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盛宴后

  第203章 盛宴后


  碧波萬頃,雲沉萬里。


  周清取出山河圖,將伊輕舞放了出來。


  這裡仍然是東海,但與湯谷的位置完全不在一個方位,兩者相隔了上百萬里。


  可以說,即使是伊輕舞,走出湯谷后,想要再次尋回去也不可能了。


  周清不會犯這樣的錯誤,除了太陽古教的人,還有他們北斗一行人,現在沒人知道湯谷究竟坐落在東海何處。


  而且,就算知道湯谷在哪裡,也要堪破大陣虛妄,才能真正看到湯谷,就算看到湯谷,也難以攻破那座大陣。


  大海無量,潮起潮落。


  伊輕舞站在海洋上空,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看著身邊這個身材挺拔的年輕人,紫衣獵獵,昂然而立,貴氣逼人,有一種無上風采。


  兩年前,就是他親手打破了她一直以來的傲氣,一吼山河碎,粉碎了她所有想法。


  而現在她終於能回到廣寒宮了,那是她很小的時候就被帶去修行的地方。


  身為廣寒靈體,她與廣寒宮的修行之法天生契合,而且據說昔年的第一任宮主也是廣寒靈體,這就讓她更受重視了。


  而她也確實修行很快,不斷打破記錄,後來很輕易就成為了聖女,更是在兩年之前戰敗了一位初階大能,得到了出世的機會,只可惜第一戰就敗的那麼慘。


  「就此離開吧,不要等我反悔。」周清平淡的聲音響起。


  伊輕舞回過神來,神色複雜,說道:「多謝魔主放我生路。」


  周清伸手一點,一道道紋絡自伊輕舞身上浮現出來,如鬼畫符一般,纏繞在五大秘境上,鎖住了大部分法力,只剩下勉強能飛行的一部分。


  咔擦!


  一道清脆聲響起,伊輕舞身上的禁錮突然崩開,浩瀚如海的法力洶湧而出,形成了一片強大的場域,無窮海水衝上了天穹,形成了一片海淵。


  「八禁.」伊輕舞驚呼道,她感受著自己體內的力量,有些不敢相信。


  在她面前橫亘了很久的門檻,就這樣被她邁了進去,難道是因為被封禁的時間太久,突然再打開封印就能造成這樣的變化嗎?


  「不對,是因為在湯谷上受到的潛力洗禮!」伊輕舞有些明悟了。


  在湯谷上她雖然被封印了法力,無法修鍊,但湯谷的每一次變化,無論是扶桑神樹的太陽聖力洗禮,還是環境的變化,還是大道之門灑落下的光芒,都在增加著她的底蘊。


  而且由於無法修鍊,這部分底蘊就只能不斷累積,像一個被壓到極致的彈簧。


  而現在突然恢復修為,那些積累的底蘊一下子爆發,直接就將她的戰力從七禁推向了八禁。


  這是一個巨變,世間七禁常有,八禁卻如傳說一般,一代也難見一人。


  前面七禁不過是量的積累,太多人能走到這一步了,尤其是那些無法斬道的活化石,少的四五禁,多的就如玄一老金烏一樣擁有七禁。


  而八禁在某種意義上,已經可稱帝子級了,就是在星空古路上,也只有一域之尊才能有這樣的戰力。


  只要走到這一步,那就會面臨一個嶄新的天地,與之前的蠻橫爆發法力不同,接下來要不斷精鍊自己的法力,以相同的法力爆發出比之前更強的威力,才能漸漸走向八禁的最頂端。


  「我竟然這麼快就走到八禁這一步了」直到現在,伊輕舞還是很驚訝。


  在以往的時代中,八禁即使是在星空古路上也無比稀少,一個時代也只有那麼幾人罷了,最終也只有這幾人能去爭帝路。


  如今的紫薇,據傳也只有一個尹天德疑似擁有八禁,但這只是一種傳說,並沒有確定下來。


  而現在,她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在紫薇的所有天女中可毫無爭議的排名第一,沒有任何比肩者。


