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第518章 信任
第518章 信任
「傻柱哥,那就周末一早。」
徐慶停下筷子,說完之後,端起冒著熱氣的搪瓷茶缸,大口喝著。
馬靜紅坐在一旁,默默吃飯,沒插話。
許大茂則叼著煙,嘬了一口又一口,眼神打轉半響,看到傻柱不給他勻外匯券,更不想讓他拿出去倒換掉。
心裡有些不爽,抖了抖肩膀,把肩頭要溜的外套拽一把,看向徐慶和靜紅道:
「慶子,那你吃飯,哥哥我回去歇著了,明天一早還得早起。」
徐慶聞聲道:「大茂哥,那你回去早點休息。」
許大茂嗯了一聲,轉身跟愛國和豐銘也打了個招呼,唯獨沒對傻柱說。
就直徑朝屋門外走了出去。
傻柱哼了一聲,一點也不在意。
一個大院這麼多年,他和許大茂的關係,一直不怎麼樣,多數情況下,可以說,見面就掐。
許大茂剛才還惦記他的外匯券,傻柱怎麼可能拿許大茂當回事。
再說,當年秦京茹跟他眼看就能成了,硬生生被許大茂攪合黃。
這件事,傻柱心裡一直沒放下。
要不是許大茂暗地裡使壞,他何至於如今還是一個人單著。
許大茂一走,傻柱從身上摸出煙,遞給愛國一根后,朝徐慶丟了一根,說道:
「慶子,你怎麼問許大茂那小子借外匯券了,他那算計跟三大爺沒啥兩樣,我要昨天知道伱用外匯券,昨晚上就給你送過來!」
「傻柱哥,我昨晚上本來也打算找你借的,結果許大茂給我拿了六十九塊,我就沒上中院找你。
倒是今兒下午,我頭一次上友誼商店去,沒買成,身上三百二十九塊外匯券,還差一點,準備回院里找你,路上碰見李國華,他給我拿了,你的外匯券,你就等周末給你外甥買東西吧。」
徐慶笑著說完,抓起桌上的煙,叼在嘴角,抽了起來。
他相信剛才傻柱說的出,做的到。
別的人不敢說很了解,但傻柱,徐慶清楚,依著傻柱熱心腸的性子,真會主動把外匯券拿出來。
而這,其實也是他為什麼爽快的答應傻柱,周末一同去友誼商店的原因。
傻柱跟人不會存壞心思,即便是偶爾對誰使絆子,那也是有人主動得罪,招惹了他。
傻柱以前說話大大咧咧慣了。
有時候,說話過於冒失。容易衝撞人。
但真說他壞,估計大院沒一個人會那麼覺得。
畢竟日子最難過的六幾年那會兒,傻柱沒少給大院眾人幫忙。
不管是賈家,還是一大爺,二大爺,三大爺家,乃至已經去世的聾老太太,傻柱多多少少都有給接濟。
當然不全是錢,但傻柱的為人如何,院里沒誰不清楚。
而徐慶當初拉扯弟弟妹妹那幾年,傻柱帶著雨水,更是沒少幫忙。
這麼多年下來,說實話,徐慶在大院里,除了弟弟兩家外,最信任的人,就是傻柱。
儘管傻柱可能辦事不夠圓滑,做事也不是很理性。
但傻柱就是傻柱,他答應別人的事,想方設法都會去辦,絕不推脫。
這一點,許大茂比不上,院里三位大爺也差的很遠。
劉光天兩兄弟和閻解成,連許大茂都不如,跟傻柱相比,更是天壤之別。
屋裡爐子燒的呼呼作響,洋鐵皮卷的煙筒,都泛紅起來。
讓整個屋內,暖烘烘一片。
兩位老人身子骨大不如從前,入了冬,煤球消耗多歸多,但徐慶不想讓爺爺奶奶受凍。
不過今兒是太過了點兒,煙筒都燒紅了,徐慶忙用火鉗子從屋外夾了兩塊凍的跟石頭一般結實的煤球,放進爐子內,先把火壓壓。
以防留在門窗上走煙筒的地方,烤焦。
忙停當后,徐慶和二弟三弟,陪傻柱又聊了一陣,隨後才送傻柱離開。
愛國和豐銘帶著各自媳婦和孩子,也同時朝他們住的房子回去。
院里夜空靜謐,繁星點點,凍的要人命。
白毛風一刮,更是寒意倍增。
而這年頭的冬季,一向如此。
轉過天周五,還不到周末,徐慶和傻柱就各自上班。
下午時候,徐慶在肉聯廠沒等到二麻子帶著兩個堂弟從鄉下來城裡。
二麻子拄著樹杈,從拉豬的卡車駕駛室走下,一瘸一瘸道:
