“是。”陳管家露出了滿臉的喜色。
他家先生到底是有多久沒在這幢別墅裏吃過一頓飯,他早已經記不住了。
如今,隻是簡單的一頓晚飯,他就感覺跟做夢一樣不敢相信。
不等蕭紀景走進別墅,陳管家便消失不見了,因為他早已經吩咐廚房給蕭紀景準備晚飯去了。
陳管家那般興奮的模樣,讓蕭紀景不禁垂了垂眼,而後便邁開步子徑直朝二樓去。
………
走廊上,兩個下人不停的敲打著房間門,“太太,您開開門好不好,您不吃飯不吃藥事小,要是您在裏麵出了點什麽事,您讓我們怎麽跟先生交代?太太,太太………”
隔著厚重的房門,兩個下人苦苦哀求的話可謂是聲情並茂,隻差沒給蘇凡珂跪下了。
這樣的戲碼在蕭紀景來之前就足足上演了兩個小時之久,可蘇凡珂卻是鐵了心的不願回話,也不發出任何的聲音。
她又沒做錯什麽?
蕭紀景憑什麽這麽對她?
鎖她?
很好………
禁她的足?
可以………
她不用他來鎖,她自己鎖自己總是可以的吧?
蘇凡珂嫌門外的兩個下人太吵,索性往床上一躺,把自己徹底的深埋進被子,再也不起來。
可兩個小時過去了,她不但沒如願以償的睡著,反而被兩個下人吵得越來越煩燥。
其中一個下人率先發現了蕭紀景,“先………”,生字還沒出口,便被蕭紀景的禁聲動作給打斷了。
下人哭喪著臉,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小聲說:“先生,太太她………”
蕭紀景冷眼看著被蘇凡珂從裏麵反鎖上的門,刻意壓低了音量,“你過來。”
“是。”
他輕聲交代了幾句。
隨後兩個下人便不再敲門,也不再哀求了。
而是安靜的,走了。
整個世界在這一刻,終於安靜了下來。
那些擾了她的聲音,終於終於的消失了。
蘇凡珂也終於把頭從被子裏伸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外麵的新鮮空氣。
空氣裏滿是薔薇的花香,正如從蕭紀景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獨有香氣那般,總是那樣的怡人,那樣的沁人心脾。
蘇凡珂閉上眼,獨自安靜的享受著這一切。
可是隻用了短短幾秒鍾的時間,蘇凡珂又突然覺得不習慣起來。
她記得這個房間之前是蕭紀景母親的,再加上這個房間太空太大,床的正對麵又剛好掛著那幅巨大的油畫。
所以這突然間安靜了下來,蘇凡珂便不由的覺得心裏似乎有些毛毛的。
猛的坐起身來,她下意識的把被子往身上裹,再緩緩的蜷縮到角落。
她雙手緊緊的攥著被子,雙眼卻直勾勾的盯著牆上的畫。
“那個………,媽媽………”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媽媽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打擾你的,要不是蕭紀景那男人他………”
砰!!!
一聲巨響。
窗戶的玻璃就像是電影裏演的那樣,似乎被什麽特殊的力量,在一瞬間就震得粉碎,散落得滿地都是。
“啊——”蘇凡珂大叫了一聲。
她顯然是被嚇壞了。
她下意識的用手捂緊了耳朵,閉上了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掀開被子下了床,就連自己沒穿鞋這件事也給徹底的忘記了。
此時此刻,她一心隻想要離開這個房間,離開這個別墅。
她的腳掌被滿地的碎玻璃劃破,流了滿地血她都不曾發覺,她隻顧著瘋一樣的衝到門邊,“哢”的一聲把門打開。
然而………
就在房間門被她打開的那一刻,一個充滿了不屑與嘲諷的聲音,毫無阻攔的、強勢的貫穿了她的耳膜。
“怎麽出來了?不打算絕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