  就連周清也有些驚訝,還能這樣突破?不過他又想了想,事實上這也是因為伊輕舞本來就有這樣的潛力,如今只是提前了一些境界罷了。


  如果是那些熬到七禁的活化石就不可能這麼輕易突破到八禁,這是一個巨大的門檻。


  「還不走?」周清看著發獃的伊輕舞,皺了皺眉頭,催促道。


  一道域門打開,伊輕舞邁了進去,最後一步的時候突然慢了一下,但還是走進了域門中,橫渡虛空而去。


  看著眼前再無人影的大海,周清也有些感慨,嘆道:「可惜了那種曼妙的舞影,以後也看不到了。」


  月下輕舞,沉醉長憶,輕歌相畔,終見別離。


  雖然有些遺憾,不過也只是遺憾,大道路上要遇見的風景太多,能留下的太少,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也許只有大道盡頭,才會讓他們用一生去追尋。


  一道域門打開,周清也從這裡離去,回到了湯谷中。


  這已經是盛宴結束的數日後了,在這幾日里,周清沒有去刻意去修行,只是偶爾興之所致,想到某位大帝的秘術,便以斗戰聖法演化一番。


  周清現在的秘術庫簡直是難以想象的,雖然說大多數都要以斗戰聖法才能演化出來,說到底仍然是一種秘術,但攻擊的手段確實變多了不少。


  斗字秘在他手中,真正爆發出了震撼天地的威力,化來了太多太多的秘術,都是一位位少年至尊們年輕時使用過的秘術。


  對周清來說,斗字秘的千變萬化,不再是一個虛詞,如果他願意,真的能演化出上千種不同的秘術,而且個個都至少是聖術級別的。


  一些在如今已經失傳的秘術,尤其是神話時代的秘術,周清也了解了一些。


  雖然那種內核周清不知道,轉化過來的只有形和相同的威力,但仍然大大豐富了他戰鬥的方式。


  除此之外,還有他感受到的一種種斬道道念,無論是順天的,還是逆天的,或者偷天的無數大道,最終要盡歸道法源流。


  這些道念都不弱,對周清來說即使不能讓他脫胎換骨,也能小小地升華一次。


  因為說到底,這些道都屬於「有」,是天地間已經被人感悟出,被人發現了的道。


  而道法源流可不僅僅只需要這些,他還需要那些從未被人感悟過,甚至以後會誕生,但現在還根本沒有出現的大道,那屬於「無」的部分。


  所有已知未知,已存未存,過去未來一切可能的大道和不可能的大道,統統被他掌控到手中,永遠快時光一步,這才是真正的道法源流。


  很顯然,在現在這個階段,他只能去慢慢掌控那些已知的大道,再掌控一切已存的,然後是未存的,然後是根本不可能的,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最初的時候,他以為有合道花花瓣的幫助,自己應該能省去很多時間在第一個道果上,可是在扶桑神樹下他發現自己真的錯的離譜,差距太大了,合道花花瓣的幫助微乎其微。


  斬道這一關,果然是什麼外物都沒用,一切都要靠自己,要不是他開啟神禁后突然進入了深層頓悟狀態一年的時間,這一關卡他幾十年都不奇怪。


  湯谷上,周清一邊思考一邊漫步行走,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回到自己的住處了。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石頭屋,沒有任何特異之處。


  不是因為太陽古教的人虧待他,而是他自己選擇了這種房屋。


  斬道之後,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很懷念自己穿越之前的事物,就自己建了這樣一個屋子出來。


  以他現在的道行,一念間就能造成大地翻覆的局面,建房子自然也就是一念的事。


  「魔主,您回來了,那位廣寒宮聖女已經離開了?。」一道清澈的聲音響起。


  周清回應道:「現在她應該回到廣寒宮了吧。」


  太陽聖女的屋子在他的屋子附近,相隔不是很遠,而且,太陽聖女的屋子也是石屋,儘管周清已經說過讓她不用跟著他做同樣的事情,但太陽聖女還是這樣做了。


  「羽兒,最近外面有什麼大事發生嗎?」周清隨口問道。


  太陽聖女撲哧一笑,說道:「有啊,最近外面有一件事情讓整個紫薇星都轟動了,各地的人們都在討論。」


  「什麼事?」周清臉上帶著一絲驚訝,他就是隨便問問,難道還真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前幾天,魔主斬道,各地皆震撼,直到現在不僅沒有消退,反而討論的越來越火熱,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消退了。」太陽聖女笑道。


