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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長安幾多風雨,飄搖!

  第96章 長安幾多風雨,飄搖!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荒原上的滿是血腥的廝殺,並不能阻礙到繁華似錦的長安城,諸國的客商往來間,為城中帶去了,來自荒原上的消息。


  一同回來的還有,書院實修學子的衣冠,以及那一個低矮的罐子。


  七尺男兒,在這實修中,化作了一捧灰,更有流言傳入長安城,新上任的長安城府尹,面對這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也只得用了前任府尹的把戲。


  『裝病!』


  裝病也成為了唐國文武官員們,私底下商量好的事情一般,陛下豈能太過苛責,因病無法處理事務的臣子?


  況且這流言事涉及書院十三先生,其中種種事情,又有幾分可信之處,那些流言蜚語中,那兩名書院學子的死亡,亦是因為書院十三先生的緣故。


  能入書院者,除了那些教習,從人世間那些偏遠郡縣,帶回來的學子外,皆與朱紫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在那流言蜚語中,馬匪要殺的是書院十三,書院學子、護送糧草的燕軍、前隊的墨池苑諸生,皆是為那寧缺擋了刀子。


  長安府衙內,新上任的府尹安文遠,神色異樣的看著那幾封文書,說道:「鐵心,鎮北大將軍夏侯、南門觀皆有來信,你怎麼看?」


  事情很難,他就是上來背鍋的人,身後沒有顯赫背景,亦無顯赫之妻族,只能來頂上官揚羽這位前長安府尹的黑鍋。


  在知曉了其中種種緣由后,安文遠越發覺得,那位宣威將軍之子寧缺,日後肯定還要,朝著那位親王殿下開刀,天啟元年的舊事,主事之人可是親王啊!


  鐵心面帶尷尬的微微抱拳道:「大人,這件事情只能是一筆糊塗賬,流言從何於那座坊間流出,我等尚無消息,這不是咱們能管的了的事情了。」


  「舊事牽涉的人太多了,不能擺在明面上,兇手可以是宣威之子寧缺,卻不能是書院十三先生寧缺。」


  說話間鐵心,把一旁桌案上的驚堂木,放到了安文遠手邊,裝病瞞得了一時,可瞞不住一旬功夫,唯有真真切切的病了,方才能真的裝糊塗。


  安文遠拿起驚堂木,無奈一笑,言道:「難得糊塗,難得糊塗啊!」


  只聽得『砰』得一聲,在堂屋來回踱步的新任長安府尹,已經摔倒了門檻上,若非是鐵心扶住了一把,恐怕這位安大人,就真的要因病致仕了。


  鐵心見狀也是連忙喊道:「來人呀!」


  「安大人摔倒了,快遣人去回春堂,請大夫過來,診治!」


  一眾早已準備好的三班衙役,也是從前堂竄了出來,趕忙將暈過去的安文遠,抬到了廂房的床上。


  長安城的街道上,兩名長安城的衙役,火急火燎的跑到了南城回春堂。


  當著諸多錦帽貂裘的病人面,直接吵嚷著自家大人,因過於勞累,摔倒在地無法醒來。


  回春堂的大夫,自是見怪不怪,代代長安府尹,皆是如此啊!


  天子腳底下,你拿一塊石頭砸出去,都能砸出來,三五個六品官,七八個清貴御史。


  ——


  長安城外,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城中的流言蜚語,怎麼可能影響,這座繁華似錦的城。


  只是長安之南,大山之下的書院前院,因家中晚輩死在荒原上一事,前來與書院理論的朱紫們,可謂是吹鬍子瞪眼,大有一眼不合,就要倒在此地的意思。


  更有甚者,直接言明,若是將書院領隊之職交予太平道陳玄,自家的後輩子侄,安會死在那蒼茫荒原上。


  恰好死掉的那兩位書院學子,家中的長輩,當年也參與了,那一場舊事。


  鐵匠陳子賢、督察院御史張貽琦、臨湖小築茶師顏肅卿,再加上兩位在書院就學的後輩,那位宣威將軍之子的報復,越發的猛烈起來。


  朱紫們也是心有餘悸,似是被逼到了絕路上,幾個不相干的後輩,都要慘死於荒原,那就更別說他們,這些老傢伙了。


  「書院十三先生,草菅人命,何以擔書院實修,領隊之職?」


  「書院寧缺,草菅人命,罔顧唐律。」


  收了錢的好事之人,在書院前院的門牌樓下,熱火朝天的叫嚷著。


  窮怕了的他們,不怕死在書院外面,怕的就是死不到書院外面。


  死在了書院外面,領的賞錢足夠,他們的家裡七八口人,舒舒服服的活三輩子了。


  用命換的錢,自然整的心安理得,況且聽說那寧缺,還是個殺人兇手,家中也曾通敵叛國。


  書院的教習們,雖已然派人來驅趕,但卻無濟於事,總不能將其斬殺於書院外吧!


  長安府的三班衙役,因之前的事情,早已不敢來這書院外面。


  金吾衛大將軍更是告病休沐,下面的偏將們,自不敢恣意妄為,況且書院弟子是唐國百姓,莫非那討要公道的就不是唐國百姓了嗎?

  難道非要刑部下發個,任何人都不得去書院,惡意討要公道的公文嗎?


  書院門牌樓內。


  書院教習黃鶴,揪著山羊鬍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說道:「公羊兄,如今城中流言蜚語,實在是惱人,依公羊兄之意,該如何啊?」


  他得承認,那兩名書院學子,死的實在是蹊蹺了些。


  馬匪想來不應有錢,請得動兩位洞玄境界的修行者,其中一位還是符師。


  公羊教習看著前院門牌樓外,那舉著白底血字橫幅的閑漢,冷哼道:「黃鶴兄,莫非真以為我是傻子不成?」


  「莫非書院,還能殺盡,這些閑漢不成?」


  「總要講些道理,況且人真的死了,死得透透。」


  「一個不惑境界的修行者,當了這一次的領隊,那就應當承其責任,而不是以夫子的名頭,去壓迫旁人。」


  他不喜歡寧缺,不喜歡寧缺的作風,十世之仇尚可復,說的是在道義之內。


  可顯然寧缺之仇,已在道義之外,這座城還要死上多少人,才能罷休呢?


  到了中午那些在書院門牌樓外吵鬧的閑漢子,總算是安靜了下來,專門有人從得勝居,讓大廚做的席面,又差人送了過來。


  其中一位老人,端著飯碗坐在地上,眼神中滿是平靜的說道:「好一個書院,好一個長安,好一個十三先生。」


  老人扒拉著飯菜,盡量的讓自己不那麼的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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