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人世間之戰,神靈後手,真修至雲端
第206章 人世間之戰,神靈後手,真修至雲端!
小鎮內,風雨如注。
來自神靈磅礴的法則,阻礙了那柄劍,還有那兩把殺豬刀,並非是劍不利,殺豬刀不快,而是神靈的底蘊太過強盛。
現如今的昊天神,即便是被夫子阻擋,又被道門真修所斬,可是來自人世間的信仰,仍舊為昊天神,帶來了源源不斷的力量。
對於這樣一位神靈而言,只有當其回歸神國,發動永夜后,吞噬掉那些六境的修行者后,方才是最為虛弱的存在,因為那時候的昊天神,已然沒有了信徒。
可是那個時候,整個人世間,再無人能夠威脅到,那位高居在神國的神靈。
可唯獨在這一次永夜中,出現了些許的偏差,老套的故事總是被人裝在新的瓶子里,晃悠過來晃悠過去。
只是故事還是那個故事,酒瓶子也還是那個酒瓶子,不同的是故事中的主角,猶如走馬觀燈一般,換了個乾乾淨淨,在之前的那麼多次永夜中,可沒有生而知之,從長河中濺起的那一滴水花。
亦不曾有過道門的真修,降臨此人世間,更不曾假戲真做,與那寧缺拜了天地,入了洞房,陰陽和合。
當那位神靈,在神國內俯瞰著夫子的時候,夫子同樣在,凝望著那位神靈,從寧缺降臨人世間的那一刻起,昊天已然落入了夫子棋盤之上。
小鎮的街道上,雨水匯聚成一條小溪,淹沒了陳某的腳踝。
陳某行走在風雨中,看著湛藍青天下,那一輪圓月,不由得感嘆道:「天不生夫子,萬古如長夜!」
「只是你的關門弟子,實在是太不成器了些,直到如今仍在迷茫之中。」
「如今人世間革鼎在即,哪怕是在天上的夫子,也無法阻礙,人世間的革鼎。」
這便是天書明字卷中的月,或許祖師曾經見過月,要不然為何知守觀中,從某個時代流傳下來的經文,為何會有月的出現呢?
有觀想圖,為一輪明月。
只是祖師所處的那個時代,可能已然沒有了月,所以祖師才會,在芒芒的混沌之中,點醒一位神靈,讓整個人世間,信奉這個神靈。
那個時候的人世間,無時無刻的都要面臨,火流星墜落的威脅,所以祖師同昊天神,開展了一場賭局。
人世間的人們,選擇信奉昊天神,而昊天神則要庇護人世間!
神靈不仁,以人世間為芻狗。
在這場賭局之中,人世間自始至終,都處於一個弱勢的地位。
因為神靈在神國之內,而神國在那湛藍青天之上,人世間的人們,想要抵達那湛藍青天之上,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可如今神靈失其責,並且來到了人世間,那麼道門知守觀,便可將其徹底殺死。
酒鋪子外,陳某看著那位,以強橫底蘊,攔住了酒徒跟屠夫的桑桑,言道:「沒想到先是被夫子化月所傷,又被斬去神格的你,仍舊可藉助,人世間的信仰之力,抗衡酒徒跟屠夫。」
「你應該知道,這不是伱的力量,你只不過是,人世間這一條大船傷的錨鏈罷了。」
「當人世間的人們,不再信仰你的時候,那麼你這一條錨鏈,也將墜落深淵!」
鎖鏈拴在彼此身上,雖然從一開始,人世間就處於劣勢的地位,但是接受了人世間信仰的神靈,自此也同整個人世間,深遠的綁定在了一起。
再也無法分開,因為享受過,信仰力量的神靈,不會放棄龐大信仰。
桑桑冷哼道:「吾雖病,可卻也不是,爾等能殺的存在。」
「吾若身死,那麼大日必將墜落,到時候整個人世間,都將化作一片火海。」
「就連那封凍的熱海,也將被煮沸,焚天煮海之威嚴,你能擋住嗎?陳某!」
她得承認,來到人世間的她,的確小看了這位知守觀的觀主,可是她還沒有輸掉,這一場賭局。
這一場賭局的關鍵在於,人世間的信仰,這一次永夜數千年的信奉,已然讓人世間的人們,對於昊天神,極為的虔誠。
人心難測,她的神性還在,皓月之光輝,如何能與大日爭鋒?
