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他胸口好疼
張淺淺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站在飛機場的一個大台柱後麵，一直跟隨在淩汐子和鬱子陽的身後，看到鬱子陽一隻手拉著行李箱，一隻手拉著淩汐子，跑到等候廳，最後才停下來。
鬱子陽鬆開了她的手，淩汐子轉身坐在旁邊的等候廳座椅上，眉眼低垂，整張臉上盡顯哀傷。
淩汐子第一次出現這種表情，認識了她這麽多年，她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悲傷的神情。
最起碼，在他的麵前，她從來不會出現這種表情的。每次跟她見麵，她都是一副無憂無慮，大聲笑著的樣子。
就算淩汐子沒有明說，鬱子陽也算是明白了一些了。
有什麽事情能夠讓一直都活的很單純的淩汐子，能讓她現在這般的悲傷，想必就隻有感情了。
淩汐子的初戀還沒有，也沒有聽說過她有喜歡過什麽男人，她現在也有二十五六歲了，以致於讓他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喜歡女生的。
但現在看來，她真的還是正常的淩汐子，喜歡男人的淩汐子。
“別傷心了，既然他不喜歡你，也不必要勉強，那樣隻會讓自己更加傷心而已。”鬱子陽安慰道。
就如他一樣，他不明白張淺淺這個沉悶女人的心思，有時候覺得她是在意自己的，可是有時候他又覺得，她對自己是沒有感覺的。
這種的若即若離的感覺，讓他非常不確定，張淺淺到底是不是喜歡自己的。
所以，他對她的愛，不敢說，隻敢深埋，也隻能在佯裝不注意的情況下，以青梅竹馬的身份去關心她。
聽到鬱子陽這麽安慰，淩汐子哭的更加厲害了，抬起那雙明亮的眸子，看著他，無比的委屈：“嗚嗚嗚，陽，我好難受的，怎麽辦？我覺得自己每次在他的麵前，都毫無地位可言，感覺我在他麵前就像一個最卑微的小醜，總是演著自己追逐的獨角戲……”
淩汐子哭得天昏地暗，眼淚嘩啦啦地從眼眶裏滾滾落下，怎麽止都止不住。許是哭得一時喘不過氣兒來，一下沒一下地打著嗝。
鬱子陽滿臉黑線，放下行李箱，蹲在她的麵前，與她視線相對視，“汐，我知道你傷心。可是你是當紅女明星啊，在機場這麽人流這麽多的地方哭，你就不怕明天頭條說——當紅女星淩汐子在機場爆哭，所為何因？”
淩汐子一邊粗魯地用手拭去眼淚，一邊抽噎著說：“讓他們說去吧，我受不了了，我再不宣泄，我會死的！”說到這兒，她終於抬起淚眼模糊的眼睛看著鬱子陽的眼睛，反過來安慰道，“你放心，我沒事兒，我哭過這次後就不會再為他哭了。反正他也不喜歡我、也不在乎我，我何必要為他傷心欲絕的？這次哭後，就算是為我的還沒開始的初戀畫上一個句號吧。”
鬱子陽對她的腦中的反轉實在是太無奈了，想笑又不敢笑，隻好憋著，“好好好，你哭吧，不要再顧及別人的感受，盡情的哭吧，你兄弟我還在這兒呢，永遠做你堅強的後盾！”
她畢竟是女明星，比較注重臉，看她用手這麽粗魯地擦拭臉頰，怕她傷了自己的臉蛋，他隻好行李箱的外層裏掏出一包紙巾，拿出一片，輕輕地給她拭去眼淚。
結果她就越哭越厲害，眼淚怎麽止都止不住。
鬱子陽哀歎：“你啊，還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演員啊，拍哭戲絕對是一條過的。”
說到這兒，她停了一下哭聲，無比可憐地看著他，“我不止哭戲一條過的好不好，我其他戲都很好的，基本都是一條過的！”
“好好好，你都好，什麽都好！好不好？別哭了，夠了夠了，別哭了好不好？”鬱子陽柔聲安慰著，一包紙巾一下子都被他抽完了，都用在給她擦眼淚上麵了。
忽然，淩汐子一個大大的呼吸，眼珠子圓瞪，整張臉都變得緊張起來。
鬱子陽以為她哪裏難受，正擔心著，詢問她怎麽了，結果下一秒，她“嗚嗚哇哇啊啊啊——”更大的哭聲響起，嚇得他急忙用手死死捂住她的嘴，讓她驚天地泣鬼神的聲音被捂進肚子裏。
被他捂住嘴，哭聲倒是小了很多，嚶嚶嚶嗚嗚的聲音在他的指縫裏傳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粘在他的手上。
那一瞬間，鬱子陽想要友盡的心思都有了。
他一臉嫌惡，“我說淩汐子，你惡不惡心啊你！全部的鼻涕和淚水都流在我的手上了！”
淩汐子也不理，“哥們兒，看在……呃，看在我們認識多年的份兒上，你就……你就將就一下，盡顯一下男人的風度和……和友情的堅固。”
“……”
鬱子陽無語了，隻好任由她繼續哭了。
