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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第505章 不虧就是賺

  第505章 不虧就是賺


  等了一分多鐘,徐愛國見閻解成兩口子,誰都沒開門,帶著兩條經濟煙,與身邊拎著老白乾的傻柱,轉身就朝閻埠貴的屋裡過去。


  他沒心情跟於莉在這逗悶子。


  要不要是他們的事情,想讓他等,痴心妄想。


  大院里,大哥,嫂子可以等。


  三位大爺和傻柱,許大茂也行。


  唯獨同輩人里的閻解成和劉光天倆兄弟三家,絕不行。


  給三位管事大爺面子,那是輩分大,一個大院里住,情面上得過的去,該尊敬還是尊敬。


  但閻解成和於莉兩口子,與劉光天,劉光福兩家,算了吧,同輩人,誰不矮誰一頭,你敬我一尺,我回你一丈。


  可要是讓你一分,伱還要順桿爬,再壓一寸。


  那不好意思,他從小從大哥徐慶身上學過寬以待人,但讓其騎在頭上這一點,沒有!


  徐慶不會那麼做,徐愛國跟著大哥的步伐長大,當然也不會任由人欺負。


  一到亮燈的閻埠貴屋門口,徐愛國敲了敲門,當三大爺將屋門打開,就把閻解成的煙和酒,遞了過去。


  閻解成跟於莉躲著不收,那好,就給他老子。


  反正都是姓閻的,東西還給誰,徐愛國並不在乎。


  傻柱將兩瓶老白乾塞到閻埠貴懷裡,嘿笑道:


  「三大爺,拿好了,你家大兒子閻解成跟兒媳婦於莉向慶子賠禮的,你拿著抽、喝吧。」


  傻柱嘴裡不饒人的本事,並沒有隨著心性的穩重消退,反而隨著年紀的年紀增長,愈發精進不少。


  閻解成能腆著臉拿這點東西,上後院給徐慶賠禮道歉。


  傻柱豈能不趁機向閻埠貴這位吝嗇的三大爺,暗暗損上一番。


  徐愛國沒制止,反正三大爺養的好兒子如此行事,可謂是血脈相承。


  傻柱的話,雖不是好話,暗戳戳地透著諷刺、挖苦。


  但說的在理兒,而且明面上最起碼沒讓閻埠貴臉面上太難看。


  等傻柱說完,徐愛國站在閻埠貴屋門口,始終沒想進去,身子一轉,和傻柱便在夜幕下朝後院回去。


  閻埠貴望著愛國和傻柱這就走了,心中思緒萬千。


  他喜歡佔便宜,多小的便宜也不會說放過,但此時此刻,抱著徐慶讓愛國退還的煙酒,內心說不出的五味陳雜。


  這次,他算是被兒子跟兒媳婦連累了。


  剛才傻柱奚落,都沒敢回嗆,沉著臉抬頭朝閻解成住的屋子望了一眼,氣的真想罵街。


  而同住在前院里的閻解成和於莉,聽見自個家的屋門外沒了動靜,偷偷將窗帘掀開一道縫兒,朝院里一瞅,瞧見徐愛國帶著傻柱把煙酒跟了自個爸媽。


  閻解成悄聲埋怨道:


  「媳婦,瞧見了吧,這就是你不讓我出去的結果,慶子不肯收,白白便宜我爸了!」


  於莉眼睛一瞪,抬腳踢向閻解成腿肚子,放下窗帘,厲聲道:

  「明天一早,你想法子從你爸手裡給我要回來!」


  閻解成坐在床邊,揉著腿肚子道:「要去你去,我爸昨天暈倒,恨不得一巴掌打死我,我才不去觸霉頭。」


  「你給我不去試試?」


  於莉一雙眼睛瞪的溜圓,幾乎能從眼窩裡蹦出,「慶子和愛國不收,咱明天不會拿到廠里去,給慶子他師傅或他老丈人?」


  「嘚了吧,虧你想的出來。」


  閻解成哼哧一聲,看著於莉,打死再也不信她的鬼主意了。


  昨天他不就是聽媳婦的話,把解放和解曠叫回大院,跑後院為徐慶要錢。


  然而,啥也沒要到不說,還被倆弟弟記恨上了,更氣的爸媽對他這當兒子的,橫豎不順眼。


  這還沒完,今天在車間挨了馬解放的揍,身上又背了廠里處分。


  他算是看明白了,媳婦就是個狗頭軍師,主意是一個接著一個往外冒,但全都是餿的,沒一點用處。


  「於莉,你消停點吧,就兩條經濟煙,兩瓶老白乾,明天拿到廠里去,廠里人瞧見,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呢!


