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第241章 新舊交替,故人歸去,人心向背
第241章 新舊交替,故人歸去,人心向背,無力回天!
人世間,便隨著那位唐帝國皇帝的身死,在野心家的蠱惑之下。
加上之前,唐國官員的橫徵暴斂,唐帝國九州七二郡之內,狼煙四起。
在唐國武皇帝李仲易的料想之下,只要以精兵良將,鎖住那些險要關隘,那麼唐帝國即便是,面對再大的風浪。
也已然能夠穩坐釣魚台,只要鎖住了青峽等險要關隘,那麼唐帝國仍舊可以,坐看人世間局勢變動。
可是如今,非是唐帝國的兵鋒不盛,而是攻守之勢異形也!
前有道門知守觀的那位弟子,化名衝天大將軍,陳兵十餘萬,擺在唐帝國三輔要地之外。
唐國三輔中郎將,依靠著關中良家子,勉強抵擋住了,匯聚了人世間,大部分修行者的衝天大將軍江純。
昔日,唐帝國的天樞處,仗著自己麾下修行者眾多,出入人世間諸國的軍中,好若無人之地,而今來自人世間修行宗派,僅剩的修行者,亦是出入唐國的軍陣之中,好若無人之地。
雖有唐國新皇登基,與民休養生息,可惜的是唐國背後的書院,已然去了那一輪明月之外。
道門真修,昔日的那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如今像是被打開了的潘多拉魔盒,人人皆想著,成為一統天下之主。
這天下,隨著唐國新皇的仁政,變得更亂了。
世道亂,人心亦亂!
唐帝國龐大的府軍體系,也隨著唐帝國七十二郡,皆起狼煙而告終。
府兵們面對忠君與親人之間,還是選擇了親人,皇帝老子發的那些餉銀,他們早就付出了對等的義務。
連年征戰,可卻連家鄉的一封書信也沒有收到!
可即使是,有十八路叛軍,朝著那座雄城長安匯聚而去,可在鎮北大將軍夏侯、鎮南大將軍王景略的彈壓之下。
唐國昔日的故土,還算是比較平穩!——
人世間,南晉故地,如今的涼國都城,臨康城內!
在原本那座,南晉王宮之內,那位年輕時候,生的極好的四公主李漁,看著那乘鶴而來的青荷,說道:「青荷,一別二十五載,沒想到你仍舊是,風采依舊。」
「我確實,鶴皮枯槁之景。」
李漁似乎回到了,從荒原歸來,入長安城的那一天,青荷正是那一日被她送給了,那位當時,可能還不過是,一位洞玄境界的修行者。
只是誰能夠想到,昔日可能不過洞玄境界的修行者,如今已然成為了,越過了書院夫子,執天下道門牛耳的真修。
青荷走下了白鶴,攙扶住了,想要步履蹣跚的李漁,說道:「見過公主殿下,一別二十五載,若非公主殿下,當年恩情,青荷安有今日。」
恩就是恩,若無當初這位四公主殿下,恐怕她如今,亦不過是一捧黃土。
李漁看著那一頭白鶴,說道:「沒想到,昔日的小侍女,如今也飄搖若仙人了。」
「是那位道門真修,讓你來此的嗎?」
李漁的神色如常,只是青荷能夠,明顯察覺到,這位四公主殿下的不甘。
唐國的皇位傳承,本該是立嫡立長,可惜的是母憑子歸,清河崔氏如今,早已成為了,史書上的寥寥數筆。
那位陛下,自然不會將皇位,傳給皇子李渾圓。
青荷微微點頭道:「殿下,確實是陳真人,遣我來此南晉故地。」
「真人不想看著故人,身死於刺殺之下。」
「來此的此刻,悉數被我斬殺,如今唐帝國疆域內,狼煙四起朝堂上的諸公,恐怕沒有時間,再顧忌這一片,山嶽後面的桃源所在了。」
天家無親情,這本就是,赤裸裸的真相,若非她如今是,太平觀的觀主。
知命巔峰境界的修行者,恐怕這位公主殿下,也不會如此的平易近人。
李漁復而問道:「青荷,那位道門真修,沒有什麼話,讓你帶給我嗎?」
青荷回答道:「殿下,陳真人的確,讓我給殿下,帶了一句話。」
李漁臉上浮現了些許笑意,問道:「是什麼話?」
青荷哀嘆一聲后,言道:「殿下,陳真人讓我告訴您『上善若水!』」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
在儒家,便是『君子不爭。』
李漁的臉色霎那間為之一變,而後慘淡一笑,道:「我之一生,從我母後身死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都在爭。」
「若是不爭,在欽天監預言,我是妖星的時候,便已然身死了。」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
「君子亦是不爭,可我怎能不爭,若是我有不爭時」
許久之後,沉默了良久的李漁,繼續問道:「青荷,我是快要死了嗎?」
是啊!