她哭著不怕被人認出來丟臉還好，最怕的是，她竟然哭著哭著就把頭磕在他的肩頭，這下好了，所有的淚水和鼻涕水全部蹭在上麵，他一條好好的襯衫就被她一下子給弄髒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好好一件衣服都給你蹭髒了！”鬱子陽又在發牢騷了。
“我不是說了嗎，你我可是有十幾年的深厚的革命友誼情感的，你讓我蹭一下你衣服，你會死啊？何況……嗚嗚啊啊，你最愛的小汐子都失戀這麽傷心了，你就不能將就著我一下啊！”淩汐子說著更是蹭的厲害。
“啊呀呀那好吧，你蹭吧你蹭吧，隻要你不哭，你蹭多久都行，行了吧？”鬱子陽直接拍拍她的後背，安撫她，任由她怎麽蹭自己，再也沒有任何怨言了。
站在對麵大柱子後麵的張淺淺雙手緊緊相握，眉頭深深皺著，緊抿的雙唇微微顫抖，眼裏的一片的黑暗，看不見底色，滿是銳利的憤恨。
實在是受不了，張淺淺深深呼吸一口氣候，甩身，轉身憤憤離開。
“澤，目前先不要太急了。畢竟是我不久前，以你的名義說，你已經有喜歡的女人，所以就拒絕了她。”餘文軒在霧以澤的身邊安慰道，“你或許是有點急了，即便你原本就沒有喜歡的女人，之前這麽說不過是為了拒絕她，但這個借口已經講出去了，如果你現在又在這麽快的時間內又說喜歡她，她絕對覺得你是在說謊，根本就是三心二意。所以等等吧。”
霧以澤抬頭，瞪了他一眼，責怪道：“都是你亂說的借口，說什麽借口不好，偏要說我有喜歡的女人？！我一個孤家老人，怎麽可能有喜歡的女人啊？！”
“……”餘文軒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你當時那麽決絕說一定要拒絕她，淩汐子是一個很執著的女人，我要不是說這個理由，她是不會放棄的，所以我隻好給一個最狠的、可以斷絕所有關係的理由了。”
他之前是知道霧以澤似乎已經陷進感情的漩渦，他不是人，也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如果沒有必要的或是可以斷絕的人或感情就盡量斷絕，免得以後傷心。
所以，他希望霧以澤在還沒陷進去那麽深的時候，盡早脫身，可是現在看來，霧以澤陷進去已經很深了，估計是很難脫身了。
餘文軒還想說什麽，卻看到霧以澤停下腳步。
餘文軒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候車廳的座位椅上，淩汐子背對著他們，頭磕在鬱子陽的肩頭上，鬱子陽一臉柔情地用手拍拍她的肩膀，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麽，但感覺就好像一對久別重逢的情侶，在十分思念的那一瞬間相擁，仿佛已經擁抱了全世界。
餘文軒有些擔心地看向霧以澤。
發現他麵無表情地看著那邊的淩汐子和鬱子陽，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
餘文軒知道，霧以澤的心在。
但他又不知道怎麽安慰他。
曾經抱過她的腰，觸摸到她的皮膚，感覺到她的溫度的那手掌，此時一片冰涼，比剛才她掙脫開自己的手、跟那個男人離開的那一瞬間還要冰冷。
此時的手掌冰冷到仿佛是放進冰塊中浸泡過了好幾個小時，以致於到現在都毫無知覺，那種冰冷的感覺甚至已經傳達到了全身的每個神經和五髒六腑……
他緊緊盯著前方的那兩個人，深邃的眸子裏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隻是他緊繃著的身體，已經在宣示著他的不滿、無奈、無力、憤怒。
“餘文軒，你曾經說過，感情這種東西，能讓你上一秒是甜蜜的，也能讓你下一秒是痛苦的，我現在算是體會到了。”過了良久，霧以澤才緩緩道。
他的聲音裏，夾帶太多的懊悔和痛苦，最讓他痛苦的是，自己錯過了她，卻親眼看著她投入另外一個人的懷抱中吧。
餘文軒不回答，隻是靜靜地聽著。
“這種感覺就好像被人用刀子在我心頭生生剮了一塊肉又剮了一塊一樣，痛的我難以呼吸。”霧以澤緩緩地垂下眼簾，最後重重地閉上眼睛，緊抿的嘴唇輕啟，聲音再次從唇邊溢出來，“一千年前，我被魔界的魔主一掌擊中心髒的地方，要不是有溟鈴保護著，我早已灰飛煙滅了。但我還是疼的吐了好幾口血，那種火辣辣的疼我永遠都難忘。可是現在的我，卻嚐到了比這個更疼的滋味兒……”
“澤，你別想太多了。”餘文軒真的不知道怎麽安慰了。
對他的話，霧以澤置若罔聞，手緊緊地捂住胸口的衣服，心口似乎是非常痛非常痛，深深皺著眉頭，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怎麽辦……餘文軒，我感覺我心口好疼……好疼……”霧以澤微弱的聲音穿過來，漸漸的，他疼的慢慢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