  再說了,慶子師傅老張是咱們廠八級鉗工,他老丈人當保衛科科長,你好意思就拿那些送?」


  於莉眼神一翻,白向自個男人,腦海中念頭飛轉起來。


  閻解成見狀,撇嘴道:


  「我就是拿去,他們收不收是一回事,我真怕被老張和慶子老丈人見著,又要挨罵。」


  「閻解成,你瞧你那點出息?!」


  於莉斜眼抬手戳著閻解成腦門,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


  隨之,整個人像泄氣的皮球一樣,蔫兒了下來。


  她實在想不出還有啥法子,該找誰能讓徐慶消氣。


  「那你說怎麼辦?咱們身上的處分,總不能就這麼背著吧。」


  於莉沒了盛氣凌人的強勢,看向閻解成問道。


  閻解成伸手撓頭,手指由頭髮滑到脖頸,冥思苦想起來。


  但他不是有主見的人,哪能想到什麼好辦法。


  半響才憋出一句,「媳婦,我看這事就這麼著吧,反正你跟我在廠里這些年,工級都升到四級了,咱倆每個月合起來,能掙八九十,又不少。


  再說,我提干這一兩年本來就沒啥希望,背處分就背處分唄,有啥大不了的,你在你車間,不是也提乾沒啥希望,乾脆就這樣算了,省的再鬧出其他麻煩。」


  無計可施的於莉,鑽在被窩,見自個男人一點上進心都沒有,凈說些喪氣話,心頭暗暗嘆息一聲。


  她是不願意讓身上有處分,只是她已經黔驢技窮,一丁點兒主意都沒了。


  剛才想的從廠里找徐慶師父和徐慶老丈人,又被閻解成否決。


  擰身將蕎麥皮的枕頭,用手放好后,看了一眼熟睡的閨女,便躺在一旁,閉上雙眼睡去。


  夜靜悄悄,黑沉沉,沒光亮,沒聲響。


  大院陷入在秋夜的寧靜當中,悄無聲息。


  一夜過去,清早,徐慶從後院自家屋裡穿戴整齊地走出屋,在晨光熹微下,瞧見院里的牆根附近覆了薄薄一層白霜。


  十月多的天兒,可見是真冷起來了。


  屋門口停放的摩托車和自行車,摸起來也是冰冷刺骨。


  徐慶穿著黑色皮夾克,等媳婦靜紅出來后,倆人便一同推著摩托車和自行車,朝大院外出去。


  徐鴻志上學,他自個如今可以獨自去,院里不再是只有鴻志和於莉閨女妞妞兩個孩子,還有劉光天和劉光福的兒女。


  小孩一多,就能結伴,徐慶從後半年開始,幾乎很少再送兒子上學。


  昨天是送了一次,下雨嘛,走路過去,總歸是不方便。


  今天一早徐慶就見了霜,知道是個大晴天,便離出後院前,和靜紅給早起的馮嬸說道了一聲,等會兒記得叫一下兒子鴻志起床上學。


  隨後倆人穿過寂靜的中院和前院,一出大院,在衚衕里各自騎著車,到衚衕口分別。


  靜紅去東單糧站。


  徐慶早起是趕去郊外肉聯廠。


  昨兒下午,二麻子用鄉下公社給他打了電話,說最近幾天收的糧食和黑豬,今天能拉回城了。


  他早點到庫房和肉聯廠得看著安排工人等著卸車。


  庫房糧食收了不少,比去年還多點。


  肉聯廠的黑豬,倒是依舊每回只能拉幾頭回來。 不過也還行,加上能從郊區的幾個養殖場購豬。


  維持目前的運轉沒啥問題。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城裡很多年初開設的個人糧站,經過半年時間,陸續倒閉了不少。


  徐慶有一份為二能力,通過幫國家代售糧食,以及自己下鄉收糧,然後加工售賣,依然能盈利頗豐。


  但其餘的,則只能賺取微薄利潤。


  有頭腦的,能勉強養家糊口。


  不會經營打理的,只能關門歇業,另謀生計。


  沒法子,一下涌的人太多,個人糧站滿城遍地開花,想分一杯羹,哪能容易。


  像60、70年,徐慶沒想過賺錢,因為壓根沒可能賺到。


  而且國家也不允許投機倒把。


  大多數人都跟他一樣,安安穩穩地在單位或廠里上班。


  但現在,局勢大變,形勢上今非昔比。


  另外,國家跟國外不斷建交,國內與國際逐步接軌。


  在這跑步到來的80年,尤其是剛改開之際,國內各方面的物資匱乏局勢,仍未得到大幅度緩解,能想著做生意的人,即便是一開始沒幹出名堂,但絕對不會過窮日子。


  觀望的人自是依舊大有人在,但局勢漸漸的明朗起來。


  國外的東西,又不斷湧進國內。


  今年國家發行的外匯卷,只要能弄到,國外的東西,國人也可以隨便購買。


  經濟的大方向如何?


  明眼人是能瞧明白的。


  當然,這跟學歷沒多大關係,靠的是眼光,眼力!


