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道門真修，在墨池苑
第211章 道門真修，在墨池苑
隨著長安城中，那座可驚天上神靈的陣，被知守觀的觀主，陳某摧毀后。
這一場由神殿掀起的舉世伐唐，便已然走入了，另一個轉折點。
而由葉紅魚率領的神殿聯軍，也是退出了唐國三輔之地。
唐國，這個人世間的第一強國，雖有風雨飄搖的之事，可終究還是，平穩度過了這一場劫難。
然而更大的風暴，卻在悄無聲息中醞釀著。
唐國雖然強盛，可防民之術、愚民之法，在整個人世間，都算是獨樹一幟的存在。
唐國依靠著緊急回援的鎮北軍、鎮南軍、十六衛大軍殘部，守住了唐國的繁華地。
可唐國仍舊有三十六郡，兩百七十六縣，被中原諸國瓜分。
這應該算是，神殿歷史上，最為成功的一次舉世伐唐了，拿下了唐國如此多的郡縣，早已滿足了，中原諸國的胃口。
而在統兵將領，遭書院十三先生，斬殺八百餘人後。
神殿聯軍，早已無力，在局部戰場上，應對唐國老將，嫻熟的指揮。
再待在唐帝國的三輔之地，恐怕偌大的神殿聯軍，會被唐國各個擊破。
於是在神殿裁決大神官，葉紅魚的見證下，中原諸國歃血為盟，分別佔據了，唐帝國三輔之地外，各個險要關隘，分兵把守。
以精兵良將、山川之險要，輔以神殿神官，固守之！
如此，方可困住，唐國這一頭，兇猛的猛獸。
然而在唐帝國的北疆，重新復國的燕國，卻是不肯善罷甘休。
在燕國皇子隆慶的率領下，集結了草原金帳王庭的控弦之士，伏兵於茫茫岷山一線。
待時而動，窺測唐國，三輔之地！
而對於人世間的修行者而言，在這一場舉世伐唐之後，似乎整個人世間，也在悄無聲息間，發生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變化。
有洞玄境界的修行者，抬頭看向那片玄黃之色的湛藍青天時，忽得明悟了知命。
有老秀才讀書數十載，一朝頓悟，居然入了六境。
有知命境界的修行者，看著那一輪明月，忽然想著飛上，湛藍青天上去看一看。
於是動念而行，欲上九天攬月，可未曾身至那一輪明月之上，便被一道神人虛影打落。
有六境修行者，看著那一片星空，忽得入了七境。
這時來自人世間，在之前無數次永夜之下沉淪的人們，為這一時代的人們，所帶來的饋贈。
人世間修行的格局，自然也是為之一變，很多一直躲著神殿，躲著不可知之地的修行者。
又感覺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那湛藍青天之下，大聲的喧嘩了。
這是一個大爭之事，與世無爭的修行宗派，總是容易受到，不懷好意之人的詰難。
在人世間的南端，國小民寡的大河國，儼然成為了，某些修行者嘴邊的肥肉。
相較於那些，本身便與神殿關係匪淺的國度而言，大河國可以說是，人世間諸國中，比較特立獨行的國度。
曾有唐國世代交好，又有墨池苑為依仗，又有與顏瑟齊名的王書聖。
雖時常與月輪國交戰，敗多勝少，可月輪國，也奈何不得大河國。
然而隨著，人世間修行格局的變動，也引發了，某些人的野心。
大河國，墨池苑。
自然而然的成為了，某些人走捷徑的地方，道門真修陳玄，愛慕墨池苑莫山主的事情。
在人世間，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娶妻當娶墨池女，嫁人當嫁墨池男的說法，亦是在人世間，廣為流傳，經久未曾停歇。
春日已深，若是放在那北國風光中，應是一派北風呼嘯中。
可是在大河國莫干山，卻是春意盎然，位於莫干山半山腰處的那一座，紅牆綠瓦的小院外，很多初入墨池院的弟子，第一次看見了雪。
在從不曾下過雪的大河國，看見了那滿天的大雪，雪花飛舞間，便是是最為美妙的景象。