「慶子,你兩個弟弟,今年是來不了咱這了,慶軍競選村長那事,你七月份不是給公社王書記說了一聲嘛,他後來在你們村選上了,這幾天,他和村支書倆人,天天跑公社開會,建國也跟著沾光,當了你們村所在的大隊會計,他是很想來,不過隊上不放他,他們倆只能讓我告訴轉過你一下。」
徐慶看著二麻子幾乎是貼地面挪動的右腳道:
「麻子哥,我倆堂弟的事情你先別說,你這腳怎麼弄的?」
二麻子苦著臉,氣惱道:
「慶子,別提了,趕豬上車的時候,被踩了一腳,大爺的,痛了我一路。」
徐慶哭笑不得,「麻子哥,都說讓你小心點,你這弄的,趕緊讓檢疫員給你找點紅藥水,先擦擦,待會把豬關進飼養車間的豬舍后,我騎摩托帶你回城裡,上醫院看看。」
二麻子咧嘴道:「慶子,哥們我這算工傷吧,咱肉聯廠報銷醫藥費不?」
徐慶見二麻子還有心思開玩笑,感覺應該傷的不是很嚴重,便道:
「肯定算工傷啊,藥費啥的,你別操心,廠里給你解決。」
「慶子,夠意思!」
二麻子說著,扔掉手中樹杈子,朝徐慶翹起大拇哥,然後忍著痛道:
「慶子,那我先回辦公室擦紅藥水了。」
「去嘛,麻子哥,快回辦公室暖和暖和,這邊我看著來就成。」
二十分鐘后。
徐慶照看工人將拉回城的五頭豬,全都關進飼養車間內后,就馬不停低著騎著摩托,戴二麻子先回城,上醫院去。
到醫院后,徐慶挂號,排隊,然後帶二麻子進診室。
「誰是病人,啥癥狀?」
穿白大褂的中年醫生,一邊將剛使用的聽診器在身上掛好,一邊問道。 「我。」
二麻子坐在椅子上,指著右腳道:
「被豬踩了。」
「鞋子脫掉。」
二麻子脫掉棉鞋,醫生彎腰檢查一番,直起身子道:
「沒啥大事,腳背腫的厲害,除了大拇腳指有點骨折,其他腳指頭都沒傷著,開點消炎藥和止痛片,吃幾天就好了。
晚上回家,找塊冰,用布包起來,放在腳背上敷敷,明天晚上,要是還沒消腫,就用熱毛巾敷。」
徐慶接過醫生開的藥方,扶著二麻子去藥房拿了葯后,倆人便離開了醫院。
這年頭,葯依然跟前十幾年前一樣,不貴。
要不是二麻子腳背腫的厲害,醫生都沒打算給開七毛八的葯。
徐慶把二麻子送回家,次日下午,從肉聯廠拿了二斤排骨,又上二麻子家給送過去。
二麻子昨天晚上按照醫生的叮囑,用冰塊敷了腳,又吃藥,腫已經消了一半,走路已沒啥大礙,見徐慶拎著排骨來家,忙道:
「慶子,你這幹啥,我這點小傷,哪用的著你從廠里給我拿排骨。」
徐慶把裝排骨的網兜,遞給二麻子兒子,道:
「麻子哥,那醫生昨天不是說了,你右腳拇指,有點輕微骨折,咱廠里現成的排骨,吃唄,怎麼著,你還想給錢啊,那我不介意。」
二麻子咧嘴哈哈一笑,抬手讓閨女去倒水,拉著徐慶坐在桌子跟前道:
「慶子,哥們我就腳指頭骨折,小事,我家裡呆了一天,感覺都好了,明天就能到廠里上班,排骨是對骨折有好處,就是我吃有點浪費,要不你拿回去讓你爺爺奶奶他們吃吧。」
徐慶擺手道:「麻子哥,就二斤排骨而已,你吃覺得浪費,那讓你倆孩子和小娟姐吃。」
陳小娟在廚房做飯,聽見徐慶來了,忙將雙手在圍裙上抹了一把,接過閨女手裡使喚掉漆的搪瓷缸,放了高碎,用熱水沖泡遞給徐慶道:
「小慶,我家這口子,他一輩子就沒福氣,你讓他下鄉收豬,就這點小事,他還能把自個傷了,豬不長眼睛,他那倆眼睛,也不知道幹啥用的。
好在眼下是冬季,要是夏季,我昨晚上都不知道哪給他弄冰塊敷腳。」
說著,陳小娟抬手拍了兒子腦袋一下,示意把排骨拎廚房去。
二麻子掏出煙,遞給徐慶,對媳婦陳小娟向徐慶發的牢騷,一聲不吭。
他怕陳小娟,別看在外面,背著陳小娟說話特硬氣。
可在家,還真不敢對陳小娟吆五喝六。
徐慶看到二麻子腦袋微低,心頭一樂,跟陳小娟聊了幾句后,茶沒喝,就起身離開,走到院外,騎上停放的摩托車,趕回自家大院。