  許大茂初中沒畢業,這兩年就搗騰小玩意,掙的錢也不少。


  比起大院其餘還在廠里上班的人來說,可不是多一丁半點。


  只不過,大院的閻埠貴倒是瞧出了端倪,知道經商是致富的路子,見到徐慶開糧站去年賺了錢,買了摩托車;許大茂去年年底倒手軍大衣也撈了一筆,早已心癢難耐。


  奈何他摳門、謹慎慣了,過了大半輩子的苦光景,又經過十年變天,手裡有錢,也是緊緊地摟在自個身上,不敢輕易拿出來做生意。


  一方面,他上了歲數,沒了年輕人的衝勁兒、魄力。


  要不然,依著閻埠貴這位精明的三大爺,要是趕上正年輕力壯的時候,保准早離開學校了。


  教書每個月就幾十塊錢工資,哪有做生意賺的多。


  另一方面,為了往後能把即將退休的退休金拿到手,不至於白白丟掉,瞧的明白,也沒敢從學校辭職。


  只能心裡羨慕,眼紅,嫉妒。


  徐慶一出城,將發散的思緒收回后,望著郊外道路兩旁收完莊稼的田地內,全是白花花一片,不由地將摩托車的速度稍微放慢了點。


  因為他的臉,已經被凍的刺痛發紅起來。


  儘管才入秋沒多久,沒到冬季。


  可天氣是逐漸冷了起來。


  又是早上,本就很涼。


  徐慶到肉聯廠時,太陽剛從東邊冒頭,將廠里地上的白霜,映的泛起細微光亮兒,他忙停好摩托車,掏打開辦公室的門,邁步進去。


  一夜無人,辦公室門窗又緊閉上鎖,裡面倒是有著暖意。


  簡單用從家裡前些日子拿來的雞毛撣子收拾了一下,就拎起空暖壺去食堂早上打熱水。


  食堂灶上的大師傅,是附近的村民,做飯的廚藝,正如之前所說,跟傻柱是沒法比,與城裡館子的廚師也不是一個檔次。


  但勝在能做大鍋飯,十幾二十號人的飯菜,他一個人就能搞定。


  有膀子力氣,以前還是周邊幾個村子辦紅白喜事掌勺的。


  在這不要求只好,只要求吃飽的念頭,可謂是最佳人選。


  徐慶打了熱水,剛回到辦公室,還沒將葉愛民三天前郵寄來的紅茶在搪瓷缸里沏上。


  紅星軋鋼三廠和五廠食堂的採購員就來了。


  他便只好走出去,將惠德海的兩個徒弟從屠宰車間內喊過來,去儲藏車間的冷櫃內快給裝肉。


  三廠和五廠依舊分別要三百斤豬肉。


  上個月在三廠駐廠視察的人,走了。


  每天不用再多要二十斤。


  算是又回到了原來的數目。


  每天賣出六百斤豬肉,和四五十斤的豬下水。


  這對徐慶剛開的廠子來說,如今這年月,算是頂好的。


  跟國營的肉聯廠相比,差距還是很大。


  但徐慶沒想一口就吃成胖子。


  眼下能保證每個月收支平衡,還略有盈餘。


  就是他的打算。


  至於往後,自然是要多賺錢了。


  可剛起步,哪能奢望太多。


  銷路沒拓展,收豬也還是無法從根上解決的難題。


  那麼,怎麼穩,就怎麼來。


  套用三大爺閻埠貴的話就是,不虧就是賺!


  三廠和五廠的採購員一走,徐慶回到辦公室,將票據收起來后,給只放了茶葉的搪瓷缸倒滿水,就坐在辦公前,翻出賬本,俯身在黃花梨的桌子上記賬起來。


  妹妹曉雅還沒給他打聽到趁手的會計。


  徐慶就只得自個先記。


  至於財務方面的其他事情,每個月就讓曉雅來一趟,看著處理。


  專業的事情,交給妹妹這個專業人。


  簡單記下后,喝了兩口熱茶,徐慶就離開辦公室,前往庫房那邊過去看看。


  負責帶工人加工糧食的老吳,徐慶是放心的。


  但作為老闆,他兩邊都得瞧瞧。


  上午十點左右,二麻子押著一車糧食,風塵僕僕地從鄉里回來。


  拉開卡車的駕駛門,二麻子拍著腦袋上的土,一臉抱怨道:


  「慶子,哥們這次回來,非得好好在城裡歇兩天不可,下鄉剛買的布鞋,穿了還沒半個月,鞋底就磨開了,腳上全是泡。」


  說著,哎呀一聲,把沾了能有二斤土的布鞋撂在地上,順勢坐上去,捂著腳道:


  「慶子,瞧瞧,大血泡,你不請哥們搓三頓豬尾巴,打死我都不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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