她若是不爭,那麼唯有,她的生命走到了盡頭,再也無法爭,方能夠不爭。
青荷看著這位,很是憔悴的四公主,哀嘆道:「殿下,應是如此。」
「所以,陳真人遣我前來,送殿下安然離去。」
李漁長嘆道:「青荷,我大概還有多長時間。」
人之將死,哪怕是最為普通的人,也能夠察覺到些什麼,只是青荷的到來,更加的印證了,李漁對自己,生命即將要走到盡頭的猜測。
青荷平靜的回答道:「殿下,您大概,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對於如今的我而言,也不少了。」李漁繼續說道:「青荷,我想再去,那茫茫的岷山看一看,如果我死了,就將我的骨灰,灑在那茫茫的岷山之內。」
那是最初,同那位道門真修相遇的地方,只是一次相遇,便誤了終身。
青荷微微點頭:「固吾所願!」
於是在這春深日,有一輛馬車,從那狹窄的南晉山道中駛出,朝著唐帝國北疆的茫茫岷山而去。
一輛馬車,一位公主,一位太平觀的觀主,便讓整個人世間的諸多勢力,不敢輕舉妄動。
凡是馬車所行之處,戰亂悉數停止,無人敢於招惹,那位執人世間牛耳的道門真修。
若是那位道門真修想,恐怕人世間根本就亂不起來,也不會有什麼野心家,想著什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有時候,一潭死水的平穩,並不是什麼好事。 因為一潭死水的平穩,已經讓人們失去了,向前的動力,只剩下了擺爛,因為需要擺爛,而擺爛。
當努力之後,也沒有結果時,那麼自然應該擺爛!
人世間的意識集合體,尊重每一位生靈的選擇,無論是正確,還是錯誤。
正如,那一輪明月所散發的溫潤月光,既照耀著好人,也好照耀著惡人。
——
天界,太平觀外!
某位青衣道人看著,那位道門真修,說道:「唐國的皇帝駕崩了,唐國的新皇登基了,人世間陷入了,一場又一場的戰亂。」
「人世間的人們,也從這一場,接著一場的戰亂中,知曉了從來,都沒有什麼青天大老爺。」
「平日里盛氣凌人的青天大老爺,在面對他們的刀子時,也會變得猶如鵪鶉一般,跪在堂下,瑟瑟發抖!」
「可當他們成為,新的所謂青天大老爺時,人世間的信仰意識,集合體又該作何選擇呢?」
這時比之,讓江純做人世間的那一把刀后,改如何進行,善後更為頭疼的問題。
從人世間最底層,爬上高位的那一群人,必然比原先的門閥世家,做的更為噁心。
因為,這些驟然間,登上高位的人,更加的沒有節操,沒有底線!
陳玄揮手,一幅幅人世間的畫面,鋪天蓋地的出現在了,太平觀外的空中,陳玄目光平靜的看著,那些畫面,說道:「已有的事,后必再有。」
「已行的事,后必再行,天界的諸神,尚且需要一次又一次的輪迴,人世間亦是如此。」
「只是相較於,人世間動輒數百年,一次的輪迴,天界諸神的輪迴,更為長久罷了。」
「那是人世間意識集合體自己的選擇,我不應該去干涉,更不會去干涉。」
「因果承負,自在其中,莫非觀主,想要學著賭徒一樣,替人世間做出選擇嗎?」
「人世間信仰意識集合體,可不會認同,觀主你替人世間,所做出的選擇。」
來到此間數十載,渡了此方天地,卻是未能渡得了,此方人世間。
或許此方人世間,根本就不需要,他這樣的外人,行什麼渡化之事。
人世間,唯有自渡,方能夠渡此,劫難!