陳某平靜的說道:「你若是有這樣的手段,何必等到現在呢?」
「焚天煮海之神通,你現在若是真的能夠施展開來,又怎會被這兩人困住?」
「或許曾經的人世間,需要神靈的守護,但是你現在無法履行,身為神靈的職責,那麼道門知守觀,自然又義務將你換掉。」
「那無數次永夜的折磨,人世間再也不需要了。」
「今日,我便讓神靈,見識一下,何為道門知守觀之清凈境界。」
陳某揮手,道劍落於其掌心之中,他抬腿朝著桑桑走去,那空間法則,在道劍之下,好似無物一般。
道門知守觀之清凈境,便是萬法不加身的玄妙境界,即便是來到了人世間的神靈,也無法將神通,加於陳某之身。
道門知守觀的第一人觀主賭徒,便是人世間第一位,達到了清凈境的修行者。
當初的昊天神,大概尚在,清凈境之下!
清朦朦的華光,自觀主身上綻放,那是來自清凈境界的玄妙,或者說是清凈境界,在人世間的一種顯化。
即使是昊天神靈所謂的時間法則,與那朦朦亮的清光接觸,亦是無法阻礙其分毫。
那一柄道劍朝著桑桑眉心刺去,桑桑神色驟然大變,雙手揮舞間,推開了酒徒的劍,屠夫的殺豬刀。
可是道劍就在眼前,又如何能退避呢?
忽得有一道羽箭紛飛而至,後有駿馬嘶鳴聲,神情疲憊的寧缺,對著觀主的道劍,用自己手中的元十三箭,發出了憤怒的吼叫。
寧缺很不明白,為什麼知守觀,還有那位道門真修,都要費盡心機的殺死桑桑呢?
人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道理呢?
讓神殿發動聲勢浩大的舉世伐唐,就只是為了,殺死他的桑桑。
寧缺繼續挽弓射箭,李慢慢平靜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因為現在的很是迷茫,所以他只想看著。
元十三箭破空的聲音,不絕於耳!
陳某看向了寧缺,搖頭道:「寧缺,寧缺毋濫,夫子應該對你很失望。」
「或許在夫子登天的那一刻,就對你很是失望,到了現在應當更是失望。」
「身而為人,你卻站在了,神靈的那邊。」
「你道心已毀,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神靈亦是如此,你享受了神靈的垂青,也承負了神靈的罪孽,你本該躲在書院後山。」
「可你卻偏偏,來到了這座小鎮。」
在這一場人世間的革鼎之前,一個知命中境的寧缺,從來都不是關鍵的變數。
從夫子登天的那一刻起,寧缺這一枚過了河的卒子,又從河中退了回去。
至少對於人世間而言是如此,人世間不要寧缺,或者說人世間厭惡寧缺。
與神靈陰陽和合,或許對寧缺而言,是無上的大機緣,可卻也是無邊的因果承負。
寧缺跳下馬車,站在李慢慢身側,看著觀主,說道:「可桑桑是我的妻子,你要殺死神靈,我不會去管,可你要殺死我的妻子,那麼我必然會管。」
「所以我來了,來到了這座小鎮,帶著書院的怒火而來。」
陳某微微一笑,看著寧缺說道:「可是你的怒火,在我看來很是弱小,在書院的歷史上,你應該是最為弱小的天下行走。」
「如此孱弱的修為,摻和進人世間的革鼎之局,只會是粉身碎骨的局面。」
在夫子注視著人世間的時候,他亦在注視著人世間,他自然也看到了,身為書院天下行走的寧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事實也跟他當初,所料想的差不多,這一場人世間與神靈的棋局,能夠走到如此局勢,與寧缺亦是脫不了干係。
寧缺冷漠的說道:「小師叔,曾經說過,雖千萬人,吾往矣!」
寧缺抽出了身後朴刀,一頭扎進了風雨中,剎那間已然入了魔,境界亦是有所攀升,攀升到了知命巔峰之境。
陳某冷淡一笑,說道:「當年柯浩然,遭天誅而死,便是你的妻子桑桑,親手操刀,你如今有何感想?」
歷年來遭天誅之六境修行者,皆是被昊天神殺死,從無一個例外。
按照六境的修為境界來看,活上幾萬年,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是整個人世間,只有酒徒跟屠夫二人,苟延殘喘上萬年之久。
朴刀向著陳某砍去,可寧缺那一柄之前,無往不利的朴刀,此刻在那清凈的華光下,卻是開始變得腐朽。
發覺不對的寧缺,正欲抽身後退,卻已然深陷其中。
陳某看向了桑桑,說道:「昊天神的時間法則,如今你的丈夫,就要葬送在你的時間法則之下了,你又會作何選擇呢?」
像寧缺這樣的存在,他從來都不會去多看一眼,只是寧缺卻很是自信的一頭,闖入了昊天的時間法則之內。
彈指催人老!
