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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鯨落而萬物生!

  第10章 一鯨落而萬物生!


  北山道口,狂風驟起。


  陳玄手中那口尋常鐵劍,化作了一道匹煉,於狂風肆虐中穿梭。


  風聲呼嘯,落葉塵土舞了個盡興,青衣中年男子依舊持劍向前而行,他要殺的人就在那裡。


  只是風沙瀰漫中,青衣中年男子眼中,不見陳玄亦不見鐵劍所化的匹煉。


  陳玄衣袖飄搖,好似那來紅塵歷劫的謫仙人,他看著落葉狂風沙中的青衣中年男子,平靜的說道:「道友,時辰到了,你也該上路了。」


  而後天地元氣暴漲,可漫天狂風,卻在陳玄的這一聲話語中戛然而止。


  狂風初歇時,落葉復歸刻,一道鐵劍入肉聲傳來,青衣中年男子停下了腳步。


  在青衣中年男子的胸口,有兩道貫穿了臟腑的空洞,臟腑已壞。


  一道空洞是陳玄手中那柄尋常鐵劍造成的傷口,而另一道空洞則是三支箭矢造成。


  三支箭矢在短時間內,以刁鑽的軌跡,鑽入了青衣中年身上同一個位置。


  亦無靈丹妙藥,這青衣中年男子的生命,已然走到了盡頭。


  陳玄看著踉蹌拄劍而立的青衣中年男子,眼神中無喜無悲,有的只是平靜,他說道:「五臟六腑俱碎,心脈已無,全靠這天地元氣支撐。」


  「道友可有何遺言否!」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青衣中年男子嘴中的鮮血止不住的淌出,他看向了躲在陳玄身後的李漁,慘淡一笑,說道:「夜幕遮空,國將不寧!」


  「公主殿下,好自為之。」


  話音未落,青衣中年男子再也支撐不住倒地不起,其所強行吸納的天地元氣。


  也是在須臾間,返還到了天地之內,而這青衣中年男子的屍首,也因為最後的入魔,化作了飛灰而去。


  這便是世人眼中,強行吸納天地元氣,皆不得好死的原因所在。


  只可趨勢,以為用。


  而不可,強行吸納,化為己用。


  李漁鬆開了孩童,恭敬施禮道:「恩大莫過於救命,陳先生救命之恩,李漁沒齒難忘。」


  原本李漁原本就認為陳玄不與凡俗混同,如今一試一果真如此。


  陳玄看著正在收攏己方軍卒屍首的侍衛,說道:「殿下真正應該感激的是那些戰死之人,以己身微末之軀換殿下平安,應當被感激。」


  「殿下切莫忘了,書院棄徒的臨終贈言,當好自為知才是。」


  此青衣中年男子,執著於心,因其執念而死,最後亦能說出一句好自為之。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古人誠而不欺我也。


  但是這位殿下能否好自為之,亦是個未知數,世間萬物唯心難料也。


  李漁看著那些被聚攏起來的軍卒屍首,在熊熊烈火之中燃燒,不無感慨的說道:「他們為護衛本宮而死,待回到長安后,李漁必當奏請父王,加倍撫恤!」


  唐軍律例有言,戰死者皆撫恤,撫紋銀三十兩,賜田二十畝,可傳三代。


  這位公主殿下的雙倍撫恤,自然是頗為豐厚,在唐國三五兩紋銀,可活五口之家一年。


  坐在破舊馬車上的寧缺,看向這位公主殿下的眼神中,滿是鄙夷。


  這麼多人白死了,難道就是為了,你那幾十兩銀子,還有幾十畝地?


  陳玄看著三兩堆燃燒屍首的火堆,說道:「希望殿下,能夠信守承諾。」


  原來並非是肉食者鄙,而是肉食者眼中,未曾有過黔首。


  千年唐國,浩浩湯湯,阻西陵不得入,拒蠻子於草原之邊際。


  可千年唐國,公侯幾許,將相幾多?

  李漁雙眸中出現了一些異樣,她說道:「吾身為唐國公主,自當信守承諾。」


  唐人重諾,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所以李漁對於陳玄眼神中的不信任,頗有些不滿。


  調息了許久,方才緩過來的呂清臣,滿是感激的說道:「方才多謝陳先生出手相助,否則殿下必將有失,此書院棄徒入魔,已然是自絕於天地。」


  「強行吸納天地元氣於體內,這便是魔宗手段,雖進境極快,可卻是與正道相背。」


  說話間呂清臣看向了那個坐在破舊馬車上,敢於在方才的狂風肆虐中,敢於彎弓搭箭的少年軍卒。


  似乎是在警告,抑或是在勸告。


  天穹之下,陰雲依舊,方才驚起的飛鳥,漸次返回了密林中。


  陳玄看著侃侃而談的呂清臣,說道:「呂先生,可那書院棄徒,入魔之後終究還是死了,入魔不為正道,可終於一天,入魔之人也會像方才的書院棄徒那般死去。」


  「所有他們吸納的天地元氣,也將原原本本的返還於天地之間。」


  「人身在天地之間,即便是納天地元氣於體內,也終究會有一鯨落,而萬物生的時候。」


  魔於心生,心中有魔,方才為魔,而不已修行論。


  魔亦有邪魔,以其行事而論之,而非以其修行而論。


  所以孰為魔,孰為正道,不過是人為謀己身之利,而假託於魔,告之天下罷了。


  呂清臣聽后,神情凝重的說道:「陳先生,此言頗有些,背離正道。」


  他是唐人對於這般言論,不會太過介意,若是放在其他國都,這般言論已然是獲罪之言。


  陳玄聽著耳畔漸次而起的馬蹄聲,說道:「道為何物,道可道,非恆道也:名可名,非恆名也!」


  「道本就說不清楚,世間若有人,敢於闡述道,那必不是真道。」


  「呂先生,太過執著於正魔之辯,如何能夠知曉己心,心既不明,何以修行破境。」


  護身之道煉得再好,手段再怎麼精妙,如不能知曉己心,何日才能知天命矣。


  呂清臣沉默了,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之景,這般道理雖然離經背道。


  但是仔細聽來,卻是別有深意,只是不知是哪位道門聖人,寫下了如此之論,用以開悟後世之人。


  「多謝陳先生教誨!」


  呂清臣滿是感慨的說道,修行將近五十載,如今方才明悟何為修行。


  只是晚了些,太晚了些,雖為昊天道南門天下行走,今生卻也只能困於洞玄了。


  寧缺則是將這一番對話聽在了而中,原來那位年輕得不像話的道人,居然能夠教誨一位洞玄境界的修行者。


  那麼這位陳先生修為又該幾何呢?


  寧缺心中滿是疑惑,滿是深深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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