除非他願意,捨去自己的一身修為,重定此方人世間的地火水風。
但是那幾乎等同於,殺掉人世間所有人,那樣的因果承負,他這樣的小胳膊小腿,可承受不起。
他是穿上了鞋子的修行者,而不是光著腳的修行者。
入難而行,自然也樂在其中!
陳某聞言看著那一幅幅畫面,平淡的說道:「但是世人愚昧,總是會做出,某些愚蠢的選擇,比如人世間的大部分人,仍舊信奉唐國,一切都會好起來。」
「人世間的人們,從來都只能夠看見,表面的事情。」
「而隱藏在表面之下的事情,才是人世間最為,赤裸裸的真相。」
「千般的緣由,匯聚在一起,這盛極一時,延續了千年,金湖七十餘代的唐帝國,已然是人心向背,無力回天矣!」
「西陵神殿之所以,能夠維持近乎三千多年,是因為神靈的神聖性!」
「人世間的人們,相信居住在神國之內,虛幻飄渺的神靈,也敬畏這樣的神靈,但是人世間的人們,不會敬畏來到了,人世間的神靈。」
「唐國起初,想要竊取,神靈的解釋權,但是失敗了,這就等於,綿延了千年的唐帝國,只是因為有書院,有夫子!」
「沒有了書院,沒有了夫子的唐國,只會盛極而衰。」
「道友,你我也該離去了。」
唐國覆滅在即,人世間新的時代,即將來臨,這是人世間信仰意識集合體,自己做出的選擇,他們只是在後面,推了一把而已。
天界、陰司,各司其職。
只是,天界、陰司的神靈們,卻是不願意,看著像是道門真修,這樣的人物,繼續留在人世間。
陳玄扭過頭,散去了那空中的諸多畫面,微微一笑說道:「其實,我離開與否,都不耽誤,我懲處那些,作姦犯科的神靈。」
「難道,我不在此方天地之內,此方天地的神靈們,就能夠作姦犯科了嗎?」
「神律昭昭,哪怕是在,那浩渺長河之中,我亦能讓那些,作姦犯科的神靈灰飛煙滅。」
之所以有天界,有封神榜是為了,承載人世間的信仰意識集合體。
而之所以有神靈,是因為神靈要分擔,人世間信仰意識集合體,所帶了的負面影響。
畢竟承負了太上神篆,便不能如同那位所謂的昊天神一般,用取巧的法子,創造出一位,不受控制的人世間信仰意識集合體的顯身。
封神榜由他親自煉製,封神榜上有名人,皆是由他書寫。
那些神靈們,憑什麼認為,他不在此方天地,他們便能夠作姦犯科。
陳某微笑著說道:「因為看見,所以畏懼!」
「神殿昔日的掌教們,或許對於昔日的昊天神,極為尊敬。」
「可是,當昊天神來到了人世間,去往了桃山上之後,那麼神殿的掌教,便只剩下了深深的畏懼。」
並非是信仰不夠虔誠,而是內心真正的恐懼,因為恐懼才要信仰,便是如此。
陳玄洒脫一笑,說道:「你說的沒錯,或許我也真的到了,該跨入那長河的時候了。」
「只是,我還想看一看,這人世間的壯麗山川!」
「待到,那年山花爛漫時,便是我離去的時候。」
他想要去看看一看,他來時的地方!
大漠黃沙,長河落日!
陳某言道:「我今日,就要里去了,觀內有葉蘇在,我很是放心。」
陳玄平靜說道:「那就,將來再見!」
只是,長河浩渺,離開此方天地之後,若是不能出入,清凈自然之界,那麼便再無,重回這方天地之時。
陳某他們去的是星空之下,他入的是那一條,浩渺長河啊!
隨後兩人的身影,相繼消失在了,這偌大的天界之內。
天界諸多神靈,無有一神靈,察覺到那位道門真修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