酌之華領著天貓女，走到了那些，透過鏤空磚石處，觀賞著小院內雪景的身後。
酌之華輕輕地咳嗽了幾聲，說道：「今日的功課，你們做完了嗎？」
「那雪景真的有那麼好看嗎？還不趕緊回去，把今日的課業做完，否則明日的春遊，可就要取消了。」
山主與陳玄許久未見，本來應是一場，好好的久別重逢，怎能有如此多的墨池苑弟子，在院外旁觀呢？
某個相貌清秀的墨池苑弟子，走上前去拽著，酌之華的衣袖，說道：「酌師姐，酌師姐，就在多看一眼就好，我從小就沒有看到過雪景。」
「書上寫的，畫上畫的，怎麼能夠跟，這一場雪景相比呢？」
大河國地處人世間之南，在這一片土地上，是四季如春的好地方，但卻也有著諸多的遺憾。
例如那，冰封千里，萬里雪飄的北國風光，比如那寒冬臘月，這些在大河國內，只有形式上的存在。
一個普普通通的大河國人，甚至終其一生，都難以看到一場雪景。
酌之華微微搖頭道：「雪既然下了，自然會越來越大，你們缺這一點時間嗎？」
「待到明日清晨時分，你們應能見到，雪花飛舞之景。」
她現在已然知命，自然能察覺到些許天地間元氣的變化，在莫干山上，氣候已經越來越冷了，這雪自然會越下越大。
「真的嗎？酌師姐。」
「當然是真的，我何時騙過伱們。」
在酌之華打了一棒子，又給了一顆甜棗的手段下，那些初入墨池苑的弟子，才戀戀不捨的離去。
一步一回頭，只為雪景顧。
而在小院內，紅泥小火爐燒得旺盛，一張桌案擺放在廊道間。
莫山山坐在椅子上，寫著陳玄所傳授的雲篆，站在一旁的陳玄則是親自磨墨。
能得道門真修，八景嫡傳親磨墨者，也只有這位墨山主了。
許久之後，莫山山將狼毫，擱置於筆架子上，問道：「桑桑就是昊天，這樣的真相，人世間那些曾經虔誠信奉昊天的人們，或許真的很難接受，這樣的結果。」
「即使是有道門知守觀，天下行走在荒原傳道，人世間也依然有，很多的人們，虔誠的信奉著昊天神。」
神殿存在了數千年，數千年如一日的宣揚著昊天神的功績，這是昊天的世界，可實際上這是人們賴以生存的世界。
她在大河國中，見到過那些，生活本就很是困頓，卻還是一如既往的虔誠信奉昊天神的人們。
虔誠的信奉昊天神，本就是他們的一生。
陳玄坐在廊道間的欄杆上，看向了莫山山，說道：「真相總是格外的殘酷，殘酷到了人世間的人們，難以接受的地步。」
「很多看上去很是美好的真相，當一瓣一瓣的將其剝開時，才會知曉其中的恐懼，人世間從來沒有什麼救世的天命之主，唯有自救。」
破除了舊時代的神靈，並不代表著，人世間的人們，就會接受新時代的存在，那些享受了上一個時代利益的存在，只會對那個時代，無限的緬懷。
雪，依舊飄飄撒撒的朝著地上落去，只是剛一觸及紅泥小爐附近，便化作了一攤雪水。
正如上個時代中，那些對昊天極為虔誠的信徒，在知曉了某些真相后，朝著唐國蜂擁而去，然後在看到神靈的真容顏后，再將其拋棄。
去到了天上的人，從本質上已經不在為人。
去到了人世間的神靈，也不再是神靈。
莫山山眉眼間生出了許多的憂慮，她平靜的看著那雪花，說道：「可想要自救談何容易，人世間的修行者，接連不斷的破鏡，如今的知命境界，再也不是如同，昔日一般的大修行者。」
「如今的知命境界，不過是一個很是普通尋常的境界，若非我已入六境，恐怕也護不住墨池苑，大河國的片刻安寧。」
神殿在這一場，聲勢浩大的舉世伐唐中，神殿戰死了前任裁決大神官墨玉、掌教、天諭大神官，還有諸多書閣高手。
如今的神殿，面對人世間，多如雨後春筍一般的六境修行者，西陵神殿已然，無法應對如今複雜的局面。
陳玄起身，看著桌案上，那寫滿了雲篆的宣紙，說道：「所以那些修行者很是傲慢，可靠著之前無數個時代饋贈，得來的修為境界，終究不是自己修來的境界，終究只是紙老虎罷了。」