「哼!」
桑桑冷哼一聲,那無處不在的時間法則,也是在瞬間消散,寧缺的一頭白髮,也是瞬間變黑,桑桑罵道:「卑鄙,無恥!」
突然間湛藍青天之上,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這笑聲很大,達到了方圓百里之內,皆可聽聞此笑聲。
小鎮內的眾人,不由得將目光,落在了那湛藍青天之上,只見一道神光驟然落地,陳玄的身影出現,他看著那桑桑,淡然道:「你有了自己的情感,卻還不肯放棄神性。」
「這天地下,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只想著沾光,不想著吃虧,人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道理呢?」
享受了權柄的神靈,怎麼可能會,自己放棄自身,所掌控的權柄呢?
別說是天上的神靈了,就連這人世間的諸侯,哪一個會放棄。
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的權力呢?
權力、權柄就像是毒藥,深入人心、神心,敢言可以輕鬆放棄者,應是從未掌握過權力、權柄的人,或是神靈!
越是沒有掌握過權力、權柄的人、神,當掌控了權力、權柄后,坐下的事情,越是苛刻。
桑桑看著,從天而將的陳玄,冷哼道:「愚不可及,螻蟻也敢與神,爭鋒?」
「即便我於此地身死,我的另一半,仍在神國之內,神靈終究是神靈。」
只是在說這些話語的時候,桑桑的臉上,竟然第一次出現了,『恐懼』之色。
沒有人知道,這位神靈到底在恐懼什麼,但是這位神靈,現在應該很是恐懼。
陳玄平靜的說道:「當年道門知守觀的觀主賭徒,將你從混沌中點醒,本身是為了,庇護當時的人世間,在之前的無數次永夜中,你亦有功德。」
「可是當你想要來到人世間,貪那一晌之歡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你再也,回不去神國了。」
「你所依仗的無非是,人世間無數人們的信仰,可是當永夜的真相被揭開,道門舉世伐天的那一刻起,哪怕是身在神國的你,也要魂飛魄散。」
「道門給了你選擇,讓你成為一個單獨存在的人,一個有百年壽數的人,可是你不願意放棄自己的神性,又怨得了誰呢?」
「舉世伐唐,是為了將你的信仰推上新的高峰,也只有在那樣的高峰之下,才能將你徹底的拉下神壇,道門知曉你庇護人世間無數萬年的功德。」
「所以讓你自行選擇,可是如果你不想體面的退場,那麼道門會幫你體面。」
總而言之,現在的人世間不需要,諸如之前的無數次永夜那般,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折磨,人世間有了更好的選擇,而這位所謂昊天神也,再難履行身為神靈的職責,所以道門不再左右為難。
寧缺聽著陳玄這一番話質問道:「可你們還是想要殺死桑桑,百年壽數之後呢?桑桑不還是要死嗎?」
陳玄平靜說道:「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可是桑桑在已經恆在了無數萬年,如果說對於桑桑而言,百年生死很是不公平,那麼對於人世間,死在之前無數次永夜中的人們而言,公平嗎?」
「從來都沒有絕對的公平,因為公平只是一種需求,人世間的普通百姓,對於神靈的某種祈求,因為從未得到,所以才像神靈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