  周清滿腦袋黑線,他要問的不是這些,而是在他之外的轟動事情。


  「其他的就沒什麼大事了?」周清繼續問道。


  太陽聖女思考了一下,說道:「尹天德、三缺道人和太陰神子,他們三個人結成了兄弟,應該是你之外最大的一件事了。」


  「到這一步了嗎?」周清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說起來,這幾個人裡面本來還要加上一個陸鴉的,然而陸鴉在兩年前已經讓他給轟爆了,所以這次也就缺了一個人。


  「太陰神教.」周清回到了屋中,坐在了床邊,思維在快速運轉。


  他在想,他要怎麼對這個教派,是相安無事?還是想辦法滅了它?


  事實上,在湯谷的這幾日,他發現太陽人皇一脈的後人言語間對那個大教很厭惡,甚至他還聽說,有幾個太陽古教的老人在向掌教請戰,想滅了那個教派。


  而周清對這個教派也沒什麼好感,如果能滅那肯定就滅了,有能力他不會吝嗇。


  只不過經過上次金烏族一戰,掌教已經意識到,只有極道帝兵,屬於自保有餘,滅教能力不足。


  他們的修為太弱了,根本發揮不出什麼威力,也打不出幾擊,要是太陽古教遇到滅教危機,帝兵會自主復活,但要是他們拿著出去攻打別的教派,那就要靠自己的法力催動。


  自主復活這種事情對帝兵神祇來說不是一件好事,相當於一個很困的人忽然被驚醒,短暫恢復了清醒,可是一旦這段時間過去,接下來只會陷入更深的沉睡中,說到底,那都是對身體機能的一種消耗。


  所以對太陰神教,一時半會還真沒足夠的力量去滅了他們,而且周清的大聖珠已經打不出幾次大聖巔峰的攻擊了,不一定能堅持完一場戰鬥。


  這個時候,如果有一個大聖在身邊,那才能為所欲為,只不過周家老祖在尋找突破准帝的路,到了一個相對關鍵的節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關。


  想到周家老祖,周清就有一絲期待,雖然他知道周家老祖一步邁入准帝的可能很小,但如果真的成功,那周家在之後的萬族出世階段就無憂了。


  准帝和大聖的差距太大了,在一位真正的准帝面前,就是一位大聖持皇道法器都不行。


  哪怕只是一個初階准帝,也不是一個大聖持皇道法器能比肩的。


  後世的人魔,帝子戰場初入准帝,就讓一位半步准帝的帝子手持皇道法器都不敢攖峰,那個領域真的有太強的壓制力了。


  在亂古紀元,准帝,完全可稱至尊,只是氣息放出都能讓這個境界之下的人慘死。


  也正是因為準帝太強,所以周清又是期待,又心知那只是一種美好的想象,不可能將所有希望寄托在周家老祖突破准帝上。


  一聲嘆息傳出,周清走出門外,看靈泉汩汩,看落花飄零,看大雁南飛,看雲捲雲舒。


  「最終還是要放在提升自己上,什麼都比不上讓自己變得更強,而我現在只要將道子試煉中的收穫再精鍊一下,讓自己再往前走一兩個台階完全沒有問題。」


  又過了幾日,周清與掌教一起來到了太陽古教的一處重地,經過一重重禁制,來到了最深處的宮殿中。


  這裡寶光四射,神華衝天,有著各種各樣珍貴的材料,其中甚至有聖骨和聖血等,都被小心翼翼的封印著。


  這裡面的東西幾乎都是從金烏族收穫來的,不僅有他們十幾萬年的積累,還有他們自己的聖血和聖骨,可以說為了太陽古教的發展,金烏族付出太多了,連自己的聖血聖骨都奉獻了出來。


  周清最後雙手合十,深沉地總結道:「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隨後他就笑了起來,與掌教走到了一幅畫卷面前,上面有一個男子,黑髮披散,雙眸炯炯有神,一把神劍持在手中,彷彿可以斬盡天下萬物。


  僅僅看著這幅畫卷,都能想象到那個人的凌厲,鋒芒畢露,英氣逼人,但凡有阻擋者,皆可一劍橫掃過去。


  「這本是一件王者神兵,可惜到了現在,其中的法則支撐不下來,已經只是一幅凡畫了。」太陽掌教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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