「這一場大爭之世，如今才剛剛開始，唐國可不會安於，被神殿聯軍佔據，諸多郡縣的結果，所以人世間的紛紛擾擾，亦不知何時能夠結束。」
在曾經的昊天世界之內，有哪位昊天神在，自然不會出現，六境修行者滿地走的局面，如今沒有了昊天神的壓制，諸多修行者，自然可以肆無忌憚的觸碰，那湛藍青天之上。
莫山山平靜的說道：「所以天地人三界，分而治之的方式，真的能夠，終結人世間那永無休止的永夜嗎？」
「那些生民，真的能夠自救嗎？」
昨日她從陳玄的口中，知曉了這方世界真相，人世間、神國，還有那正在孕育的幽冥地府，真的能讓人世間歸於平靜嗎？
陳玄微微搖頭，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相較於，書院破了這天，天地人三界，分而治之，便是最好的選擇了。」
「試想一下，無論是書院、道門、佛宗，亦或是魔宗，都有著他們存在理由。」
「書院想要破除，這一片湛藍青天，可是開天之後呢？」
「人世間的天地元氣，就會不斷的散溢，在這個封閉的世界內，開天無異於是在，這個封閉的世界掀開了。」
「待到天地靈氣散溢殆盡，人世間迎來真正意義上的末法之世，那才是真正的災難。」
「唯易不易的道理，或許也將不在適用，有修行者存在的世界，人們有著很多選擇，在無盡的歲月中，總會有出身苦寒的修行者，走上人世間的巔峰，看到不一樣的風采。」
「可若是末法來臨，皆在他人一念間，拿捏住你的軟肋，讓你不得不服軟。」
在那一條濤濤向前的長河中，或許就存在諸多這樣的世界，沒有人知道生存在，那樣的世界中，是一種怎樣的境地。
莫山山秀眉微蹙，她看著陳玄，一嘆息道：「希望那樣的末法之世，永遠也不要出現在，人世間才好。」
「若是那樣的情況真的出現在人世間，那才是人世間最大災難，如今的人世間就已然很是紛紛擾擾，道德崩壞，禮儀不存，難以想象那樣的情況，又是怎樣的場面。」
荒原一行，她衣亦是見到了，許多在大河國難以見到的事情，后遊歷人世間，亦是見到了人世間的疾苦，自然不希望這人世間變得更苦。
陳玄亦是嘆息道：「可越是我們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就總會發生，所以我們只能，盡量的避免人世間，走向那樣的景象。」
「所以才會有黃天的種子，在人世間生根發芽，當神靈難以承擔，人世間的人們賦予他們的職責的時候。」
「那麼應是『神靈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莫山山看向了，那片玄黃之色的湛藍青天，說道：「是因為人世間，人們都虔誠信仰，是玄黃之色嗎？」
陳玄微微點頭道：「說是信仰倒也不能錯，但我更喜歡，稱之為人世間的人們最虔誠的願景，這樣的願景，是神靈力量的來源，也應是神靈最為恐懼的東西。」
「所以我應看到一個未來，所以做下了一個選擇，應如是而行，而已。」
神靈終有一日，也會背離自己的初心，到了那個時候，便是黃天重現的時候了。
應是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神靈進行一次更迭，他或許無法判斷，哪一位神靈有了私心，所以他只好，以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為一劫。
一萬兩千六百劫為一紀元，若有神靈能夠，歷經十二萬九千六百紀元而初心不改，那麼那位神靈，當為三界主。
加『大天尊』之號！
號令，天地人神鬼！
莫山山微微點頭：「真希望能夠看見，那一天的到來。」
陳玄攬著莫山山的芊腰，把玩著莫山山的三千青絲，平靜的說道：「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