只不過上二麻子家轉了一趟,徐慶回到自家院時,天色早漆黑了。氣溫也驟降,凍又趁著夜幕,將整個四九城籠罩。
在中院,徐慶把懸挂在摩托車把上的五斤排骨,給傻柱分了一斤。
院里其他家,沒有。
傻柱站在屋裡,推辭不要,「慶子,我大老爺們,沒病沒災的,吃啥排骨,你拿回後院,你們家吃得了。」
徐慶指著網兜道:「傻柱哥,還有四斤呢,你吃你的吧,就一斤,你一人正好,省的多了,你又給院里其他人分。」
傻柱嘿笑咧嘴,撓頭道:「慶子,那哥哥我就卻之不恭了。」
徐慶笑道:「吃吧,啥時候還想吃,言語一聲,弟弟我開了肉聯廠,以前你沒少給我家東西,更沒少幫我兄妹四個,以後你想吃肉還是排骨,我給你拿回來。」
傻柱更不好意思起來,「慶子,以前那不是愛國和豐銘他們小嘛,你父母不在,我爸媽也不在,那些年,你家就你上班掙錢,我家也是我上班,咱兩家在院里,自然要多相互幫襯。」
徐慶笑著嗯了一聲。
傻柱掏出經濟煙,遞給道:
「慶子,那明天一早,咱倆友誼商店?」
「沒問題!」
徐慶接過煙,瞧見是沒把的經濟煙,道:
「傻柱哥,你這都當主任的人了,怎麼還抽這個?」
「嗐,習慣了,便宜實惠,一包才漲到一毛錢,一條夠我抽十來天的。」
徐慶把煙放在嘴角,點著吸了一口,道:
「傻柱哥,你不會攢下錢,又給咱們院人借出去了吧?」
傻柱忙擺手:「慶子,真沒,哥哥我都存起來了,秦姐家的棒梗,小當,槐花上了班,能掙錢,我這兩年裡,咱大院除了給你借的五百,誰都沒借,也就給我妹子雨水拿了點,剩下的,我全都攢著呢。」
徐慶聽見傻柱提起之前主動借給自己的錢,便道:
「傻柱哥,再過些日子,年底之前,我肯定把你的五百還你。」
傻柱腦袋一仰道:「慶子,哥哥我不著急,你前不久才給一大爺還了一千,我借你的,安心拿著用,雨水前幾年結婚後,我當個的不用替她操心,現在我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傻柱哥,那你最近相親怎麼樣?」
「八字沒一撇,女的沒少見,請客吃飯,錢也沒少花,就是沒一個合適的。
哪怕能湊合,哥哥我也將就,對付了。
唉.。」
徐慶不知說啥好,依現在傻柱的條件,當食堂主任,找個對象,不應該還像以前那麼費勁才對。
「傻柱哥,你不會是心裡還沒放下秦姐跟小娥姐吧?」
傻柱忙搖晃腦袋:「慶子,別瞎說,我跟秦淮茹沒戲,前些年我是想過,可現在沒那想法了,婁小娥」
傻柱話說一半,抬起右手,抹了把臉道:
「人我都多少年沒見了,都不知道她在哪兒?」
徐慶抽著煙,思索起來,已經改開進入80年,婁小娥該回來了。
只是他不便給傻柱說。
畢竟婁小娥啥時候回來,他眼下也說不準。
而且上次見婁小娥的時候,她說她肯定回來跟傻柱見面。
但沒說具體日子,
此時,徐慶只好道:
「傻柱哥,那你今年相親的那些女的,沒一個能看上?」
傻柱吐出嘴裡煙道:「不是我沒看上,是人家看不上我,我是瞧出來了,那些跟我相親的女的,見著我,倒是特熱情,一口一個何主任的叫,不是挽我胳膊,就是往我身上貼,但吃完飯,屁股一扭,就沒下文了。」
徐慶無奈苦笑,思量著道:「那傻柱哥,你啥打算?」
「嗐,沒打算,先這麼著吧,反正我錢攢了不少,只要有人開口跟我結婚,立馬娶。」
徐慶點點頭。
傻柱嘬著煙道:「不說我的事了,慶子,明天一早,我在屋裡等你。」
「好!」
徐慶應聲說完,拎著網兜內的四斤排骨,走出傻柱屋后,推著摩托車朝後院回去。
一夜過去。
清晨,徐慶在家和媳婦、兒子,愛國,豐銘兩家,陪爺爺奶奶吃過早飯,換了身乾淨衣服,就推著摩托車,朝中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